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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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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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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车司机沉浮记

小车司机看起来没有什么职,也没什么权。但他是接近领导的捷径,一般来说小车司机就是领导的生活秘书,领导想干的事,自己又不方便出面,那么司机的介入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所以小车司机必须是领导的心腹,领导们也会心照不宣地给司机们相当的实惠。

小陈师傅就是市税务局局长的小车司机。跟了现任局长好几年了,他工作时把局长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休闲时又过得“风生水起”的。

你看,酒桌上,他端着酒杯到处“风光”,而周围的中层官员们呢也个个满脸堆笑唯恐不周。刘科长几次想找机会和小陈师傅套近乎,却总也找不到机会。

刚好,我到税务局有事,办完事碰到一个老朋友,老朋友说今天的“工作餐”是他作东,便邀请我和他一起去用 “工作餐”,反正要吃午饭,我也就答应了。

在饭桌上,我看到局长的小车司机小陈师傅也来了。当时我看到小陈师傅忙得不亦说乎,就没有和他打招呼。便在一旁注意观察,但是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我身旁的一位“酒精考验”的“人民公仆”提醒了我,碰过酒杯之后,他悄悄地对我说:“这是靠近领导的人。”

“原来如此” 我恍然大悟。

“对局长身边的人你不能不敬啊。或许,有时候,他的一句话顶你干五年、十年,甚至一辈子呢! ” “酒精考验” 公仆语重心长地说。

司机本身没有什么本事,但是在“说你行你就行”的特殊环境里,他的位置就成了一种游离于他身外的“能力”。

税务局大门左侧有一个办公室,面积大概有8平方米,一个小小的窗户对着大门,进来办事的人还以为是门卫室呢。里面坐着一位工作人员,他就是前任局长的小车司机“老董”,“老董”年龄也就四十岁不到,也不知道是为了尊重他呢还是什么原因,大家都怎么叫着。

前任局长在即将提拔为副市长时,被人举报查出了经济问题,不但革了乌纱帽,还被追究了刑事责任。

他“老董”有幸被留了下来。

“老董”能留下来就觉得不错了,他很知足。于是安排他到了这个办公室,他一点怨言也没有,并且一门心思地做好新领导交给他的工作。其实,新领导交给他的工作很简单也很轻松:门卫请假的时候顶替一下门卫的工作,门卫在时,就看看报纸、喝喝茶、打打杂。

这样时间倒也过得很快,一晃老董已经呆在这个办公室两年了。

自从小陈接替老董的位子后,因为年轻气盛,或者因为跟着新局长,觉得很光彩,从来就不跟老董打招呼,老董也见怪不怪,他知道自己目前的境遇,也不主动与小陈打招呼,以免有讨好之嫌。

也不知怎么的,有一天,局长的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小陈伸出手来说:“董师傅,我姓陈,是新来的,您今后就叫我小陈好了,请多多关照!”

“小伙计,好好干,你只要紧跟局长就没错!”董师傅有点激动。于是,董师傅知道了现在局长的新司机姓陈。

有了这次接触之后,董师傅便多了一个心眼。一天,局长的车子经过门口,他听出了声音有点异样,便友情提醒小陈师傅车子要及时检修一下,免得出问题,

因为车上坐的是局长。小陈一听,也对,最近忙,车子已有好长时间不保养了。

小陈师傅幸亏听了老董师傅的劝告,到维修点一查,发现前球轴出了点问题。这使得小陈师傅避免了一次因机械故障而造成的事故,更重要的是救了局长和自己的命。因为这次出的是远门,是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的。如果要不是董师傅提醒,那后果不堪设想。为此,小陈师傅心存感激,出车回来后,有事没事总爱到老董这个办公室里来跟老董聊聊天。

“董师傅,这里也太简陋了,要不,我跟局长说说,给您装台空调吧!”

“没事,我都习惯了,就不要再给领导添麻烦了吧!我知道现在经费控制得紧,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领导也不是这么好当的啊!”

从此,小陈在董师傅的点拨下,对局长更是千依百顺,随叫随到,局长很是满意。这样局长和小陈倒也各得其所,小陈习惯察言观色,时间长了,局长对小陈也消除了戒心,无话不谈,小陈也时常将在单位的“所见所闻”报告局长,小陈俨然成了局长眼中的“自己人”,同事见到小陈后有奉承的、有应付的、也有躲避的,但背后都会对小张抱以一声“国骂”。

俗话说: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由于小陈和局长的亲密关系,使小陈知道了一些原本不该知道的事,并且小陈经常拿着领导给的好烟好茶在人前显摆,虽然没说是领导给的,但同事们都是心知肚明,局长也有所察觉,久而久之,局长对小陈警惕起来,有意慢慢疏远小陈,有些不便让别人知道的事就自己亲自去办。

老董及时给小陈提醒道:“小陈,有时我们做人也不要太张扬啊!虽说我们小车司机不算什么官职,但每天跟着这些头头脑脑们,有时我们的一言一行可能直接影响到头头脑脑们的形象呢!这些当官的场面上是要以‘正人君子’的形象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所以作为小车司机的你一定要把握好自己位置,千万不能‘喧宾夺主’!”

小陈因为经历还没有达到老董这样无师自通的地步,所以对老董的话似懂非懂。局长呢,还是能不“麻烦”小陈的事尽量不找小陈。小陈本来身前身后的跟着局长,觉得脸上很有光彩,现在一下子闲下来了,成天无所事事,难受极了,越想越不是滋味,于是就借酒消愁,天天喝得烂醉,经常在同事们面前发起牢骚:“有人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可想而知,这句话立即以光的速度传到了领导耳朵里。

局长又重新启用了小陈,就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只是再也没见过小陈拿出过好烟好茶来招待自己的发小们了。

再后来,局长自己考了驾照。小陈高升了,做了局里一个可有可无科室的副科长,只是这个科室除了科长以外就是小陈。

就这样时间又过了两年,局长高升了,到别的市去当副市长了。

办公室主任来到了老董的办公室,老董看到主任的到来真是受宠若惊似的忙前忙后,不知如何是好,因为在他的记忆里,主任是从来没有光顾过这间办公室,有事只是在门口或窗口叫一声董师傅,他就立马奔过去了。

办公室主任也看出了老董的热情来,忙说:“董师傅,您别忙,我这是来通知您一声:小陈师傅一个人呆一个办公室太冷清了,您呢也是一人一个办公室,所以经研究决定:‘小陈到您这里来办公,您和他一样都享受副科级待遇!’在此,我还得恭喜您呢!”。

老董附和道:“同喜,同喜!”心里却说:“对我老董来说身体健康才是最大的喜事呢!副科级,这有什么嘛,不就是糊弄糊弄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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