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伟棠
一
滔滔珠江水,日夜向南流。
流向澳门香港,流向零丁洋。
珠江两岸,高楼大厦像雨后春笋拔地而起。繁华、热闹,美丽、富饶,粤港澳的经济、三地居民的生活已融为一体。一栋36层的塔楼矗立在江边,气势恢宏、气象万千。倒映在江水中的“记得来大酒店”6个红色大字特别醒目。
这天清晨,像往常一样,记得来酒店集团董事长张福来和老伴少眉带着5岁的孙子小兵,喝早茶来了。“老板,您好!”楼面部长迎了上来,把他们带到一楼中餐一个包间。
这张台可以坐十几个人。张老板每天早上都来这个房。虽然只有三个人,但每次他们一坐下来,很快同桌喝早茶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张老板喜欢呼朋唤友,而且每次都是他个人买单。
老伴和小兵吃东西很快,他们吃完就回家去了。张老板就继续和不断前来的新朋旧友喝茶、聊天,直到中午。
老同学、老同事、老街坊,老朋友、新朋友,还有朋友的朋友……张老板的茶台人越多他就越开心。哪天人少了,他反而余兴未尽,不肯回家,还不停地发微信约人来陪他。
酒店的生意已经上了轨道。全国各地30多家分店的业务,他两个儿子立东和立中打理得头头是道。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我有花不完的钱,你来就行了,入我的账,我买单。”每次,张老板都笑眯眯的跟同台喝茶的人说。他知道,没有一班老街坊老朋友的支持,就不可能有记得来今天的辉煌。
于是,每天总有十个八个人围着他转,有时候也会有一些新茶友加入。
有一天,记得来老茶客老何领着一个戴眼镜的老先生加入了张老板的品茶队伍。“这是新搬到我们小区的邻居,大作家张某某。”
张老板十分高兴,连忙上前热情握手:“欢迎欢迎,无限欢迎,以后天天来,多点菜,多吃东西。”一来二往,张老板和张作家成了好朋友。
有时候,张老板和张作家不但喝茶,还会一起喝点名贵的红酒。当然,都是张老板买单。
这天,张作家又和张老板聊起创业过程中的故事,张老板笑道:“断了把的茶壶,老提它干嘛呢?”
张作家不依不饶,打破沙锅问到底。“以后每天都讲一个故事给我听。不然,我就不来陪你喝茶,我叫他们也不要来。”
张老板急了:“我说,我说。”
二
35年前,我们厂破产后,我这个单身汉拿到了1万多元的补助金,便成了无业游民。
朋友叫吃饭,我欣然前往。闲着没事,巴不得有人叫我去吃饭了。“来,打麻将。”说是请我吃饭原来是打麻将“抽水”——谁自摸(吃糊)了就抽5块钱的“水”,抽出来的钱就是饭钱。我苦笑一下:“好,够刺激,干! ”
就这样,我天天都在大排档里打麻将、吃饭,凌晨一两点钟回家也是常事。当时,我也想出去打工,就是找不到工作。我已是30岁的大孩子了,老爸老妈也赖得理我。我的赌运一向不佳 ,打麻将十赌九输,赢钱的最终是大排档老板。我们每天在大排档吃两顿饭,每顿:80元,大排档老板总是笑得合不拢嘴,天天大哥前大哥后的叫我们。
有一个月,我居然花去了1000多块钱,我的天!保障局每个月发给我的救济金是390元。这样下去怎么成呢?我决定不打麻将了。我不是3岁的小孩,我应该好好做人。于是,我又觉得老妈子做的粗茶淡饭也挺香的。
没多久,那大排档也贴出了转让广告。我们没去打麻将,那老板也做不下去了,生意淡薄不如关门大吉。不过,我觉得那间大排档的地理位置和各方面的条件还是可以的,不致于关闭呀!
想来想去,我决定接手经营这间大排档。我交了转让费和押金、租金,又留下原来的厨房师傅和小工,并把名字改为“记得来大排档”,只要再招两名女服务就可以开张营业了。
我在大排档门口竖了个广告牌:招女服务员两名,待遇从优。什么待遇从优?我自己也不清楚,反正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这天,终于有两个女的“送货上门”来了。年纪大一点的30多岁,丰满(不能说她肥)、老练(肯定有工作经验)、能说会道(做服务员最合适)。年纪小的苗条(纤纤细腰如水蛇摆动)、机灵(大眼睛会说话)、端庄(漂亮的女孩最容易吸引食客)。于是,我毫不犹豫就招收了她俩。
记得来大排档开张了……
一个月下来,扣除租金、人工、材料成本和各种税费,我居然还有纯利50元!哈哈,我不禁苦笑起来。也好,我每天有饭吃,还有人老板前老板后的叫我,更重要的是每天都可以跟“大眼睛”眉来眼去。
“大眼睛”名叫少眉,芳龄20岁,粤北山区人,第一次跟着她的邻居大姐桂莲出来打工,从没出过远门。她俩的到来不但给我的大排档带来了生机,还给我的命运带来了转折。
我年已三十,不是没谈过恋爱,只是每次都被爱神捉弄。人家宁愿跟你上床也不跟你结婚,不是我不喜欢她就是她不喜欢我。爱多-次痛多一次。近两年我已不轻易喜欢谁,也不轻易跟哪个女孩谈恋爱了。何况自己是个下岗工人,要钱没钱,要样貌也没有样貌——平平庸庸、不高不矮、不肥不瘦。谁喜欢你?条件好的看都不看你一眼。太差的,我又不想要。做人,还是别太委屈自己。
然而,少眉的出现真叫我魂不守舍。她那双热情如火的大眼睛,时常电得我面红耳赤。我这么厚面皮的人跟她对视的时候也往败下阵来。即使有客人在店里用餐,她那双大眼睛也会给我暗送秋波。
日久生情,一点都不假。和少眉在一起的时间不到3个月,她就轻轻地躺在我的怀里,温纯得像一只洁白的小绵羊。我毕竟是她的老板,无论何时何地她对我都言听计从、千依百顺。每次跟她在一起,她都不会说过多的话,更不提任何要求,不讲任何条件,只是羞答答的重复着一句话:“我从没跟男人拍过拖,以后不准你离开我啊!”她把少女最珍贵的东西给了我。我说:“你放心好了,我不是无情无义的人。”见我时时处处都体贴她、关心她,少眉的脸上总是挂着心满意足的甜笑,一双大眼睛也总是忽闪忽闪的。
不知怎样的,我和少眉的事引起了桂莲的妒忌。有时,我们亲热耳语的时候,桂莲会大声叫:“少眉,有客人来了,快冲茶!”但少眉很快就转回来:“根本就没客人。”有时,少眉帮我洗衣服,桂莲会喊:“少眉,快下来,抹台凳搞卫生。”有时,少眉帮我洗头,桂莲走过来:“让我来,你不会洗。”事实上,她帮我洗头的功夫比少眉好得多,毕竟她是个有经验的人,姜还是老的辣。少眉有些不高兴,但还是靠边站了。是桂莲带着少眉出来找工做的,又是桂莲教会她如何做服务员、如何应酬客人、如何让老板满意。虽然桂莲比少眉才大10岁,但她却是少眉的姐姐、师傅,没有桂莲的话就没有少眉的今天。因此,少眉心里尽管不舒服,但桂莲的话还是听的。她们俩手勤脚快,从早忙到晚,餐前洗菜备材料,餐后洗碗搞卫生,十几个小时忙个不停。我们都十分勤快,起早摸黑、买菜买米、跑东跑西,没个闲时。我这个老板还要点菜、端菜,结单、收款。我们都累并快乐着。
由于有少眉的心灵手巧和桂莲的热情待客,大排档的生意稳定下来了,虽然没什么钱挣但也不会亏本。
为了有所突破,桂莲叫我买了50只瓦煲回来,向客人供应5元钱一份的煲仔饭,还推出了沙煲鸡、坑螺排骨煲、猪肝粉肠煲等菜色。这一招果然凑效,引来了食客如云。两个饭市由原来的三四百元营业额激增至800元。
我高兴得搂住桂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谁知后脑袋被人用饭勺一敲,打得我头晕眼花。原来是少眉,她醋劲大发.但还是装着开玩笑的样子:“你不是人,连我的师傅都想占便宜,该打!”我哭笑不得,桂莲却甜笑起来,少眉也就不了了之。
但我高兴得太早了。那些瓦煲都是不堪一击的次货,煲它两三次就破裂,甚至爆得四处开花。这样一来,我每天都得去买瓦堡充数。那卖缸瓦碗碟的肥佬笑到有牙无眼。后来,又是桂莲出了好主意:用铁线把瓦煲箍起来。好家伙,这一招真灵验,那些瓦煲被火烧到乌黑发亮也不会破,用两三个月根本没问题。卖瓦煲的肥佬在街上见了我便问:“怎么啦?煲仔饭没人吃了?”我不屑一顾地说:“煲仔饭每天都卖出几十个。”
我对桂莲多少也有一点感激,发工资的时候便给她加了100元,少眉和另两位男工则每人加了50元。
记得来大排档共两层半,一楼是厨房和大厅,二楼分隔四个包间。我们的宿舍就在三楼阳台上,只有两间小屋,我住一间,少眉和桂莲住一间, 厨师和杂工不在店里过夜。
这天打烊后已是夜里10点多了,我搞了两味小菜和少眉、桂莲一起吃夜宵,大家都喝了不少酒,直到凌晨12点才冲凉睡觉。
我刚躺下,少眉就轻轻地过来了。她来我房里睡已成了半公开的秘密。由于酒精在发挥作用,我们都迫不及待地放纵起来。少眉的叫喊声在静静的夜空显得特别的刺耳。
“哎哟,痛死我了!”桂莲在隔壁叫起来,“少眉,快过来,我肚痛!”
“真扫兴。”少眉只好穿上睡衣过去了。我一个人躺在被窝里意犹未尽,极不舒服。
“快帮我去买瓶药回来。”
谁知少眉刚出去,桂莲就跑过来。她脱掉睡衣,扔掉我的被子,骑在我身上……天在动、地在摇、屋顶在旋转。我被这丰满的胴体压得喘不过气来。我的天啊,我在做些什么?我不是人!该打!她是失控的疯婆,我是冲动的魔鬼……完了,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问她:“怎么啦,不是肚痛吗?”她满足地笑了笑,正想说话,楼下传来了少眉的开门声。她忙把被子盖在我身上,披起睡衣跑到隔壁去了。
时已三更半夜,少眉跑了好几条街才把药买回来。桂莲接过药:“好了,我自己来吃,你过去陪老板吧!”
少眉来到我身边,我已经不是原来的状态了。从种种迹象看来,少眉似乎明白了什么,泪水从她那紧闭的眼睛里涌了出来。我只有紧紧地抱住她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对不起少眉,也对不起桂莲,在她们两个面前我都无地自容。我不配做她们的老板,我没资格指挥她们干活,我再也不敢说三道四了。
少眉和桂莲也极少说话,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往日的欢声笑语消失了,大家干活的劲头也好像减了,生意淡了许多。我也无心再经营这间大排档了。天天在一起,面对面的又不说话,有什么意思呢?况且,食客一天比一天少 ,营业额不断下降。
这天,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桂莲的老公马胜来了,他二话没说就叫桂莲收拾行李回家。马胜是大队部的支委,办起事来说一不二。桂莲一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但见老公态度决绝,便辞工了。
桂莲走后,我心里总是萦绕着负罪感和失落感。
连续几个月,店里冷冷清清,生意惨淡。卖不出去的鱼肉、瓜菜,每天往垃圾桶里倒。不进货又不行,万一人家要吃,你没有,他就走了。特别是鲩鱼、河虾这些食材,养几天没人吃就亏大本。很快,就欠了别人不少货款。不久,光大米花生油款就欠两千多了。
我对少眉说:“这个大排档我不想要了,关了吧!”
“你说什么?胡思乱想!涨潮落潮是正常现象,那么消极干嘛?不是有句古诗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
“已经几个月没有发工资了。水电费也是东借西借才交的。能借的亲戚朋友我都借了。马上又要缴税费和房租了,我不知道怎么应付。我总觉得大势已去了。”
“你太令我失望了。我有意叫走桂莲姐目的就是想你专心经营好这间大排档。”
“什么?”
原来,少眉写了封匿名信给桂莲的老公马胜,说桂莲在这边跟一个男人日久生情,再发展下去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为了家庭幸福,请尽快叫桂莲回家。但信中并没提到桂莲和我越轨的事。
我的心里像打翻了一只五味瓶。女人为了保护自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第一次领教到少眉的厉害,别看她小小年纪也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但是,这样做对得起桂莲吗?少眉是桂莲带出来的,没有桂莲我怎能得到少眉?“少眉啊少眉,你做得太绝了,你有没有想过桂莲的感受?桂莲的心里现在是怎么想的?她的婚姻会不会受到打击,以后怎么办?”
“我这样做就是为了她好,为了你好,也是为了我自己好。3个人的畸型关系对谁都没有好处。她可以跟你一辈子吗?我呢?除了你,我还可以嫁别人吗?一下子分开了,她心里不好受,我何尝不是?我永远都感激她带我出来认识了你。然而,我又怎能让她来分享你?”
我把少眉搂在怀里,觉得她一下子成熟了许多。而且,不单止成熟,她完全可以做我的老师了。
“听我的话,大排档继续搞下去,你要相信我的能力,办法总比困难多,我们一定可以把它经营好的。况且,租期未到就提早解约,人家是不会退押金给你的,那样损失就更大了。”
我点点头。少眉的话句句在情在理,我一个大男人都比不上她。我服了。
“只要我们同心协力,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等挣到钱了,我们再买一套房子结婚、生孩子…….”
“好了好了,我听你的。”
就这样,记得来大排档并没有因桂莲的离开而歇业,少眉也没有因为少了桂莲而显得手忙即乱。相反,少眉的劲头更足了,她一个顶俩里里外外忙个不停,嘴里笑着招呼客人,手里忙着冲茶倒水,一边熟练地介绍菜色,一边飞快地写着菜单。整个楼面包括4个房间她居然一个人搞得头头是道、有条不紊。食客们都高兴而来、满意而去。
我真佩服少眉的本事,找到这样一个姑娘做老婆,真是今生有幸、来世有福。我心情舒畅,逢人面带三分笑,跟熟客老何还有以前的一班麻将友、老街坊闲聊喝酒的机会又多起来了。
我不抽烟,但我的嘴里总是插着一根牙签。有人笑我:“还没吃饭就剔牙了?”我笑着答:“一签在口,乐也悠悠。”这句话讲得多了便成了我的口头禅。有食客说:“你的生意好了,多请两个靓女嘛,看你艳福不浅哩。”我信口就答:“少眉到手,别无他求。”谁知后脑勺又让人敲了一下:“该打!”大家都看着少眉笑了。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了祖国大地。社会经济发展迅速,各行各业一日千里。珠三角地区的工商业更是如日中天,蒸蒸日上。外来务工人员急剧增加,各种饮食店档客似云来。珠江两岸的饮食氛围特别浓厚,“食在广州”的美誉在这里发挥得淋漓尽致。记得来大排档的大众口味一直都得到食客们的认可。每天,记得来的4个房都挤满了食客,大厅十几个餐桌也座无虚席。
不到一年的时间,我们已存了30000元,少眉的脸上总是挂着幸福的笑容。我们等不到挣够钱买房了,只好在大排档附近租了一套房子装修作为新房准备入住,因为我们要“奉子成婚”了。
正当我们准备结婚时,桂莲带着丈夫马胜一齐来了。“张老板,我们是想来你这找工作的,不知可否……”
桂莲趁她老公不注意的时候便对少眉说:“谢谢你,多亏你帮了我,要不,越陷越深就危险了。”
少眉婉然一笑: “很高兴你能理解我。”从此,她们更加亲如姐妹,我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桂莲夫妇都加入记得来大排档,马胜把党籍也迁过来了。
由于桂莲和少眉双剑合壁,紧密配合,记得来大排档越做越旺,成了全镇饮食行业的亮点。
我和少眉第一个小孩出生的那年,我们连续新开了两家记得来大排档,总共请了50多名员工。
第二个小孩出生那年,我们已创办了一家记得来酒店,请了200多名员工。酒店的大小事务全部都由少眉在打理操纵,我成了后台老板。两个儿子则交由我父母照看。
不久,酒店成立了全区第一个私营企业党支部。马胜任党支部书记。后来,我和少眉也加入了光荣的中国共产党。发展中的记得来集团在党建引领下如虎添翼。桂莲是酒店的总经理,和老公并肩合作,一直做到退休。记得来酒店声誉越来越好,成了全区的模范并成为全市的知名企业。少眉被市工商联评为“巾帼模范”还当上了区政协委员。
接着,我们马不停蹄,乘胜出击,向外省拓展业务……
三
这天一早,福来和少眉带着孙子、孙女又像往常一样来到包房。张作家早已在此等候着。其他几位老茶友也陆陆续续进来了。
他们开始喝茶、聊天、吃东西。干蒸、烧买、叉烧包,虾饺、排骨、艇仔粥,蛋挞、馒头、云吞面,蒸饭、肠粉、糯米鸡……各种各样的美食摆满一大桌。
张作家去张老板的存酒架里拿出了一瓶2012年奔富407,自己倒了半杯。他问:“张老板,您要不要?”“好吧,来小半杯。”张老板也爽快。于是,他们两个频频碰杯。
“张老板,我的长篇小说《记得来那些事》马上就脱稿了,到时让您先读为快。”
“是吗?我一定拜读。那么快?才半年多时间就写完?”
“是啊,我要赶在中国共产党建党100周年前完成。向党的生日献礼!”
“写什么?能说来听听吗?”大家都感到好奇,想知道大概内容。
“主题就是写大湾区人的奋斗历史。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艰难曲折,他们为追求美好生活所付出的辛勤劳动和所经历过的千辛万苦。特别是记得来集团董事长张福来的生活经历、创业经历、爱情经历和伟大成就!”
少眉的大眼睛依然清澈明亮,她对张作家怒中含笑:“你都乱写些什么?”
这时,马胜、桂莲夫妇一同走进来,福来、少眉俩马上起身请他们入座。
马胜桂莲夫妇在记得来打工30多年,是记得来集团的元老。桂莲在酒店以及各分店做经理、总经理也有30年,马胜当集团党组织书记差不多20年了,他们为记得来的党建工作、为酒店的发展壮大立下了汗马功劳。退休后,他们也回来了,并跟着张老板夫妇一起也在记得来总部大厦附近的临江小区买了别墅安享晚年。
福来和少眉永远忘不了创业时期桂莲对他们的帮助,一直把马胜桂莲夫妇敬为上宾。立东、立中见到桂莲也总是伯母前伯母后的叫得十分亲热。
现在,各连锁店所有的经营管理都由立东、立中和两个高学历的媳妇负责,福来、少眉、马胜、桂莲四位老人家每天就是喝茶、聊天、下棋、看电视,或者和保姆一起带孙子、孙女,享受天伦之乐。
他们边品尝早点边谈天说地,又聊起了张作家以记得来发展历程为题材的长篇小说《记得来那些事》。桂莲富态十足,依然保持着30多年前的丰腴。她口直心快:“张作家,你一定要把少眉对福来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写深写透写好。爱情的力量真伟大,没有他们两个人的爱情就没有今天记得来集团的宏伟大业。”
“一定一定,我懂的。”张作家连连点头。
“我觉得呀,前几年互联网对经济的冲击、对记得来集团的影响、对我们的考验也值得大写特写。好在我们两个儿子都找到了能干的硕士生媳妇,再加上我们以实体经济为主,所以我们才立于不败之地。”
“张老板说得对。”马胜开口了,“不过,我觉得应该把张老板历年在汶川地震、贵州扶贫、捐资助学、修桥筑路和去年抗击新冠疫情等付出的两千多万元贡献也写出来。”
福来摆摆手:“不必了,回报社会是每一个有能力的中国人应尽的义务。”
张作家十分高兴:“看来,我的小说内容更充实了。”
正在玩手机的孙子说:“爷爷,我要帮你拍照。”
一句话提醒了少眉:“是呀,我们来个合照。这是昨天才买的深圳华为保时捷手机,听说拍照功能特别好。”
“好,好” !大家纷纷附和。
“卡刷”一声,一张精彩亮丽的大合照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