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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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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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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田餐香

进入麦收的时节,太阳比往常越发明晃晃起来,从天空射下更多的热量,烤着田野,气温似乎被抽了鞭子一样,一天天地飞快上升。麦穗也像犯错误后被老师批评的小学生,大片大片低垂着头。还没到晌午,麦地里就可见热浪升起的缕缕白汽,围着劳作的人们,乡亲们顾不上擦去满头的汗珠,手持镰刀,划出优美的弧线,秸秆和大地随即分离开来。

 离田地约一公里左右的老房子,我和妹妹在厨屋里笨拙地做着简单的午饭,等一下两人要把饭菜抬送到地里去,那一年,我虚九岁,妹妹小我两岁。我负责煮饭炒菜,妹妹坐在灶台的火门口,往里面添加柴火。锅被烧热后,比灶台沿边高出约一头的我,把菜籽油倒进铁锅,拿着锅铲,把黄色的油涂满锅底,油香受热后便散发出来,透过小小的窗户,游走到燥热的空气中去。青椒和茄子已被母亲早晨去田地前切好,长长的细丝摆放在盘中,我将它们倒入锅中,嘱咐妹妹再加把火。我持锅铲快速搅拌两种食材,见茄丝发紫黑,椒丝变软,我知道快要熟了,加盐,放了少许凉水,盖上锅盖焖上。抽空又抓紧时间掀起旁边的锅盖,里面煮的是米饭,还有一碗蒸鸡蛋。此刻锅里水分基本干透,米粒已经饱满,鸡蛋被蒸熟,我用鼻子嗅了嗅,没有糊味,只有饭香和蛋香混合着冲进鼻腔。我取了一双筷子,夹出一点米饭,放进嘴巴里尝了尝,虽然有点干,但已经熟了,便让妹妹不要再添火了。我拿出三个饭盒,把米饭、蔬菜和蒸蛋分别盛好,再取来几双筷子,几只青碗,还有一个盛满开水的水瓶。放在两只蛇皮口袋里,扎紧,找来一根扁担,我和妹妹抬起,一前一后地走向自家田地。

 中午时分,太阳几乎直射着大地,我们兄妹两人抬着一家人的午饭,走过村庄,翻过石桥,淌过小溪,约莫半小时才来到自家的田埂上。看到父母的身影,我俩放好口袋,顾不上打招呼,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汗水顺着我的发梢留下,肚子饿的咕咕叫。在路上,妹妹一直喊饿,想停下来先吃饭,我劝她再忍一忍,到时大家一起吃。父母见我们来了,停下手里的活计,用毛巾擦擦脸上的汗,俩人脸庞都被太阳晒成了黝黑,又透着一些红色,手臂和头发上都留有麦穗残枝。我喊了母亲一声,自豪地告诉她,饭菜我都做好送来了,我和妹妹还没吃,转头一瞧,妹妹顾不上天气炎热,已经自己动手盛饭,津津有味地吃了,父亲把饭菜和开水拎起来,带着我们走到一旁的树荫下。

 人生几十载,长大后我在外吃过很多次饭,在大学时代还有过几次野炊,但没有一次菜肴有那次香。麦收时,我们一家四口盘坐在田边树下,父母吃着我人生第一次做出的午餐,都忘记了自己的疲劳,和我们兄妹说了很多话,我也忘记了,但那一画面却深深地刻在我的记忆中,始终伴随着我的味蕾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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