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表婆前天凌晨3点走了,永远地离开个世界。
吕表婆姓吕名秀是我以前赵先生的老婆,赵先生前几年因病去世了,赵先生死时,吕表婆已80高龄了。她给我的印象特别的深,能忍能让,能吃苦能耐劳,左右邻居关系处得特别好,从小到大,我还没有听到有人说她这样那样,加上她的儿子贤娃女儿小琴和我都是同学,从小一起和泥娃娃长大,赵先生是我镇有名的红白事的主持先生,一手毛笔字写得好,红白事的对子大都出于他的手,吕表婆也成了村子镇上家喻户晓的人。
吕表婆年轻时是个美人,只可惜小时出天花,脸上留了几个麻点,但并不影响她的美。从我知事起,她总是面带笑容,从没有听到过她和谁吵过架,7、80年代的农村,左右邻舍为田为地为山为水为牛为鸡,经常争来吵去,已是常事,吕表婆是个另外,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大事小事都由赵先生去处理,她是远近闻名的好婆娘,也是赵先生的贤内助,深得村子老小人的敬重。
记得我让高中时,赵先生希望带个有出息的徒弟,他看上了我,亲自给我说,那晚吕表婆炒了好几个菜,陪着我和先生,先生叫吕表婆拿了几本草纸书,全是一些红白事的,叫我边读书边学,我也喜欢这些书,但一些繁体字不认识,看的时候要查字典。放假回家,吕表婆以扯猪草为名,总跑看,问我书读得咋样,我会给她讲学校的一些事,她总劝我,好好读书。
高中毕业以后,因家穷没钱上大学,考了代课教师,心里有些不平。吕表婆我一放星期总喜欢来串门子,劝我好好教,别想得太多,别误了人家的孩子,赵先生送我诗歌对联之类的书,并常教我古文,我也常写一些文字发在报刊杂志上,一些稿子被乡广播站录用播放,我成了村子一个文化人。后回社当了社长,200多人的社,那时我可是毛头小伙一个,20多岁,对人处事不懂圆滑,一根筋,许多事都会去请教赵老先生出个点子,吕表婆总在一旁听,等先生出去时,吕表婆总会说些不同的意见,供我参考,我会综合多人意见做一些决定。后我调乡广播站工作,考虑政治原因,没有当成赵老先生的徒弟,却爱上了写。
由于生计的缘故,我放弃了乡上工作,四处奔波打工。赵老先生去世后,我每次回家都会抽点时间去看吕表婆,她老多了,但很精神,我们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她总是说,娃儿,在外钱多钱少是小啊,吃这口不能节约,下次你过来要胖点儿,太瘦了。我从言谈中看出,她过得很好,四世同堂,我两个老同学也孝顺,吕表婆在村子里也是出名的福老太婆,唯一的就是身边少了个老伴,我敬重的老先生比她早走了。
吕老婆虽一村妇,她一生勤劳贤德,不与世人相争,相夫教子,几十年如一日守在山村,她和所有山里老人一样,吃苦耐劳,无怨无悔。
表婆,你走了,我没能最后看上您老一眼,也不能在您坟上倒一撮箕土,想想从小到大,您老对我的好,我的心特别的沉,当老父打电话告诉我,您永远走了,我这人是铁棒都难打滴泪下的人,想到下次回家再也不能听您唠叨了,不知不觉眼泪流下来。
表婆,您是个好人,您是我敬重的老人,安息吧,去见您相依为命几十年的赵先生,也替我向先生问个好。您一路走好啊,愿您在另一个世界过得更好更开心。
2017.02.28.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