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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保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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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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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晚来的雪

谁也做不了老天爷的主,还是他老人家说了算,定了干。正月初五的上午还看不出气候的变化,大约傍晚的时候,我走出办公室来到宿舍楼外边,感觉毛毛凉意,哎呀,这不下雪啦。

在值班室开会一个小时,再出门,雪已在地上铺了一层。

“早该下了。”几个人都这样说。

五九六九,沿河看柳。有些老话儿在当下地球村也不实用了,因为人类的奋发努力改变了一切,有些没有改变的也正在改变。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

下班后本来应该打伞走,我把伞拿在手上,又犹豫了一下放回到柜子里,心想,这都一个冬天没有下雪了,和雪亲近亲近吧。别人都行色匆匆,有帽子的都扣在头上,紧着往家里赶。我却徜徉在雪地里,扬起脸,让飘逸的雪花轻轻地和我亲吻,然后滑落在我的衣服上。伸出手,雪花立刻站在上面,并不断招呼同伴们栖息在我的手掌。漫天纷纷扬扬,走过庄稼地,那里的麦苗早已和雪花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从此他们将要相守短短的时日,久违的情景啊!

我走的很慢,以至于有些人拿异样的表情对我。回到家里,本来到门口要先拍打身上的积雪,我那里舍得,也改变了敲门进门的习惯,用钥匙打开房门,一步踏进客厅,儿子放假在家,我老婆又是有名的宅女,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多么精彩,儿子惊呼,“下雪啦!爸爸变成雪人了,太好啦。”老婆说,“表演完了吧,去门外抖抖雪,天气预报说下雪,还真下了。”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高中生的老婆和正上高中的儿子都跑到阳台观看雪景,老婆不失时机地要儿子对毛主席的诗词温习一遍。儿子很顺利地背了一遍,平常叫背什么诗词很不情愿,也许是雪花给他带来了好心情。

战退玉龙三百万,败鳞残甲满天飞。我在网上看到这句古诗,虽然想象丰富,带点儿血腥的争斗,但把雪花比作龙的铠甲和鳞身,我看也是挺有意思的,雪花假如真是玉龙的战败残像,倒更让人爱恋了。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我于次日早起认真观察,大雪为什么要压青松?活了半辈子,对任何事情都不深究,有时连皮毛都不通,老婆总说我是甩手掌柜,儿子有时也瞪大眼睛看我,那意思是说,这么简单的问题你怎么能不懂?可能是晚来的雪花给了我灵感,我要深究雪和青松的关系。哎呀,松树的长相跟别的树不一样,我看见宣传部的干事正在拍照,主要拍松树。一个下夜班的姑娘站在松树旁,这位干事把她和松树的倩影定格。为什么拍松树的照片,好看呗!

松树像个带着很多肩章的军官,肩章上落着一层雪花。又像故意学我伸出双手等待天空的拥抱,雪花集聚在手掌和胳膊上。松树每一枝都是繁华茂盛,每一枝都是平坦的站台,唯独它不同于其他的树种,因为要过冬,被无情的秋风打落了衣裳,憔悴苦干,即使雪花来临,更是瑟瑟发抖,哪有这冷不加衣而脱衣的?没办法,物竞天择。松树且是不怕冷的,总是精神抖擞的,披着深绿色的戎装,有着英雄般的钢铁意志,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有人说垂柳依依,多么多情善感。我突然想起老电影《柳堡的故事》里有首歌叫九九艳阳天,苏北水乡的风车、杨柳和姑娘,好美的风景,闭上眼,我想象得出,我到过江南旅游,无论是河边或江边的柳树很动人,因为它们在风景里所以也是风景。再看看我们这里冬天的垂柳,一副可怜的样子,一条条的,赤条条的,雪花和他们无法亲近,就赶紧离开了,奔向大地的怀抱。柳树好像是最不愿留雪花做客的无情郎,可见,美丽的雪花也会吃“闭门羹”。

杨树、槐树和雪的结构就像画家笔下的线条,枝桠交错,黑白分明,远看和一幅挂在空中的画轴没什么两样儿。精神文明宣传橱窗的两边的不锈钢立柱上方本来是个圆球,雪花巧妙地在球体上面堆积一个金字塔,尖尖的小雪山,好玩儿。几只黑色的飞鸟在树间鸣叫,我看见一只鸟在没有雪的树干的阴面不断地啄,小脑袋瓜子不停地旋转,不知道寻觅到了什么食物。看见我看它,便迅速飞走了。

冰天雪地,就是与众不同的风景。看,处处白雪皑皑,穿白爱索,一个银色的世界里,多么纯洁,多么静寂,几个穿红色、粉色、黄色羽绒服的女工踏雪而来,一边说笑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迈步,真像天上仙女下凡来。庄稼地已然结结实实地盖上厚厚的一层棉被,预示着来年的五月大丰收。靠近路旁槐树下的麦苗大部分都裸露着,和无数的烟头、塑料袋、烟盒在一起,环境如此恶劣,它们依然坚强地等待收割的日子。

下雪天,宅在家里看电视真是受罪,听说矿安排俱乐部唱戏,便去了。本来以为唱戏肯定没有电视好看,不成想,一进俱乐部,就入了迷。这是河南省舞钢市豫剧团演的《五凤岭》,邪恶、逃亡、状元、善良、美女、巧遇、大团圆之类,迷住我的不是故事里的事,主要是演员们的表演,特别是时而高亢、时而悲壮、时而戏谑、时而癫狂的唱腔唱功。他们都是好嗓子,金嗓子,一大段下来,起转承合,闪转腾挪,有板有眼,这是怎么练就的?我要是k歌,中间总要被咳嗽绊住,半天找不到感觉。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对演员们的功力我深表敬意。同时,我还冒出这样一个想法,什么京剧、沪剧、豫剧、河北梆子、山东吕剧、安徽黄梅戏、陕西秦腔等等,包括我们的武安落子,应该都是我们古老文明华夏文化的结晶,应该都叫做国粹,是高雅的艺术。既然是国粹,是高雅的艺术,一定要后继有人,无论是国家还是社会、企业,所有有识之士一定要千方百计保住我们老祖宗留下的这点儿全宇宙独一份的遗产。不要认为企业办几场球赛就出名了,也不要认为现在的年轻人不喜欢,到了五十岁的人都会像我一样珍视我们的国粹,喜欢我们的文艺。从小孩子抓起,从基本功练起。现在的条件要比黑暗的旧社会强一百倍,戏子什么地位,现在都仰视啦。

按气象台的说法,这场晚来的雪下了三天三夜,积雪平均厚度为一百五十厘米。其实也没有那么厉害,有时候是大雪花飘飘洒洒,有时候是毛毛粒儿,还有时候就停住了,雪花工作累了,歇歇脚。总而言之,如果今冬不再下雪的话,这场雪便以“物以稀为贵”而更加让大家珍惜。

下雪不冷,化雪冷。只要你不傻,肯定要穿厚一点儿的衣服。有人说,为什么呢?道理太简单不过,雪融化的过程就是吸热量的过程,它把空气中的热量借走了,没有给你留下多少,不哆嗦才奇怪呢。况且还有瑟瑟的北风袭来,真是雪上加霜。

正月初九,集团公司工会在矿水上公园组织民间花会巡演,这室外活动实在叫人望而却步。年轻的工会主席高举“不去扣当天工资”“不去罚款一百元”的杀手锏,倒也没见一个是胆小怕事的,平常每天的耳朵里灌满的就是这说了八万八千八百遍的话头,就像全国性的产能过剩,大家都疲软了。嚷嚷半天,还是有几个老实巴交的工人掂上塑料凳去看演出了。没有多长时间,观众被冷飕飕的空气带走了大部分,现场光显着领导、评委、主持人、服务人员和演员了。演员们都为了艺术穿的很单薄,一下场就找羽绒服、军大衣往身上套,往身上裹。

晚来的雪,晚来的冷空气,其实正是人们盼望已久的好消息,好景象。这才有个冬天的样子,这才有“正月里来是新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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