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浮生六记》

2018年，小师妹送给我一本好书——《浮生六记》，我一口气将它读完。这本书是清朝文学家沈复所著的一部自传体散文，分六卷：《闺房记乐》、《闲情记趣》、《坎坷记愁》、《浪游记快》、《中山记历》、《养生记道》。虽后两卷丢失在岁月中，但不影响整本书行文流水，酣畅淋漓。这本书可以称得上是爱情回忆录的经典之作，作者与妻子陈芸的相识、相知、相濡以沫，到后来妻离子散，让人嘘唏不已。

当时细细品读一些被轻描淡写的细节，我不禁黯然神伤，陷入了沉思。陈芸是神仙姐姐般的人物，毋庸置疑的贤良典范。懂文学，懂生活，明事理，而际遇是不公平的，最难过的是关于为丈夫纳妾这件事上。生在那个年代，让夫君纳妾是贤德的表现，是那个年代的标志，无可厚非。善解人意的她分明是看出来沈郎喜欢略懂诗书的红尘女子憨园。沈家非富贵人家，正如《董小姐》歌曲所云：憨园是匹野马，而沈家是没有大草原的。沈公子表面说不纳妾，可是拒绝得不彻底，不干脆。当陈芸用自己的真情暂时挽留住憨园的心时，沈公子内心窃喜。所以之后他俩很自然的聊憨园，或许他俩还憧憬过三人和平相处的未来。后来妾没纳成，憨园最终选择了富贵人家。沈家人对待这件事的态度是360度大转弯。沈父由之前置若罔闻，转而怨恨陈芸私自和风尘女子来往，败坏了沈家清誉；沈公子也是“事后诸葛”，说自己本来就无纳妾之心，所以他不难过。然后，陈芸就生活在自责中，咳血病拖了几年，英年早逝。逝世之前跪求沈公子答应她续弦，她“自私”一点的想法就是她希望后来的女人能善待她为沈家生下的一男一女，沈公子哭说不纳妾。而那时中年的沈复，已经过得家徒四壁了，哪里有钱纳妾？陈芸死后，她心心念念的一对儿女不久也因病散手人寰。沈复的友人赠送他一个妾，他也没有拒绝。看到这里，我愤然的将书束之高阁。

前几天，偶然听到一首古风歌曲《闲庭絮》，里面的几句歌词“闲时立黄昏，笑问粥可温？琴声浮与沉，听懂只一人”似曾相识。一查，果然出自《浮生六记》的“闲时与你立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勾起我重读《浮生六记》。

其实这么多年，经历了些事情，对于沈复和陈芸的故事我早已释怀。在那个封建时代，沈复已经算是长情之人。他是真实的，能客观的记下自己的情感故事。试问：又有多少才子能记起能善待妻子呢？又有多少人像沈复这般坦荡？陈芸在世时，经历了一段快乐的时光。有初见沈复的矜持；有女扮男装的自由；有畅谈人生的快乐。后来命运多舛，颠沛流离，她不曾怪罪于沈复。当时残酷的现实击败的又何止一个沈复的梦想？那是千千万万个沈复的梦想啊！生活艰难还得继续。好在，陈芸是懂沈复的，沈复心中永远有个位置是留给陈芸。沈复把他俩的爱情故事写成了书，让生活气息，如同海浪，一浪又一浪拍击着后来人浮躁的内心。是的，有人懂。有人把它编成朗朗上口的歌曲，让凉薄的世间被遗忘，勾起人们回忆起那些曾忽略的漫不经心的快乐时光。我们，也如当年记住陆游表妹唐婉一般，记住了陈芸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