张其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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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轮月儿，一颗星星。
诺水河玉皇坝的原野，孤单寂寞。
山梁下的桂花树倒了多少年，我已经记不清，苦竹子林里的山鸡一直叫。
昨夜我又梦见您了，白白的发，苍白的脸，干枯的手，灶屋的锅边有您的声音。
回来了？老大。
回来了，妈。
等会儿，饭就好了，饿不？......
月儿隐在云层里，星星眨巴眨巴眼睛，一滴露珠，一潭雾水。妈妈的影子迷糊了，好像那棵倒了多少年的桂花树活了，这是几月啊，我闻到了桂花的香味。
2
这个夜晚好热好闷，我的眼睛咋的了？黑夜里好像看见老屋的那盏桐油灯。
是您吗？母亲。
您的手好灵巧，书包缝好了，补丁衣服放在我的床头。
明天别睡得不晓得醒。
知道，妈妈。
我咋还是那么小，难道在您的眼里，我永远长不大，永远是个要您操心的顽皮鬼。
3
山青了，水也绿了，那个弯月也圆了，诺水河成了一道迷人的风景。
您在这个时候睡着了，睡在屋后桂花树的旁边，我嘶哑着多想叫醒您，您就是不醒。
您放下了，田边地角的活儿，您再也听不到锅盘碗碟的撞碰声，您再也不管我们吃不吃穿不穿，今天做什么，明天回不回。
您说，我以前睡着了，您就能叫醒我，您睡着了，我为什么 就叫不醒您啊。
我的心好痛，痛得分不清白天和黑夜，痛得分不清阴阳相隔那条河里的水是浊是清。
4
我虽暂时远离了老屋，诺水河仍在流啊，还是那个老样子，山梁的枫树林，那叶子说红就红了。
您还看得见吗？
您还记得我？还记得您的这群儿女吗？
山里的风吹得呼呼的，那滴哒滴哒的雨湿了黄泥巴地。
我咋就听不到您的电话啰嗦。
你那边吹风吗？下雨吗？出门别象小时候忘记带雨伞，远了，我就没法再给你送，淋病了，一个人谁照顾你，别让我担心。
5
一座城市锁着，一串思念在飞。
不说沧桑，不谈风月，大山埋了我的心。
您走了的这些年，母亲，我不敢说累。其实，我在外边的日子，那是在苦水里泡着的啊。
您走了，我再苦再累，又能说给谁个听。您是我倒苦水的温柔盆，只有您才能抚摸我那颗流血的心。
没娘的孩子，就少有人疼。
妈妈，您说，您咋就这么忍心，说走就走，走得那么急那么安祥，您真的就放得下吗？
我知道，您放不下，如果真的放得下，昨夜您就不会与我在老屋，那怕我只看见了您的背影。
6
月儿圆了又扁，扁了又圆。昨天今天明天。
诺水河玉皇坝的山山水水，我闭着眼睛也能看见，因为您在哪里候着，那片黄土地有您的灵魂。
母亲，您苦了一辈子，您操了一辈子的心，您也倔强了一辈子，您象一座大山，挺住了那些风风雨雨。
您一生很平凡，平凡得如同您天天看到的小草。
有人要说，就一个农村妇女，能顶得住一片天嘛。
我要说，您就是我的一片天，您就能顶住我心中的那片天，您是我生命的阳光，您是一位平凡而又伟大的母亲。
7
夕阳的余辉，风铃摇醒山村的寂寞。
沉睡在大山的母亲，那个遥远的天堂，也许有着无限好的风景......
昨夜您回来了，在我的梦里。
今夜您还会回来吗？我已早早地关了灯，闭上眼睛......
2020年05月10日母亲节.深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