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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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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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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行》

《关行》

朔风起,黄沙蔽日,雄关,千古。

——题记

纵使这里不是阳关,我依然觉得自己来到了余秋雨笔下那片中国历史的荒原。祁连山的雪还没消融,只是远远地静卧一方,用柔眼望着西北的戈壁,倒显得温雅,却又不同于江南的烟雨。向北望,天蓝得仿佛定格,黑山连绵,悬壁长城直纵千里,我耳边又回起木兰辞中的诗篇,只是亲眼所见,心中又别有一般儿女惆怅。我俯身蹲下,用手轻抚被阳光曝晒的沙砾,这是雪水灌溉的河西走廊,是西北一片苍茫中的绿野,纵然眼前是戈壁,地下也仿佛蕴藏着雪山的巨大能量。我起身回首,不知有多少中原的将士曾在此回首。他们看到的,也许是故乡慈母手中的针线,也许是某个春闺中含情脉脉的双眼,也许是在乡野间放着纸鸢的稚儿。而我,看到的却是在黄沙中巍然不动的,千古雄关。

嘉峪关这座城市,因为它的名字而被赋予了某种神奇的力量。我随着无数为城楼慕名而来的游客,缓缓进入从无数文字中领略到的关城。一入景区,两边绿荫浓郁的杨柳便与这黄土高原有些格格不入。我不由地默道出一句诗:“今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渡玉关。”一芥文人弃笔从戎,左公,左宗棠,这定是那引来春风的左公杨柳。我上前细看,心中不禁疑惑,将军本应驰骋沙场,又何来这闲情摆弄草木?当我看到一棵最大的柳树上扎满红带时,心中便已了然:又有谁渴望战争的到来?所有鲜血的流淌不都是为了自己深爱的土地与百姓?左公的杨柳是为了用这绿色慰藉此地一个个干枯的心田,是为了让这片土地,也得到春天的眷顾。走过这条大道时,我不顾家人的催促,一再驻足身边的树木,它们仿佛一位老者坚毅的眼眸,坚韧地守候在此。我不禁对身边的人说:“这三千杨柳,也许是左宗棠赫赫有名的战功中最为鲜亮的一笔吧!”

继而前行,阳光开始毫无保留地灼晒我们的皮肤,这北方阳光的热情,吞没了人们所有的防晒用品。终入到了城楼下,我望着那一阶阶古人用汗水筑成的行道和旁边相对平坦的马道,便为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多少匠人不眠的夜晚而感慨万千。这时身旁的导游讲到嘉峪关也是丝绸之路的要道,我的思绪又飘向了远方。驼铃悠悠,拉长了天地的距离,西方来的大胡子,带着对神秘天朝的好奇和无数奇珍异宝,唱着异域色彩浓厚的歌谣,踏过茫茫戈壁。这时的城门是友好地为他们敞开着,让水墨的东方与抽象的西方紧紧相连。城楼,为的是抵御外寇,保卫疆土,是一道将士们出去了就再难有归期的门。而在早已干涸的鲜血与腐朽的尸骨上,友谊之花已不经意间推开了这扇沉重到用生命建造的门,也推开了和平的新纪元。

周围的吵闹声让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站在城楼之上。高处的风更加所向披靡,我双手紧扣城墙上的砖石,远望,“天下第一雄关”的碑石屹立在此,我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我觉得前方一片茫然,后面却有一种坚不可摧的力量支撑着我。我看着周围叽叽喳喳合影留念的人群,心中不禁苦笑。若是我独自一人站在此处,必能感受到将军气定神闲的感觉吧。城墙下的千军万马,都为了心中的某个执念而厮杀,却只有远方茫茫的雪为他们唱着安魂的梵音。我突然觉得他们的身影有一丝落寞。但刀剑是冷的,心还在,血还是热的。这,便是中国历史的荒原。

那天走下城墙时,我心中始终默念着“千古雄关”四个字,泪水不知为何盈满眼眶。风还在刮,或许仅仅是被黄沙迷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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