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夜晚道路总是繁忙,路灯把整个城市照得透明,汽车的红色尾灯在高架上连成一片红色的灯线,一眼看不到头。到了高铁站落客点,爱人提着行李箱,下了车,和我挥手道别,让我一人在家保重,便转身走向检票口。我发动汽车,沿着来时的路,向家里驶去,疫情后好久没有举办会议,这次爱人去省城开会,我便一人在家。汽车一路奔驰,高架桥上的路灯在快速地向后倒退,远处城市的高楼霓虹灯在夜色中闪着五颜六色和各式各样的形状,汽车音响中传来歌手赵传声音“啊,我终于失去了你,在拥挤的人群中......”,粗粝的声线饱含中年男人沧桑的滋味,让人闻之心寂。到了家里,打开房门,家猫“格雷”摇着尾巴迎了上来,我蹲下来抚摸它柔软的后背,说:格雷,这两天就我和你在家了。它似乎听懂了,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并用尾巴摩挲我的裤腿,仿佛安慰我说,别感寂寞,有我在陪你呢。我从一楼走上三楼,把家里每一扇窗户都关上,窗帘拉上,打开一楼客厅的灯,倘大的房子里现在就剩下我和格雷,没有人声,没有开电视,坐在沙发上,格雷趴在我双腿上,我独自冥想了一会,便起身走到院子中间,冬夜的凛冽寒风抚摸我的脸庞,圆月当空,我看着自己的家,看着院子里爱人种的花花草草,感觉自己和自然,和建筑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这种感觉早已离我远去,但在这个冬夜,它又回来了。关上院门,我独自走在街道上,路面上人来人往,我只有自己一人和天地在交谈,没有欲望,没有烦恼,没有凡尘琐事,只享受当下内心的宁静,步行十分钟左右,便来到我常来的一家清真店,点了四串羊肉串,一份羊肉刀削面,看着绿色的香菜,白色的面条,淡红色的羊肉,闻着扑鼻的香味,胃口大开,羊肉串肥瘦相当,嚼之嘴里冒油,胃肠蠕动便加速起来。走出店门,接到一个朋友邀请去唱歌,好久没有去了,也想吼上两嗓,便欣然前往。歌厅里人声嘈杂,五十岁的我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有激情,唱了几首就告别回家。家里很安静,我泡了一杯茶,打开电脑,浏览了几个网站的新闻和最新的电影报道,便洗漱上床,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想着这两天一人做什么,旅游、看电影、钓鱼、看书、写作都是我喜欢的,只要不工作,我想都是开心的,可是这冬天,户外我不感兴趣,看看街道边上的银杏树我就能感受大自然的交替。不想了,睡觉,那晚我一直沉睡,期间做了几个梦,内容大多忘记了。
周六,早晨七点就醒了,看看身边,没有爱人,想起今天不要上班,便又赖在被窝里,到了八点左右,阳光透着窗帘照了进来,应该是个好天气,起床打开窗帘,果然,天空很蓝,阳光明目,洗漱后把猫舍打扫了一下,又把淡水鱼的鱼缸换了水,喂了鱼食,看着那几条细细的鱼,在鱼缸里串来串去,充满活力,我心情也好了不少。走出家门,伸了一个懒腰,做了几次深呼吸,寒风洗涤了肺部,喉咙便清爽了一些。走出小区大门,我踱步向西走去,经过一个城市中心公园,里面大树环绕,树叶还没有完全掉光,一些喜欢锻炼的人在围着中心草地跑步,一些老年人在里面信步而行。我来到一个面条馆,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这家面馆在本市很有名气,许多外地人来本地旅游从手机上知道了地方特色美食,会赶过来品尝,果然,我进去后,一些操着各地方言的人在交谈,在等候。等了约莫半小时,我点的面条也来了,热气腾腾,喝了一口面汤,熟悉而久违的感觉立刻充盈了大脑,胃底的愉悦感翻腾起来,独自坐在窗前,透过玻璃窗看着周末早晨的街道,曾经多次走过,但都是匆匆忙忙,今天偷得半天浮生,一边吃着,一边看着外面,人,街道,汽车,看上去,既熟悉,又陌生,我想这大抵和心境有关。
早饭后,没有急着回家,就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行走,气温渐渐升了上来,我能感觉到每一次的步伐,脚底和地面的接触,感受自己作为一个个体在这自然中的存在,让我内心不再浮躁,真是很奇妙的感受。不知不觉,我发现自己来到了城市中心公园,湖面上没有涟漪,远处可见几只野鸭在水面上游玩,触摸着过桥的扶栏,想起去年深秋曾经夜游公园,在此写下的一首小诗:月透枝竹冷影长,风随叶落孤桥边,扶栏凝湖波光散,怅忆往生泪满怀。不禁心中又升起一丝丝感慨,对时光,对岁月,对心界,抑或对人生,我们总是匆匆过客,为了生计,有谁能停下脚步去独自感受这当下周围的环境,去欣赏我们已经熟视无睹的风光,去品味人生百般滋味,这份经历既是微不足道,又是那么难能可贵。伫立在桥头,我又驻留了一会,让这湖光山色洗涤我内心的灰尘。回家了,独处的感觉让我脚步越走越轻,越走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