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滋一味

每个城市的角落都会隐藏着各式各样的美食，从北上广深的一线城市到内地四线小城，这类特色美食多以小吃居多，慕名寻味而来的食客们几乎都不在乎就餐的环境，只想大快朵颐，让美味充盈胃底，从而使满足感和愉悦感溢满全身。淮安，地处江淮平原腹地，长江以北，四大淡水湖之一的"洪泽湖"畔，京杭大运河穿城而过。明清时期，运河经济发达，朝廷将漕运总署(如今的交通部)设立在淮安，南来北往的人把各自家乡的菜系带到淮安，经过多年的糅合，已经自成一派，淮安人创立了八大菜系之一的"淮扬菜"。周总理的家乡就是淮安，开国大宴在周总理的指导下，以淮扬菜系为底，众人品尝后，无不为之美味而惊叹，故一鸣惊人，为国人所知。目前淮安已被评为中国美食之都(全国仅五座城市)，除了大家耳熟能详的淮扬菜品外，一年四季的特色浓汤碱面条，秋啃大闸蟹，夏品大龙虾，也是本地三大特色菜肴。到了夏季，炎热的夜晚，大小食肆，烧红的各味龙虾，以蒜泥龙虾和十三香龙虾居多，盛在大大小小的饭盆里，被食客们席卷一空，即使到了深夜，淮安城的上空仍然会飘着烹制龙虾的味道!

今天，我不想和大家分享这些美食，因为很多人已经详细描述过。前文说过，每个城市都有一些特色小吃，分布在街头巷尾，它们可能没有那些大酒店富有盛名，也没有醒目的地理位置或令人瞩目的招牌，但总能凭一道美食吸引着市民从城市的各个方向赶来品尝。在城北新盐场路边上一个无名巷里，有一家经营多年的羊肉汤馆，位于巷子中间，一副已经发黄且布满灰尘的三尺招牌挂在门头上，门市不大，也就十个平方左右，五六张长条凳围着几张桌子随意地摆放着。小店主营羊肉汤、羊杂汤，一口深锅支在煤炭炉上，锅的外面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银色，如今变成了灰褐色。点上一碗羊肉汤，无论是冬晨喝完去上班，还是熬夜打牌后喝上一碗，抑或是夏秋季节来上一碗去钓鱼，当那满口羊肉汤从喉咙灌入胃体时，葱花、羊膻、浓汤混合着肉香立刻便充盈了全身，刺激着身体的每一根神经细胞，大脑的多巴胺瞬间释放，愉悦感油然而生。当然，仅有一碗汤还没能管饱，这时必须沾着特制的黄灿灿油饼，那才能"双剑合璧"。店门口，一口直径约五十公分平底锅早已搁在碳炉上，厚约两公分的油饼摊满了锅底，在高温的炙烤下，面香伴着油香混合着，散发出诱人的味道，待面饼炕熟后，被切成楔型，端上桌面，立刻便被食客分享，伴着肉汤，打嗝声在狭窄的房间里四处碰撞，吸引着外面排队的人。

淮安城南的新民东路与徐家湖路交界处东南角，是这一片居民经常来买菜的农贸市场，正门口向西约五十米，有个面南的档口，面积不大，约两个平方大小，门头上是用简陋的霓虹灯管拼成的四个大字"炮头老鹅"，排队购买的队列常延出几十米开外，尤其是下午下班时分，多是上班一族，购买一份老鹅带回家，常常是他们上班前老婆叮嘱的重要事项。店主是一对中年夫妻，样貌朴实，男人负责切割，女人负责包装、过秤、收钱，数只被"卤制"好的老鹅躺在三层玻璃柜里，供大家挑选。其实品尝过炮头老鹅的人都会说，这鹅做熟不完全是卤出来的，介于烤和蒸之间，鹅肉紧实，鹅皮弹满，嚼劲大！躺在玻璃柜里的老鹅在荧光灯的照射下，全身散着淡淡的油光，鹅体饱满，额头前突，如巨瘤一般，顾名炮头老鹅。据老板说，这些老鹅都是生长三岁以上的公鹅，在山村野外养大，"它们的脚掌都没踏上过水泥路"，老板嘿嘿地笑着，向第一次前来购买的顾客介绍道。除了鹅体外，还有鹅内脏，鹅肝、鹅肠、鹅心等。鹅肉被切成厚约半寸的片状，整齐地码在长方形的食品盒里，鹅头、鹅脖、鹅翅、鹅爪、鹅内脏等也被老板熟练地分解打包，最后必不可少的是配上一小袋秘制汤汁，淡黄而略粘稠，用餐时，必须用筷子将鹅肉等夹好，浸泡在汤汁中约五秒钟，这样才能更美味。鹅肉纤维的美味和着汤汁的鲜味在口腔和唇齿间来回翻滚，鹅心和鹅肠的脆实感，鹅爪及鹅翅在牙齿的分解下，附着的肌纤维似乎在舌尖和牙尖上碰撞出"火花"，大脑中枢所产生的满足感飞一般传遍全身!

从炮头老鹅店面出发，向北走几步，再拐上两个弯，约莫三四百米，一条小巷深处，便看到一个裁缝店，在它紧隔壁有一个门面，很小，门框上甚至连招牌都没有，但常有数十人在排队。在门口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烧饼炉，炉口堆着一些或圆或方的烧饼，这些烧饼刚出炉时候，外观呈金黄色，有两三层脆皮包裹，黑色的芝麻粘在正反两侧，香气扑鼻，隔着很远都能闻到。用手轻轻扳开，便见烧饼里面的熟面比外表看起来还黄，有数十层至多，圆形的烧饼内馅是白糖，此时已经融化，渗进面中，方形的烧饼内馅是萝卜丝。咬上一口刚出炉的烧饼，面香伴着淡淡的碱味，或甜，或清爽脆嘣，香气四溢从鼻孔直通大脑，熟面在嘴巴中翻滚着，把双颊部的每一个腺体细胞都动员出来，心中便生出无比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