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伟
冬天的某一个夜晚,将近十点钟,天色很黑,是因为应该值班的月亮偷懒了。
还好,我们生活在城市,满街路灯,仿佛流淌中的银河在人间。所过之处,不用说繁华,闪闪发光的广告牌都暴富了。
此时,我们一家三口正坐在40路回家的公交车上。7岁大的小男孩,刚上一年级。正紧紧地抱着他刚刚在参加围棋学校交流赛中,获得的一张二等奖奖状和一盒还未开封的玩具。
坐在座位上的他,还显得轻瘦矮小了一点,还不像个一年级学生。在换牙阶段的嘴巴正在一开一合地和他的妈妈说着比赛时的故事。
“哎呀!我的钱包不见啦!”在一声紧迫感的女高音中,除了司机,车上仅有的我们都仿佛是要抓老鼠的猫。我们三双犀利的眼睛都往车厢的前门处,目不转睛地盯着,不放过任何可疑的影子。
只见一个人,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也许早为人妇,做为人母那种类型。穿着也体面,手却拎着一只织布做成的提袋,不协调,也不搭配。及肩的扎绑式马尾巴的头发也乌黑发亮。
当我们都收回了警惕的目光。我们的耳朵却听进了一句很让人可怜的话:“司机师傅,下一站我就下车吧!我的钱包可能在逛菜市场时不见了!”那妇女一边高声说着,一边在翻找空空如也的提袋。
“啊!”平头中等身材的男司机只应了一声。他的眼睛必须看着前方,手中的方向盘必须紧紧的摆好方向。我们的小命在他的手中摆渡。
“爸爸!去帮帮那个阿姨吧!太晚了,阿姨的小孩会等妈妈回家的!”儿子扯了扯我的衣袖说了一句最温暖的话,一双小眼框里流露出盛满同情的眼神。
我怎能忍心说不,拒绝小孩的要求向他人给予举手之劳的帮助呢?
“好吧!听儿子的。”我应声后,放下手中的背包,取出市民卡。一个箭步,手一伸,刷卡成功的声音,这次听起来,特别响亮。
司机愣了一下,而那少妇好似很习惯式的道谢连篇,弄得我都感觉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好事。诚惶诚恐中连连回应她的感激,然后退潮一样回到我原来的位置上,假装若无其事的玩弄我的手机,在网络中阅读几篇美文、诗词。但我记性很好,记住了那个妇女脸上的,一颗很特别的黑痣。
两个星期后的某一个中午,大家休息吃饭的时间。我在市中心办完了手头中的要事,又坐上了40路的公交车回家。同一路车,不一样的司机,车上还有几个大人,男少,女多。其中就有两个初中女生,也许是放学回家的。
公交车到下一站的时候,上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我见到过的那个少妇——记忆中的那颗黑痣。
她用同样的方法上演了同样的闹剧。其中一个女生用了她的善良为她的表演买了单。
在她千谢万谢之后,开心地来到我坐的同一排座位上相邻而坐。没几分钟,我分明听到了藏在她裤袋里的手机,有微信推送桌面的消息声音。而她装睡不当一回事。
她,根本不会记得我。她,也没感觉到我的心在对她冷漠。
我们坐的位置很靠近,而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已经是十万八千里了……
“两块钱的车票不贵,但是——那可是孩子们天生的善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