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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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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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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 赌

打 赌

上世纪六十年代,大家都知道,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比较穷,特别是农村就不要说了。每户的收入主要靠队里挣工分,还有就是养只羊,喂头猪,散养几只鸡,弄得不巧还要被当作“资本主义尾巴”革掉,真是要多穷有多穷,几乎一贫如洗。小孩子们还是无忧无虑地,他们才不管这些呢,只要能有东西填饱肚子就行了。因为当时学校的学习任务不重,除了上学,回来就是帮家里打点猪草,割点羊草,没有什么家庭作业。那时候,尽管生活不富裕,但同龄或相近年龄的小孩子比较多,所以玩起来还是很开心的。

徐银辉就是生长在那个年代,他学习成绩不好,但玩起来的“鬼脑筋”在小伙伴当中还是算他最多,其中和别人打赌是他的至爱,不管什么事情他都能把它往打赌的方向引,并且是“十赌九赢”。

七、八岁的时候,徐银辉一放学就约五六个或者十几个小孩子结伴出去打猪草或是割羊草,在打猪草或割羊草时,他也想方设法找出打赌的理由,依此来摆脱打草时的无聊。

比如:先搞一个比赛,比一比谁跑得快,或者比打弹弓,谁打得准。

取几名根据情况来定,如果就四、五个人,那就取第一名的,游戏规则是第一名的接着玩,其他孩子要帮第一名的孩子把篮子里的草割满。如果六到八人,那么取前两名,没有得到名次的孩子要把前两名得名次的孩子的篮子里的草割满。如果十个人以上的,那么就取前三名,游戏规则和前面差不多,就是没有得到名次的孩子要把前三个得到名次的孩子的盛草的篮子装满猪爱吃的草或羊爱吃的草。

每次出去割草,小银辉总是能靠自己的实力取得名次,都是别的小孩子替他割满装草的篮子。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别的孩子又都心甘情愿的替他干活。

十五、六岁时,由于学习成绩不好,当时,改革开放的春风刚刚吹到到我们这里,不少不大不小的工厂如雨后春笋在我们这里落地生根,于是徐银辉就自然而然地成了第一批村办厂的工人当中的一员。别看徐银辉上学时成绩不怎么样,但是,到了工厂,学起手艺来,倒还蛮用心的,没过几个月,便把手艺学到了手。再经过几个月的历练,很快就掌握了手艺的各项要领。随着手艺的日益成熟,很快也就出师了,成了一名合格的熟练工人。

那时,他在学手艺时,看到老师傅们一边干活一边嘴里叼着香烟,样子看上去很是洒脱。下班后就背着师傅偷偷学着抽,没多久就学会了,但当着师傅们的面,他还是显得一老一实的样子,不敢越雷池一步。

出师成了一名师傅之后,在地位上似乎和其他师傅们平等了。他觉得自己可以像模像样地抽烟了,从旁边看他那抽烟的样子就知道已经是一个老烟鬼了。看着他那抽烟的神态真是一种享受。当然徐银辉的烟瘾也越来越大了,一天一包雷打不动,抽的都是一角多钱一包的香烟。那时好一点的香烟如“大前门、金鹤”之类的香烟,三角钱左右一包,“牡丹”五角钱一包,当时在我们这里平时是买不到的,只有到春节时计划供应每户才分到一包购买指标。徐银辉刚入行,工资也不算太高,他只能买一角多钱一包的“红灯、大铁桥、浦江”之类的香烟来抽。当然他也很羡慕师傅们抽的“大前门、金鹤”之类的香烟,“如果有枝‘牡丹’

抽抽,那就是再美不过了”徐银辉自言自语。

想抽好一点的香烟,自己又没有那么多钱来买,怎么办呢?

哎!有办法了,何不像小时后那样,通过打赌来满足自己的这个“美好心愿”呢?

随便找个打赌的理由,对于徐银辉来说是不成问题的。第二天,一上班,徐银辉就把话题引到了抽烟上来。

“你们猜猜看,我抽一枝烟,最少要几分钟?”

“六分钟”、“五分钟”、“七分钟”……

师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猜了起来。

“你们猜不着吧?三分钟!”

“我们不信!”

“不信!我们可以利用中午休息时间,来打个赌!彩头嘛就是一包牡丹牌香烟!”

“一包牡丹牌香烟就一包牡丹牌香烟!”

“好,一言为定!”

打赌的结果自然是徐银辉赢得了一包牡丹牌香烟。

就这样,整整一天,我们的徐银辉师傅都沉浸在打赌时赢来的牡丹牌香烟给他带来的快感之中。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徐银辉已经四十多岁了,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但他爱打赌的习惯还是没改,动不动就在工友们之间开展他的“打赌”游戏。

这几十年间,徐银辉又有了另一个爱好,就是“贪酒”。他的工资就那么高,平时有事没事就是喜欢喝点酒,好的酒也喝不起。酒的价位通常也就是二、三十元一瓶的,如果手头紧的话说十元钱一瓶的“分金亭”酒也喝。

喝着、喝着总觉得有什么地方缺了的什么。喔,原来自己想喝名酒,特别是像“五粮液、茅台”这样的酒自己还从来没尝过。徐银辉灵机一动,何不模仿自己早些年前想抽牡丹牌香烟那样和同事们打个赌,这个愿望不就实现了吗?

找个由头来打赌,对于“久经赌场”徐银辉来说就是小菜一碟的事了。

下班时,对几个工友兼酒友地说:“哥儿们,今天下班,‘好再来’酒家我请客!”

几个工友兼酒友的随徐银辉来到了“好再来”酒家。

几轮下来,徐银辉开场了:“各位朋友,我们几个平时虽然经常在一起喝酒,但谁的酒量大,谁的酒量小,至今还没有真正见过高低上下呢!今天我们是不是来分一分,彩头:下次请客外加一瓶五粮液,如何?”

“好!好!好!”

几个酒友声音一个比一个高,很明显,他们也都想借打赌这个机会尝尝“五粮液”、“茅台”酒究竟是什么味道。

“一夫当关”、“双喜临门”、“三阳开泰” ……

酒喝开了,他们这次除了划拳比输赢,还得比酒量,只有当酒量有足够大时才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一瓶‘分金亭’下去了!”

“两瓶‘分金亭’下去了!”

……

有几个早已“剥兔子”去了,还有两个也倒在了酒桌旁边的沙发上,打起了呼噜。

最后,只剩下徐银辉和李华平了,他们还在“厮杀”着,两人又喝了半瓶“分金亭”,结果趴在酒桌上哭了起来……

打赌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第二天,徐银辉昏昏沉沉地来到了车间,看到昨天在一起喝酒的工友还有两

个人没来上班,听说人还躺在保健站病床上挂水呢!这可把徐银辉急坏了,他连忙打听:“严重不严重?有没有生命危险?”

“徐银辉,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厂长发话了。

徐银辉知道事情闹大了,一边走一边想着如何来应对厂长的发难。

“厂长、厂长,这都是我不好,下班后我不应该请他们喝酒!下回不敢了,请厂长高抬贵手!”徐银辉人还没进门就一边双手作揖一边点头哈腰地解释道。

“你瞧,这事情做得,快要出人命了!你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没轻没重的,还有点厂纪厂规概念吗?还好,没有出人命。这样,他们挂水的钱由你出,再扣你一个月的贡献奖,这也算让你长长记性,如何?没意见就这样吧,今后可不能再犯了!”

“好、好、好!”徐银辉一边答应着一边退出了厂长办公室,“还好,我啊,以为要被开除出厂了呢?好险那!”

“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这次真是我打赌打错了?”徐银辉就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徐银辉还是发誓道:“该死的‘五粮液’!该死的‘茅台’!以后我再也不想你们了,还是安分守己一点吧!为了得到你们,我差点把饭碗都弄丢了……”

“老都老了,怎么头脑还发热呢,还和年轻时一样动不动就打赌呢?下次我再也不打赌了,还得‘安全着落呢’!”徐银辉暗暗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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