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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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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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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只有妈妈好


傍晚我去散步,路过一个村庄叫新村,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接一阵鞭炮声及不间断的锣鼓声,接着又听到了“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的喇叭声,我想新村里可能又一位老人离开了人世去了天堂。反正没什么事,我便好奇地向路边看热闹的人打听了起来,一打听才知道这位逝者就是以前和我在一起打工的钱星海,但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只知道他当时比我大好多岁,平时干活时话也不多,用农村人的话说是“老实人”,和我交流时也就是平时常用的几句客套话而已,分手后我也一直没有得到他的有关消息。看闲事的人告诉我钱星海今年已有77岁,在农村算是高寿了。

民间有种做法,就是把高寿逝者的丧事当作一桩喜事来办,所以这次钱星海的三个儿子也不例外,请了专门为人家操办丧事的“鼓号队来热闹热闹,一方面为自己充场面,另一方面也为村上人充充场面。

“可我则觉得实在不值得‘喜’”看热闹的人说,“这位老人生前我却经常看到他去菜场买一些便宜的菜或馒头,有时也会捡一些菜农扔下的菜叶什么的,只见他弯腰驼背,一只手拄着手杖,另一只手拎着菜,走路姿势似直往前冲的样子,似乎刹不住,我真担心他随时要摔倒,赶紧扶住他,要他慢慢地走或坐在路边休息一下,他朝我点点头。这样的老人应该是坐轮椅或由家人搀扶着,怎还要他去菜场?我感到悲哀,对他的家人不觉心生愤恨,真不知道他家的小辈怎么想的……

如今老人终于走了,若说是喜事,我想大概也算喜事,这样活着的辛苦日子还不如早点结束了呢。”

是啊,何不就老人健在时让他们吃好一点、住好一点、睡好一点,怎么一定要到老人去世时才想到要尽尽自己做儿女的孝心来:让父母风风光光的离开!

我也感慨了起来。

看热闹的人接着说:“什么叫孝顺?现在国家依法要求子女经常去看看父母,我觉得平日父母身体还可以时,子女前去探望还仅限于感情上的交流,随着岁月的流逝,父母的身体越来越差,到时更重要的是病痛折磨,需要子女端茶送水,送送医院。我们常听说由于老人身边无人,常常是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而不幸逝世的事。

当然子女为生存而奔波,很辛苦,他(她)也有自己的小家庭,在分身乏力的情况下。作为老年父母也心疼辛苦的儿女,这些老人很自尊、很要强,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决不愿意拖累子女,也许在人的一生中,唯有这个时候老人身边是需要人帮扶一把的,特别是需要子女的安慰。

如何对付人生最艰难的时候,我觉得还是在自己缺乏自理能力前,尽快去选择相对设施和服务态度较好的养老院,如果有老年朋友,选择同一个养老院热闹些则更好。至于小辈到时愿意常到福利院看看当然也蛮好的。

至于如何对待人生后事,名家黄永玉曾说过,他今后的骨灰最好是肥田。因为他曾下放过农村,曾看见一块稻田稻子生长得特别旺盛,一问才知道,附近殡葬所给参与殡葬的家属仅很少的骨灰,大部份的骨灰则洒入稻田的缘故,而骨灰是最肥田的。”

“是啊!”我插嘴道:“现在墓地是水涨船高让普通家庭吃不消,我们不妨也

来学习一下这些名人,洒脱对待后事,丧事越简单越好,骨灰可以肥田也可以用于植树或可以洒入大江大海。小辈工作忙,今后也不要麻烦小辈经常牵挂着去扫墓,这于人于已不是都很好嘛!”

看热闹的人自言自语道:“我们现在的人不可能做到父母在就不远游了,可对于父母应有的孝道还是不难做到的。当他们身体出现不好的时候,陪他们到医院看看还是可以的。他们想吃什么就买一些给他们也是可以做到的,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对于我们现在的生活来说是没有多大难处的。有空陪父母说上几句话,顺着他们的意思做些他们喜欢的事,我认为这就是尽孝顺了。”

是啊!就像钱星海儿子们这样,老父亲在时,不及时来关心关心,老父亲走了却才想起了要尽尽孝道,请来了“鼓号队”、亲朋好友,花了四、五万元钱来大操大办的人家在我们农村还真是普遍现象,我不禁要问:“我们自己也生了孩子,难道也想让孩子到自己躺在床上不能动时还很难看到孩子的身影吗?”

就在我和看热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时,旁边来了个人,一边走一边说:“唉!今后的人,死不起啊,就这样一闹,最起码要五万块钱啊!我一年不吃不喝也才挣了三万多块钱呢,这样下去如何是好啊!”

“是啊,如果要这样发展下去,今后这个人啊还真死不起!现在这社会风气都怎么成这样了?”我一边感慨,一边继续着我的散步历程。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歌声还时不时的飘进我的耳朵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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