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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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大学建筑学院 张馨
（写于2019年8月）
放下还在发烫的牛肉面碗，深吸一口气。心里有一块好像缺失了，但又好像装得很满。
我试着去感受最后一片泡菜在口腔里绽放酸辣汁水的刺激感，试着去想起最后一个夜晚远处的灯火夜色，试着去回忆你们的笑与歌声。
现在,刚刚从精致回归凌乱的我，告诉自己要写点什么了。
车轮从蝴蝶的翅膀上碾过，我们还要继续扮演生活的不同角色，以一个崭新的自己。
以新的回忆，青春燃烧的渺小光亮，还有同行者在寒夜的相互依靠。
【山水一程】
从飞机降落在釜山，到乘着红色巴士穿梭于平原丘陵间，山路回环流转，行走在大邱、安东、浦项、龟尾等各具特色的城市，步履从容。
站在13层的宿舍楼凉台，你看得见月亮。向东一路繁花，你能听到大海的清歌。
韩国总面积约10万平方公里，但它的绿化率依旧让人惊叹。城市像星子一样落在山水间，既有传统古朴的遗迹与建筑，也充满科技工业的活力与现代便捷的气息。
在历史古城庆州，我们参观了吐含山佛国寺，这里不仅是新罗文化的核心，也被誉为韩国最精美的佛寺，并于1995年12月与石窟庵作为一个遗址列入联合国世界遗产名录。
进入景区内，你不会感到游客熙攘的纷杂之感，因为山林绿郁，禅意悠然，也没有香烛袅袅，自而内心清净澄澈。“二十里松行欲尽，青山捧出梵王宫”，或许便是此解。尽管经过多次修缮，但我们发现,这里的佛殿并无雕梁画柱的华美，依旧保持着土木建筑充满历史感的美学之道。游览时，我们观察到殿阁底部都由花岗岩堆砌而成，或可历岁月侵袭。
穿过经常被印在教科书插图上的紫霞门，徐步走进佛殿内部。在这个手机收到无数高温预警的一天，大家顿觉清凉沁人心脾。我嗅到细微的檀香，抬头瞥见顶上勾勒生姿的莲花纹饰，宛若九天。目光移至佛像，面目与服饰都与中国的佛教造像有差异，但也是庄严肃穆，衣衫流动，仿若有慈悲之怀。
而佛国寺被指定为国宝的古代塔建筑就是多宝塔和释迦塔。其中释迦塔共分三层，雕刻精致，将不同的几何结构巧妙构造在一起，彼此协调，别有韵味。值得一提的是释迦塔的缩影还被印在韩元的10分硬币上。
这时我看到侧殿内有一位住持在吟诵佛经，后面一位信客在虔诚地聆听。恍惚间，在异国他乡，我们感受到与中国相似又极为不同的宗教文化。我想，不同地域的人们无非都在寻找一种心灵的寄托，而这个支撑点因人而异。不断修行人生况味，也许才能体悟到生命的价值与平静。
“问余何适？廓而忘言。
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离开佛国寺时，才饮山泉甘冽，远山如眉，层云如黛。
在庆州的傍晚，刚刚下过的暴雨将世界洗刷一新。灰蒙蒙褪去，日暮的夕阳又静静浮现。我们从庆州历史遗迹地区向东宫行进，周围是被柔软青草覆盖的原野，小山包一般的草木色坟墓，笼盖住死亡与时间的忧伤。
方才细雨湿流光，现在暖色调的光用最后的熹微渲染烟灰的暮云，照耀着远处火焰一般的金达莱花，大家欣喜地将镜头对准落日。
鞋子湿了，也无畏踩进水洼。脑子里突然蹦出爱极了的一句话，加缪在《反悖》中说：“很多事情别想的那么糟糕，毕竟，还有阳光来温暖我们的骨头。”
穿过一片盛开白莲的荷塘，嬉笑着要去摘莲子，唱着永远接不上下句的歌，到东宫时夜色已经深沉。
东宫和月池在朝鲜时代被换称为雁鸭池，曾经是新罗时代最为华美的荷花池。
站在这里，远望隔水的宫殿，被灯光衬得辉煌，与中国传统古建筑有很多相似点。沿着曲折的长廊向前，月满风来，仿佛在一瞬间走入幻境，进入那个不复再来的时代。不禁让人感到一切的繁华靡丽，不过是过眼皆空，总成一梦，唯有这些静默者在此伫立，也让我们得以惊鸿一瞥历史的意义。
传说在新罗时期，如果提着承载美好愿景的纸质灯笼绕雁鸭池一周，这个愿望就会实现。
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我们就这样走着，走在灯影月下，走在竹林边，走到无尽的溪水与蝉声中去。
正式参观的最后一天，我们来到了韩国最东边的城市浦项。我迷迷糊糊地从摇晃的大巴车上醒来，揉揉眼睛，看到大家还都处在东倒西歪的状态，忽然惊喜地发现车窗外的景致俨然发生了变化，仿佛不远的地方就是海天相接。
走在宽阔的迎日广场上，广播循环播放着轻松愉悦的歌曲，可以看到远处蔚蓝的海，一座优雅的白色灯塔，还有韩半岛最具盛名雕塑艺术——“相生之手”。随行的老师向我们介绍，这组雕塑正是由一位岭南大学的教授设计的。两只铜质的大手：一只在海中，一只在陆地上；一只迎日，一只托月。遥相呼应，充满现代艺术气息。我想，这便是人文思考与自然景物的完美融合罢。
在一顿海景午餐后，桃子味的红茶在手心散发冰凉，日照正盛。
我们相继参观了新千年纪念馆和国立灯塔博物馆，从不同角度感受这个韩半岛最早日出地方的神奇魅力。
从东海岸最高的瞭望台下来，我们又一次来到海边。
行之愈近，带着鱼和海藻气味的风热情恣意地荡漾在一个个微笑的面颊，托起姑娘们的长发。你可以看到细白的浪花在礁石前涌起，吟唱出来自远方海的笙歌。
目光沿着长长的栈桥向前，到达韩国国土的最东端，流连回环在海和天空交接的分界线，随着许多盘旋的白鸥飞舞。它们有时聚集在礁石边，倏而就会有几只飞到“相生之手”的指尖，骄傲地停留暂驻。
在巨大的雕塑面前，它们展现出不同于生命个体本身的力量，从而迸发出一种无声的叹息。
而这一切组成的图景在海和太阳的面前，渺小而安然，给却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或许是生命诞生之初，一切都从这里开始。
这便是海和岁月的故事。
【我愿握住他们的手】
我们深切地感受到，与普通旅行最为不同的是，在这次活动中，我们真正深入地从各方面体验到了韩国的文化特色，也包括了与来自不同国家地区的老师和青少年之间的文化交流。
正如杨班长在毕业典礼上作为优秀学生代表的发言，我们感受到了韩国人的礼貌友善、守规则、注重效率，时刻都能让你享受到贴心的服务；感受到了越南人的爱笑、热情、活力四射，尽管有时让大巴车上疲惫到目光涣散的我们有点小小的无奈；感受到了俄罗斯人的能歌善舞，豪放帅气与貌美如花。
在安东市世界文化遗产河回村，我们可以窥见儒家文化的身影。这里的村落布局、建筑样式、耕作方式都很有特色，屋舍材质既有青瓦也有茅草，保存十分完好。而其中许多书院的出现，更能让人领略到邈远的师者遗风。
其中屏山书院的主体坐落在二层小楼上，视野开阔，山高目远，或可习字理书，或可听松涛江声，这让来自儒家文化起源地的我们，不禁回想起修兰的礼乐之音。
我们了解到儒教传入朝鲜半岛已经有上千年，并且深深植根于韩国人的思想，渗透进他们日常生活中的礼仪。查阅资料后得知，现在的韩国，每年农历的二月和八月，都会在汉城成均馆大学举办“释奠大祭”，来纪念孔子及众多儒家圣贤。
这让我想起我们在岭南大学观看的韩国传统成人礼仪式。成人礼是韩国为了提高男孩女孩成人后责任感和自信心的纪念活动，他们将在大人的引导下束发完成“冠礼”和“笄礼”。
我们看到仪式上的嘉宾都身着韩民族特色服饰，谦恭有礼。观众们坐在竹席的垫子上，尽管面对听不懂的讲说与繁复的礼仪有些茫然，但是这别具一格的气氛让我们感到十分好奇与激动。当岭南大学的高教授为两位女孩宣读诫词时，恍然间，我注意到细碎的阳光正从圆形穹顶上轻轻地落进来。
一切的巧合，都是神圣的心。
在离开河回村的时候，在隋老师的介绍下，联合国世界文化遗产韩国历史村安东河回村保存会事务局长柳汉澈会见了我们甘肃青少年代表团。在翻译小姐姐和绪英学长的帮助下，大家都畅所欲言，既了解到更多河回村的历史风物，也提出了对于景区未来建设与发展的建议，并且让我们产生了对于中国传统建筑保护现状的反思，真正做到了行路千里不忘学思，每个人都收获良多。
值得一提的是，在赴韩第一天的庆尚北道道厅政府欢迎仪式后，韩国庆尚北道道厅政府知事（省长）李喆雨先生单独会见了甘肃青年代表团，并与我们在安民馆前合影留念。知事先生在韩国政界很有名气，而他和善亲民的风度，也给我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众所周知，韩国是一个夜生活极其丰富的国家。所以我们不仅共赏了东宫月池夜景，也曾徘徊在“City of Stars”。
Shopping或是疯狂拍照，炒年糕或是炸鸡啤酒，好奇地探寻城市的一切或是在灯火阑珊处暗自欣喜。
在岭南大学正门口我们偶遇两位帅气的韩国吉他小哥，主动提出让我们点歌。音乐落下帷幕，从节奏中回过神来，夜色中我在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光。
在纪念韩国灵魂音乐人金光石的主题夜景街，我们看到了充满艺术感的海报彩绘，各式各样温馨的小店，悬挂点点星光的长廊。
我们慢慢地走着，慵懒地暗黄色灯光下，迸发新意。
看学长们用借来的吉他展现了一回欧巴的风采，为在异国他乡发现的麻辣烫小店而欣喜如狂，在路边的黑板上留下我们的印记。
没有太多的喧嚣，温柔中就看遍人间烟火。
对于这种新的文化，我们没有走马观花。
先是学习了有趣的韩语入门课程，了解了韩语元音、辅音、收音的构字方式，并且学会了简单的韩语自我介绍。
活动中大家不仅十分喜爱韩语动听的发音方式，而学习汉语和英语之外的另一种语言，更让我清晰地感受到语言文字的重要性，文化落地生根的独立性，及个体在接受交流过程中的参与感。
聆听心灵的声音，才能构建文明之塔。
而在艺术方面，我们观看了由岭南大学音乐系学生带来的传统音乐表演，还向社团的美女姐姐和帅气欧巴学习了动感十足的K-POP舞蹈，让我们深切体会到超越语言的密切交流和重在参与的奇妙意义。
韩国的饮食十分清淡爽口，代谢负担小，爱吃白米饭，爱吃泡菜，极爱喝冰饮。神奇的是像我“这种凉白开就是极限”的朋友，竟然没有吃坏肚子，可能是源于优秀的水质和蔬果的新鲜。
来韩国以后，有同学认真地向我求证韩国人是否每天都吃泡菜，我的回答是：是的，不仅每天吃，而且每顿吃，而且每个地方的泡菜都各有不同，酸爽辛辣中别具风味。也许这就是为什么隋老师告诉我们，在韩国餐厅，你吃的泡菜越多，主人就会高兴地认为你越欣赏他的独门手艺。
除此之外，我们也品尝到了更为奢侈的佳肴，比如酱汁翻滚的牛肉洋葱火锅、金黄诱人的烤鱼、胡椒风味浓郁的牛尾汤、西式的鸡肉汉堡和鳕鱼排；还有颇具特色的苏子叶、酱汤、海鲜蛋饼、咸甜口味的韩式大盘鸡等美味。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然习惯了把海苔包裹的泡菜米饭一起塞进嘴中的感觉。回国后再试着还原这种味道，竟然情不自禁地落下几滴泪水。
或许这就是味蕾的羁绊，绵长而浓烈。
在最后一晚的告别活动中，我们都没想到原本平常的仪式，竟向着一个神奇的方向发展。
暖场活动结束后，我竟然意外地从主持人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也许是什么地方除了差错，主办方误认为当天是我和一位外蒙古同学的生日。
坦白地说，我从上台到下来，都好像在做梦一样。当端着那个幸运的蛋糕看到全场为我比心的时候，我清楚地认识到这是such a beautiful mistake,全世界的光都好像聚集在我面前，散发出别样的温暖。
接下来就是各个代表团的表演时间。
无论是俄罗斯友人的《喀秋莎》，越南同学的rap和《三只小熊》，还是让全场中国同胞大合唱的《青花瓷》，无所谓表演是否完美，大家的心在经过那么多共同经历后，被逐渐连接在一起。
然后就是我们优秀的甘肃青年，带着上场前5分钟刚刚敲定的“《水调歌头》+木兰花慢+古典舞”组合节目，并且在第一段副歌结束配乐意外停止的尴尬情况下，机智优雅地完成了表演。
随后全场被一连串韩国热辣金曲点染，表演者和观众们都涌向舞台，一起跳动，一起挥手，一起放声大笑，再排成一列小火车欢快地绕场飞驰，与经过的每位老师击掌。
如果说韩国人善于营造气氛，那他们成功了。一改普通告别会的悲伤不舍，我们在狂欢中领取了自己的毕业证书，互相交换礼物，然后紧紧抱住可爱的辅导员们。
这一刻，我愿拉住每一个人的手。
无国界，唯有热爱。
生命中的everglow，在那一个夜晚尽情飘扬。
我想将这称为记忆中的永恒光亮。
【有些人】
想了很久，把最重要的你们放在了最后一部分。
真的很奇妙的是，尽管只是五天的陪伴，我们之间却形成了这样强烈的默契与友谊。
当我写下这些时，竟不夹杂任何浮夸的情感。
还记得卓雅在第一天的发言中说到：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这就是我们的family。
正如约翰.多恩的诗：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可以自全。
我们代表团的领队老师隋老师，风趣幽默，对韩国文化有很深的了解，在每个地方都为我们开设小讲堂，让我们的旅行更加丰满。不仅如此，老师也为我们与各国友人的交流铺设了桥梁，让整个团队分工明确，紧密依靠。当然，有时也会暴露自己买买买的属性。
我们老母亲一般的杨班长，无疑是团队暖男担当。对于每个成员他都十分照顾，总是走在队伍的最后，提醒我们不要掉队，并且帮助我们及时与老师沟通。一点点的年龄代沟，丝毫不会影响帅气风趣、多才多艺、人美歌甜的他与我们交流。我还能说什么呢？只有默默祝愿被韩国人认为长得像韩国人的他，可以找到一个美丽的韩国欧妮。
绪英学长作为我们姐妹团的一样，承担了我们购物时的翻译工作。他有着出色的韩语沟通能力，会弹一手好吉他。作为一个有“家室”的同学，尽管让我们时刻成为柠檬精，学长却没有掌握化妆品购买的使用技巧，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金学长可以说是一个移动的高级图书馆和小曲库。在河回村时，一向高冷的他竟与我们飙起了山歌。他给人的最大感觉是干净和真实，拍摄的照片在取景和构图方面都很优秀，是处在团队核心的反差萌文艺青年。
下面就是我亲爱的姐妹们。
初泠姐美丽知性，拥有小说般的传奇人生和所谓神仙爱情，是当代青年女性的杰出代表。甜甜（或粒粒或鱼美丽或鱼米粒或于正）是一个苏菲的世界的哲学家，动若脱兔，静若处子，时而语惊四座，时而端庄可爱。卓雅才艺多多，能够在每一张合影中展现她商业潜质的微笑，靠在她怀里你可以享受到男友级的温暖。
在听说学长们谈了四个晚上的人生和理想的同时，姐妹们在韩国度过了魔幻的四个夜晚：其中包括你画我猜、你做动作我猜、你说我猜、剧本推理到剧本欣赏、韩剧推荐、七夕情感夜话、泡面酸奶加成，最后惊喜地发现话题都会在学业上终结，这可能是因为我们太过优秀吧。
在一个宿舍的两张小床上笑到流泪，直到虽然嘴上还在说，大脑已经停止了工作。
我们从最初的不熟悉，甚至忧虑怎么与大家相处，到一起塞满购物车，一起在大巴车上让昏昏沉沉的脑袋做单摆运动，一起为一个心照不宣的梗在街上大笑，一起淋雨的浪漫，一起单曲循环《假如爱有天意》，一起默默鼓励并立下真挚的誓言，一起为人生认真规划新的航程。
或许我们希望能一直走在一起，无论天南海北。
这是在极短时间建立起来的，不可思议的优秀团队。
临行的前一天晚上，甜甜因为太嗨（对不起您）不小心扭伤了脚，在班长沉着的组织下，我们找来了辅导老师。卓雅陪着甜甜在宿舍上药，我和初泠姐去楼下接买冰块的学长。我俩穿着睡衣披着外套冷静地在岭南大学宿舍楼下走了一圈，感受着这个奇幻的夜晚。
风带着树和梦的味道吹来，心中滋味万千。
已经凌晨3点，周围的便利店都已经关门，学长们其实并没有买到冰块。但因为这小小的意外，我们的心在旅行的最后一晚，又一次相互依靠取暖。
我一直想用这几天给甜甜推荐的一首歌《梦里浮桥》的歌词，献给我的朋友们，我的兄弟姐妹们，我的家人们：
“在我举杯的时候，
把对面留给你；
当遇到美好诗篇，
要为你读一遍。”
【却上心头】
写完这些，好像将回忆放在放在网上细细地筛了一遍，却发现没有什么值得被漏掉。
我真的很感恩在高三暴风雨来临的前夕，有这样一个机会去感受世界，去认识你们，去重新审视自我。
已经在大学开启新的旅程的学长学姐，请给我们一年时间，让我们在崭新的未来相遇。
有人说真正的送别没有长亭古道，没有劝君更尽一杯酒，就是一个和平时一样的清晨，有的人就留在昨天了。
而我拒绝离别。
我害怕忘记你们和在韩国经历过的一切。
我相信我们的路都还很长很长，在一个初霁的早晨又会重逢，共倒金荷。
愿诸君独醒。
惟愿万事胜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