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湖即景

泼至而来的苍黄，是冬日里洪泽湖给我的第一印象。站在湖边东岸，向西放眼望去，波动的湖水是黄浊的，成片的芦苇是枯黄的，却依然在冷冽的寒风中伫立在湖水中，灰白色的花须微微弯曲向下，随风轻轻飘荡，此刻连岸边的劲草和荷叶也呈现一种褐黄色，它们似乎约定好的一样，在冬日暖阳下，肆意张扬各自的色黄。

 正是初冬寒节，湖边的开阔给了西北风肆掠的场所，湖水在冷意的笼罩下，失去了春日的温柔，飘逝了夏季的奔放，丢掉了秋天的妩媚，展现在一众人眼前的，确是冬时的冷酷和不羁。湖面微澜起伏，湖水借着风势柔弱地抚摸着湖堤，没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哗哗声，没有大江东去的滚滚声，也没有山涧溪河顺势而下的汩汩声，但此时湖堤仿佛听懂了它的抚慰，静逸而墩厚着，无言相对，千百年的相伴，化成了这一刻的沉默。

  太阳升至头顶，暖煦阳光给了身体一些热量，寒风虽再凛冽扑面，却已卸下了刺骨感。天空是淡蓝色的，如同家用的蓝色床布被洗了几次，视野尽头，和湖水交界的天空却变成了灰蓝色调。苍穹下，几处白云如丝绵一样，漂浮在虚空中，没有堆积成山，没有厚如草甸，就那样淡淡地，浅浅地，薄薄地，如同一对恋人感情决裂前彼此的牵挂。

   凄冷的寒风从湖面掠过，几只野鸟站在芦苇荡的梢枝头，上下微微颤抖，没有鸟鸣声的湖水显得那么安静，有一种耄耋老人的祥和，不争不抢，无怒无喜，也许它正在酝酿明年的情愫。湖风是干冽的，汪澈的，没有鱼腥味，细细嗅来，似乎有一点草垛味，又或是桦树皮的气息。

  我和几位友人，沿着湖边搭建的木质栈道，边走边看，几个钓鱼人顶着寒风垂钓不语。走进栈道深处，我们仿佛被浓郁的苍黄所包围，唯有蓝天白云从天空看向大家，湖水中的树干和芦苇荡，黄得浑厚，黄得苍劲，不屈不挠。阳光撒在湖面上，泛起波光粼粼，太阳渐渐升起，远处的湖面现出了蓝灰的色彩，几艘船舶在地平线上如同剪影一般，我痴痴地看着，想尽情地拥抱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