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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其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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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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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姐(微型小说)

高姐走了,无声无息地走了…..

当我证实了这个噩耗是真的时,我一下呆坐在椅子上,脑子一片空白。多好的一个人,多勤奋多善良的一个人啊,咋就说没就没了,就象树上的叶子一声不响地掉落在地上,生命真的太脆弱了,真的……

高姐今年五十八岁,还差两年才满花甲,还这么年轻就走了。前些日子,我听说她在住院是不小心伤了脚,后隐隐听一些朋友说,她得了胃癌还有糖尿病,已经是胃癌晚期,华哥,高姐的老公,住院时一直陪着她,至于她是否知道真正病因,华哥是否告诉过她,就不知道了。

高姐住院只是伤了脚,我想住几天院就好了没事了。打电话叫老父亲抽时间上医院看看,父亲也是高龄人了,八十多岁,身体虽硬朗,也还可以去,虽只坐一个多小时的车,可是跨省啊,疫情管控,过去看望她,要做核酸要过检查站,父亲用的是老人机,不会用智能手机,不能显示健康码行程码还有做核酸打疫苗的信息,开证明也麻烦,就说疫情过了才去,一拖再拖,也没去看成她。

我今年正月初五就出门打工了,以为是小伤没事,一天忙于上班处理公司的事,也没打电话问候,因为大家都忙,生活都不容易,她开服装店做生意,有时忙得一天只吃一顿饭,甚至吃包泡面就算了。打电话给她,总说太忙,说不上两句话就说,“等会打给你哈。”就挂断了,但从来就没有回拨过,我知道她忙,没有特大的事都不会打电话打扰她。

我认识高姐已经二十多年了,那时她才三十出头,人漂亮心善良,也许做生意的原因,很会说话,她卖的衣服裤子比其他的店便宜,熟人多,回头客也多,生意特别红火。她老公华哥,一直在外包工,他们俩口子各忙各的。她一个人负责服装店的生意,进货销售都是一个人,没有请一个帮手,风里雨里,一年四季都在忙,还得接送儿子上学放学。

高姐是镇上远近出了名的能干女人,高姐姓高名新芳,老人小孩都喜欢叫她高姐,她也乐意大家这样叫她,很少有人叫她新芳。我们认识后,我经常到店里买她的衣服裤子,同样款式同样的服装,她总是给打折,比别的店少收好几块钱,农村啊,挣几块钱真的不容易,我心存感谢,成了她店里的常客。

这些年,我一直在沿海城市打工,一直在忙碌奔波,一年过年回去一次,腊月二十六七到家,正月初五六里又打包出门。我家和高姐服装店虽隔不到二十来里路,可是跨省,很难见上一面,每次相见,她再忙,也要抽时间陪我说说话,问问外边打工的情况,走时,我也会买件衣服什么的,但老是给我打特价。

记得母亲在世时到店去看她,她还给母亲挑衣服裤子,说什么也不肯收钱,说值不了多少钱算是孝敬老人家的,母亲也只好带点腊肉什么的给她,母亲病逝后,她还给我父亲送过衣服裤子,父亲也和母亲一样,同样带点腊肉什么的。父亲总在我面前夸高姐对人好,看得起他们这些老人。

高姐的高姐服装店只有二十多个平方,几十年如一日,她就一直生活在店里,早上七点半开门,晚上一般十二点才关门,逢年过节,她是最忙的。一般大年三十初一回家过个年住两天,初二就开门营业了。听说高姐赚了一点钱,她给儿子建了一栋平房买了一部二十多万的小车,修房子买车子儿子结婚彩礼给年老的父母生活费医药费,听说已经将多年的积蓄花得所剩无几了。

有人说,高姐的胃病就是太拼,不注意吃,经常饱一顿饿一顿,吃饭没有规律害的,再行再能干的人最害怕的就是生病。记得去年过年,我见到高姐,她的精神状况大不如以前,人也黑瘦了。

“高姐,你比以前苗条了。”

“兄弟啊,那是什么苗条,人瘦了,也不知是咋的,我称了一下,不到八十斤了。”

“别太累了,吃好点啊,你说过你一米六三,不到八十斤,真的太苗条了,有那里不舒服没有?”

“就是不想吃啊,再好的饭菜端起来就饱了。”

“看医生没有啊?”

“看过好几次,说是胃上的问题,开的治胃病的药。”

买衣服的人多,我们也就聊了这么几句,“兄弟,没事,高姐只是不想吃东西,真不好意思,我又要忙了。”

谁也想不到,这次见面成了永别,才过短短的几个月,她就永远地走了,我很难受,就是想不通,咋就这样啊。

高姐的一生可以说是辛苦勤劳的一生,把一生的精力全耗在她的高姐服装店里,一个人既当老板又当店员,虽打扮时尚,但从没见她穿过名牌,虽挣了一些钱,却舍不得吃,全花在修房买车哺养儿子孝顺老人身上,短暂的一生就这样过去了,我没有能最后看上她一眼,没有送她最后一程,这也是我这生最遗憾的事。

我也许是难过或是过于想念吧,昨夜我梦见高姐,还象三十多岁模样,还象我刚认识她那样年轻漂亮,还是那么亲切热情,面带微笑站在高姐服装店门口招呼着来买衣服的客人……

2022.04.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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