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合唱歌曲人们都不陌生,从大气磅礴的《祖国颂》到耳熟能详《歌唱祖国》,从深情优美的《我的祖国》到喜闻乐见的《游击队之歌》,可以说合唱是人们最喜闻乐见的艺术表现形式之一。
说到合唱团的指挥,用我们芜湖人的话说就是:“站在合唱团前面打拍子的人”。一般人估计便了解不多了。
合唱指挥在艺术院校是需要分开进行学习的两门学科,与此同时还需要掌握声乐、键盘、音乐理论、和声等方面的专业知识和技能,尤为重要的是一个合格的合唱指挥必须具备敏锐的听觉能力,以及良好的沟通组织能力,这样说来就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但是这仅仅是理论上的阐述,具体在实际操作中情况将更为复杂和多变。
我的专业是声乐,更细一点说来是学美声的,我打小爱唱歌,加上个高、声音条件不错,这一路走来不算太难,虽然歌唱上没有取得啥成就,但是在文工团当学员的三年里,青春年少的我肩扛背包也算唱遍了祖国大江南北,后来参加全国高考上了大学,再后来做了中学老师,因为工作的需要,合唱指挥成了我的第二专业。
其实在中学当音乐教师也有被重视的时候,比如说每个学期总会有的艺术比赛,音乐老师就会变得突然重要了起来。记得多年前,学校的一位女校长十分严肃地告知我:学校艺术比赛必须责任到人,当时现场就我们两个人,自然我就是责任人。
于是,排练舞蹈和合唱自然成了我工作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因为谁都不愿意带着学生出去比赛,回来的时候没有获得任何奖项,这不仅仅是面子问题,而是生存下去的问题。
现在回想起来,我带合唱团出去比赛从一开始就比较顺利。这得感谢安师大音乐系的张教授了,那时我家住在师大音乐系的山下,闲时常常一抬腿便上山去了张教授的合唱教室,或许是留恋校园的生活,或许是被张教授渊博的知识所吸引,总之,我在安师大合唱教室里断断续续地磨蹭了好几年。
每次参加合唱比赛,从备战到结束最少也得数月时间,有时甚至长达好几个月,这个过程我通常会减掉几公斤的体重。这里说句题外话,我打小就是个胖子,记得当年在文工团就是因为体重超标,穿不上演出服被老师骂哭,至今我还记得几个男演员一脸嫌弃的奚落声,现如今“胖子”这一雅号早已不再属于我,或许就是这每学期如约而至的合唱比赛有效地控制了我的体重。
下面该说说合唱指挥是个“苦差事”的缘由了。
首先合唱指挥的嗓子非常容易蜕变成“莎士比亚”(沙嘶撇哑),这话也不是我说的,这话出自省里一位著名的陈姓指挥家之口,当时我还是文工团最年轻的学员,团里请陈指挥来给我们排合唱,陈指挥终究是专业大家,排练时废寝忘食且精益求精,有时陈指挥让某个声部一遍一遍的单独练习,其余休息的声部就会有人窃窃私语,这自然会影响指挥的排练,这位平素和蔼可亲的指挥家便会放下手里的音叉,拉下脸大声说着:“我的嗓子已经连续工作整整半天了,离(莎士比亚)沙嘶撇哑不远了!”
“沙嘶撇哑”这四个字我铭记在心了。我是万分惧怕自己的嗓音会损坏的,因为我实在找不出自己还能有其它什么特长了。
“嘴是长在别人身上的” 。这又是一句让一个合唱指挥有些懊恼的话。诸位,这句话依然不是我说的,我想自己也没有说这话的智力水平,这话出自我的一位大学老师的之口。有一次,我和老师闲聊,谈起合唱指挥的辛苦和不容易,老师指着桌上的茶水让我喝一口,然后用舒缓的节奏、中等音量的声音对我说:“合唱指挥当然不容易,嘴可是长在别人的身上哟!”
合唱指挥干久了,关注他人的这种共情能力明显超过社会平均水平(我有时会害怕失去了自我)。因为每每站在合唱团的面前,我的眼睛便像两个不知疲惫的小探照灯一般在团员们的脸上挨个地搜索着,因为我要关注每一个团员的状态,其实这也不算难,我完全可以做得不错。可有些时候我和团员们的交流并不是完全真实有效,比如:我明明感受到A团员的眼神是笃定的,实际比赛的过程中A团员在舞台上“放炮”了(明显错误),这让我时常有些苦恼,自己即便将每个团员的歌声将都检测一遍,也解决不了问题,因为有的团员独自演唱时准确度让我感觉他前世就是唱合唱的,可是只要其它声部一出来,他便精神饱满地随其它声部去发展了。
时光荏苒,一转眼自己和这件“苦差事”相伴已经有了年头,我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件“苦差事”。或许是因为每次伴着合唱团一起走上舞台的瞬间,自己全然忘记了人世间的烦恼;或许是当自己的手臂朝着合唱团员挥起的那一瞬间,我体验到自己饱满的生命力。
我想起尼采的那段名言:“人类要用艺术丰富生命的过程,要赋予生命一种审美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