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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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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文学
2023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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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的雕塑

在雄安时代雕塑主题公园,有一尊奇怪的雕塑。

为什么说它奇怪?据说很多人描述的形状几乎都不一样。

这怎么可能?所以就有很多人怀着好奇慕名而来,想一看究竟。于是,我也来到雄安。

在公园的中心,有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十分空旷,走在铺设的地板上,就像漂游在茫茫大海中,又像是置身云天之际,给人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广场看似空阔,但并不能随意朝任一方向走动,你不由自主地就走向迷宫一般的路径,这些路径看起来是有固定路线的,但据说同一个人每一次所看到的景致都不一样,同行的人也有不一样的视景。看着不过七八百米的直线距离,顺着迷宫样的路径,有时陷入绝路,有时看到的景象扑朔迷离,有时曲径通幽。想找一条捷径,全然没有规律。欲速则不达,没有多半个小时,走不出这个几乎是平面的迷宫。我是几经曲折才走到中心。

好不容易穿过了广场,来到雕塑下。只见正中心有一个高大的形体,这不就是一根多边形钢柱吗?既没有复杂的形状,也不是人物、鸟兽,更不是叙述式故事人物群雕。我看不出有任何特殊之处,只见到一个巨大的钢柱矗立着。我心里想着,感觉传说的神奇玄妙,实际并不怎么样,嘴里不由地说出:“就是一个不锈钢柱嘛,没有特别的吧。”

“明明是一根透明的玻璃柱。”有人反驳。

“怎么我看到的是一个圆柱面显示屏。”

“怎么可能是圆柱,我看到的是棱柱。”还有人接茬。

“你难道没有看到上面的祥云纹?”

“那是饕餮纹。”

“可我看到的是几何样纹格。”

我听着游人一言一语莫名其妙的对话,就开始围着雕塑从不同角度观察。

我眼里看到的是钢棱柱,手摸上去却没有棱线和棱角。我看到的没有纹路没有图案,身边的人偏说有不一样像浮雕的图案。我看到的镜面,很亮很亮的镜面,可里边看不到我也看不到别人。

游人都围着雕塑转,说着自己看到的,什么都有,没有一个跟我一样。我无论怎么看,只看到一个巨大的棱柱。

我非常纳闷,不停地转着,从不同的视角打量着,手触摸在上面,也不是冰冷的。逐渐发现,眼平视是一个样,仰视又是另一个样。偶尔也能看到表面凹凸有致的图案,但一闪即逝。

我沉醉于忘乎所以的好奇中,不知不觉已经傍晚。我在背着日落的一面能看到一缕阳光,穿过钢柱的缝隙,直射着我。到了正对太阳落山的一面,折射的不是一片辉煌,也不是霞光,只有一缕光,照向我,好像是一位智者向我发出的深邃目光,似在告诉我什么。我反复观察,不论距离远近,不论高处低处,不论直视还是斜视,都有一缕光,射进我的眼睛,照进我的心里。这一点倒是众口一词,只是不同的人都能看到一束独自照着自己的光,不管什么角度。也不管有没有太阳,有没有灯光。

看到天色更暗,我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在茫茫大海般的广场上行走,不由得回首望,那个雕塑又是一个通身上下发光的灯柱体。离开广场,渐行渐远,从广场外围远远望去,它就如同一个灯塔指示着方向。据说,夜间在城市的任何地方,只要没有遮挡物,都能看到这个灯塔。

我忽然明白,一座现代化的大城市,千百万人穿梭在来去匆匆的奔忙中,置身大海一般的商海,每个人是不是都需要有一盏照亮方向的灯,在茫然中烛照心灵,让我们保持清醒?

这尊城市雕塑,原来有着如此深邃的眼神。

它是我的雕塑,是每一个人的雕塑,是我们永远的灯塔!

真是一尊特别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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