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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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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8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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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那些事

《那些年,那些事》

文/长安驹

1

 

王朝军办完事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全身好像是被水浇透了一样,白色的体恤衫都已紧紧的贴在了脊背上。王朝军一边泡着茶一边说这鬼天气太热了,空气似乎能用一根火柴被点着一样。

和王朝军同一办公室的孙大鹏笑着接过了王朝军的话,话匣子就此也被打开了。孙大鹏分析说,连续几年的夏天都是这样出奇的热,这都是由于全球气温变暖而导致的,什么南极冰川快速的消融,社会经济只顾高速发展而忽视了对于环境的保护,什么温室气体严重排放,什么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动物植物间的矛盾关系日趋恶化等等,说的头头是道。

王朝军一边品咂着茶,一边看着听着孙大鹏滔滔不绝说话的样子,心里还是暗暗佩服着他丰富的知识面。王朝军作为本局的常务副局长,一直都对孙大鹏另眼高看。王朝军一直觉得孙大鹏是属于那种心中有货,肚里有乾坤的人,只是目前的政治升迁环境不好,要不以孙大鹏的才学和见识咋会屈尊为单位里一个没有任何级别的小小的业务主任呢?在工作之余,偌大个局王朝军和孙大鹏也算是交往很密的同事加好友了。孙大鹏也对王朝军很是恭敬,马首是瞻。

空调把凉爽惬意的冷气源源不断的送入室内,刚刚还是满头大汗的王朝军,瞬间就被这凉爽滋润的舒爽起来,衣服上的汗渍也正在一点点消失,紧贴在皮肤的衣服也已经放开了对肌肉的束缚。王朝军舒服的窝在自己那张宽大的真皮座椅里,半眯着眼睛和孙大鹏有一句没一句的天南海北的聊着。一会儿说亚太战略平衡问题,一会儿又谈起俄罗斯与中国的关系,一会儿又说道现如今社会的浮躁和一些诟病,他们侃侃而谈,甚是欢愉。

一阵清脆的音乐声响起,孙大鹏按下了手机接听键,电话里传来了老同学方龙兴的声音。两人就在电话里寒暄了起来,一个说来县城参加培训,一个说下班后聚聚,挂上电话,孙大鹏对王朝军说,乡下来了一个在基层当教师的同学,他是来参加全县暑期骨干教师继续教育培训的。孙大鹏随即就邀请王朝军下班后陪他的同学去小城有名的川香辣味烤鱼店坐坐。王朝军并没有推辞,很爽快的应承了下来。

小县城四面环山,夏季的火热并没有因为这里的山和水而绕道,经过一天的暴晒,这里的空气更是变本加厉,依然热浪滚滚。大街上的女人们也因此越穿越少,美丽、性感、动人的风景裸露在了这滚滚热浪之中,让人感觉像是进入了一个天然的大浴场一样。王朝军和孙大鹏沿着河堤而行,这一幕幕动人的景致让他们的话语里多了几分兴奋,随口而出的荤段子让两人笑声不断。

王朝军和孙大鹏两人前脚刚刚迈进这家生意火爆的川香辣味烤鱼店,孙大鹏的同学带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后脚就进来了。孙大鹏忙不迭的向王朝军介绍起了同学方龙兴。王朝军和方龙兴热情地握了握手后,大家随即入座。方龙兴笑着有向大家介绍了一下随自己而来的女教师林晓洁。林晓洁也很大方,礼貌性的站起来分别和王朝军、孙大鹏握了握手。

 

2

 

孙大鹏的同学方龙兴是离县城百公里之外的一个乡镇中心小学的校长。方龙兴和孙大鹏是市师范学校毕业的同班同学。毕业后,孙大鹏因为自己父亲曾经是乡下一个镇的党委书记,父亲的手上积攒了一些人脉资源,在孙大鹏毕业之前父亲早就着手在安排他的工作了。孙大鹏在毕业之后,一番风顺的进入了别人向往的机关单位,成了人社部门的一名干部。方龙兴就没有孙大鹏那样幸运了,虽说那时国家处在计划经济的大潮中,学生毕业都是包分配工作的,可由于方龙兴那个世代贫困的家庭,父母属于那种老实巴交且整日与泥土打交道的标准式中国农民,一无钱,二无关。方龙兴被分配到了一个偏远的农村学校,一干就是10年。10年里,他凭着自己的扎实苦干,从一名普通的教师干到学科带头人,干到教务主任,现如今又干到了校长的职位,期间也在基层这个范围里交流了辗转了几个学校。年龄不过三十岁的方龙兴的脸上写满了沧桑,憨厚可掬的他却并没有因此而痛恨这个社会,总是一副憨憨的笑容挂在脸上。人其实更像是一块石头,在大水洪流中被撞击清洗后,先前的棱角都会被磨平,留下了饱满的圆润,这点王朝军是真真切切的从方龙兴身上体会出来的。通过短暂的交流,方龙兴的言谈举止给王朝军留下的印象就是一个处事圆滑,说话办事得体的人。

几个人频频举杯,方龙兴着重向王朝军和老同学说起了林晓洁。林晓洁戴着一副眼镜,藏在眼镜后的那对眸子很是明亮,从不喝酒的她只是用茶水应付着酒桌上的频频举杯。林晓洁并没有像街头那群青春靓丽的女人一样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她反而是不施粉黛,一种自然清新脱俗的美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林晓洁是那种很耐看的女人,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有味道。面对三个大男人,林晓洁显得有些无所事事,自己又不会喝酒,也不便插言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他们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聊天。林晓洁所流露出来的表情没有逃出王朝军的眼睛,王朝军举起酒杯邀请林晓洁喝一杯。

林晓洁因从不沾酒,无奈之下向方龙兴投去求救的眼神。

方龙兴笑着说:“小林,不会喝酒可以学着喝一点嘛,王局长邀请你喝一杯是对我们当教师的一种慰问呀。什么事都是学来的,喝酒也不例外,没有人天生就能喝酒,都是一步步学会的。酒也是一种媒介呀,古人不都说无酒不成席嘛,酒可以提高人与人之间的气氛。”

王朝军和孙大鹏鼓起了掌声,都说方龙兴校长对酒文化理解的到位透彻,林晓洁见自己的校长这样的说辞,也只能端起了酒,与王朝军碰杯,皱着眉头,仰着脖子痛苦地喝下了一杯。大家又是一阵掌声,林晓洁的脸上飞快的起了一层红晕王朝军与孙大鹏相视而笑,心照不宣,各怀鬼胎。

 

3

 

四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香喷喷的烤鱼弥漫了整个包间。方龙兴向大家说起了林晓洁。

林晓洁是毕业于省城一所二本类师范教育大学,毕业后考取了特岗教师,经过三年转正期,现如今成了一位名副其实的正式教师了。林晓洁这次跟随方龙兴一块儿来县师训中心参加全县骨干教师培训会,是方龙兴亲自向教育局推荐的本校骨干教师。方龙兴一心想要把林晓洁培养成为自己学校的学科带头人,培养成下一个教务主任,成为自己得力的左膀右臂。其实,方龙兴也是为了自己将后来进入教育局而精心谋划。基于这一点,林晓洁心知肚明,自己也很努力。在日常的教学中林晓洁总是潜心研究,努力实践着。她所撰写的《快乐教学》论文在省教育期刊全文刊登,市县教育机构也因此大力推广林晓洁的快乐教学法。一时间,林晓洁的名字频频出现在市县教育机构的文件上、新闻报道上,成了市县远近闻名的教育名人,为此还被县政府作为教育特殊贡献教师重奖过。林晓洁的丰功伟绩让王朝军敬佩不已,也让他对于林晓洁刮目相看。

话中带酒的王朝军,又一次端着酒站了起来,微笑着对林晓洁说:“林老师真是教育界的骄傲啊,在下很是佩服,为表心意,我借孙主任的酒,再敬林老师一杯,感谢你为我县教育的贡献,还望林老师给我个薄面。”

林晓洁被方龙兴早就夸上了天,回想起自己在教育上的点滴成就,心中也有了一丝自豪从心而起。林晓洁因为之前喝了几杯酒,已经适应了烈酒的味道,这次她并没有扭捏的拒绝王朝军,而是礼貌地站起来说:“感谢王局长的关心和厚爱,作为教师我也只是做了自己的本分而已。王局长的表扬我实在不敢当呀。”林晓洁的话音未落,一阵笑声就起,王朝军和林晓洁干杯的清脆声像悦耳的铃声伴着举杯仰头喝下的动作潇洒地完成。

王朝军落座后, 孙大鹏笑着对大家说:“你们是不知道,我们王局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也是一名教师哦,他可是你们教师里的表率呀。想当年,王局也是你们教育行业里的响当当的人物哟。”

此话一出,方龙兴和林晓洁很是惊讶。

方龙兴努力在脑海里搜寻着教育界里关于王朝军的所有记忆。

林晓洁微笑着说:“天呐,原来王局也曾经干过教育?这真让人不敢相信。”

王朝军一听,便陪着笑说:“当过,我才毕业的时候工作的第一站就是在一所乡村小学当一名普通的代课教师,整整教了三年的书呢,如假包换。”王朝军说玩爽朗的笑了起来。

方龙兴突然间想了起来,说:“对,我想起来了,我毕业的时候王局长已经是教育局的教育股长了。只因我那时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教师身份没有机会和王局接触,但我见过王局来我校检查工作。你们知道吗?我们县至今所沿用的教师备课15法那是王局长潜心教育的成果呀。王局长才是为我县教育立下过汗马功劳的教育精英呀。”

在场的林晓洁暗暗的向王朝军投去了无比敬仰的目光。孙大鹏也是满脸堆笑的向王朝军竖起了大拇指。王朝军听了方龙兴的话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挥挥手说:“哪有那么厉害呀,这都是方校长恭维的好。我那时被教育局提拔为股长后,放弃了教学研究,潜心于教育管理工作,去基层学校检查工作的时候多些,也认识了很多一线教师。可是对于你方龙兴,我还真没有什么印象。我后来在教育股长的职位上短短的干了两年,就被组织提拔到了人社局当了这么个不起眼的副局长。”

王朝军的一席话让大家都对他肃然起敬,王朝军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人社局的常务副局长,这在这个小县城里是绝无仅有的事。王朝军今年也不过才35岁而已,能坐上人社局副局长的位子没有自己踏实的工作和出色的工作能力的话,那是决然轮不上他的。孙大鹏在此提议大家敬王朝军一杯,于是其余三人都站了起来分别与王朝军干杯,说着一些溜须拍马的话。

林晓洁在内心深处对于王朝军不仅是佩服,王朝军潇洒的外表和不凡的谈吐让林晓洁的心中有了些许异样的感觉,原本红扑扑的脸蛋不自觉地又红了一些。

王朝军暗暗偷偷地看着眼前这个林晓洁,发现林晓洁的酒量其实很不错。林晓洁红扑扑的脸蛋上时时都镶嵌着美丽真挚的笑容,让人没感觉到任何的矫揉造作,而是给人带来了一种美的享受。她的笑就像是一朵绽放艳丽的花朵深深的冲击着王朝军那颗悸动的心。王朝军有了一种对林晓洁想要进一步熟知的冲动,这冲动让王朝军肆无忌惮的在酒桌上口若悬河,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4

 

方龙兴和孙大鹏两人的同学情谊是很纯洁质朴的,就像很多人在同学聚会上大发感慨一样说道:还是同学间的友情是不添加任何一点水分的真诚。王朝军曾经也参加过类似同学聚会,可他的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人与人之间的虚伪萦绕在同学间的这份看似真挚的情谊中。一些同学几杯酒后,就会毫无节制的说一些阿谀奉承的溜须拍马之言。王朝军看着眼前的孙大鹏和方龙兴,心中徒生出了一丝妒忌。亲情、友情、夫妻间的情一股脑涌上了王朝军的心头。他醉眼朦胧地看着林晓洁,这个光彩照人的女教师让王朝军的心里生出了邪恶的想法。

在官场混了这几年的王朝军亲眼目睹过一些人所谓的家中大旗不倒,外面彩旗招展的生活乐趣。

自从父母相继离世,王朝军越发感到人生的短暂和苦恼,人的生老病死,人的喜怒无常,心中就多了几分厌世的心态了。王朝军的妻子出生于领导家庭,可是结了婚后,妻子根本就瞧不起自己,从来都没拿正眼看过他一次。王朝军的悲哀让他自己把自己这些年来都封锁在了内心的枷锁之中。

当年,王朝军的妻子刘芳是教育局长刘善峰的千金。时任教育局长的刘善峰亲自为女儿挑选了王朝军这个乘龙快婿,是因为他从王朝军的身上看见了自己年轻时拼搏奋斗的影子,为了让女儿有个稳妥的依靠和幸福的家,努力将王朝军和刘芳撮合在了一起。可他却不知,就是这样的撮合几乎毁了王朝军和刘芳的一生。王朝军在教育领域的锋芒让刘善峰认定了这个年轻人就是自己的女婿。王朝军在教学工作中不断总结经验,不断以身试法亲身试验,最终总结出了教学备课15法,一经推广全县乃至全市的教师都赞赏有加,也因此才短短教了三年书的王朝军就被刘善峰破格提拔为县教育局教育股的股长。当时在教育上就流传了一句话:刘善峰局长找到了接班人。也就在那年,王朝军24岁的时候迎娶了教育局长的千金刘芳为妻,好多人心生羡慕,暗中骂王朝军走了狗屎运,捡了一个金元宝。殊不知王朝军表面风光无限,前途一片光明,可王朝军的内心却是痛苦万分。这还得从岳父刘善峰极力撮合他和刘芳说起。

刘善峰的女儿刘芳其实是心有所属的,她爱上了街头上的一个小混混,他曾多次告知父亲让其想办法给自己男友安排一个工作。刘善峰听后火冒三丈就百般阻挠女儿和那个叫杨兵的小伙子来往,可是当父亲的又怎么能拗得过已经走火入魔的女儿呢。刘善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恰巧也就在此时发现了王朝军这么一个人物。刘善峰和王朝军有一次很机密的谈话,谈话的内容就是刘善峰让其追求自己的女儿,并且给王朝军许愿将来的前途。

基层的辛苦让王朝军饱受了辛劳,王朝军便允诺了下来。刘善峰安排自己的女儿和王朝军见面,并严肃地和女儿刘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谈话,把王朝军吹的天花乱坠。王朝军也很努力,不论刘芳如何伤自己的自尊心,他总是一副笑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可他越是这样,刘芳就越是看不起他。王朝军想,人就是怪,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一个局长的千金却偏偏喜欢上一个街头混子,一个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街痞子,想到此处王朝军气就不打一处来,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刘芳追到手,出色的完成刘善峰所交代的任务。王朝军心里明白,自己的前途光明与否和能不能追到刘芳是紧密相连的。

 

5

 

刘善峰身为局长,可是家里出了一个不听管教的女儿,这让刘善峰大为恼火。女儿的所作所为在这个不大的山城里早就被传的沸沸扬扬,有说刘善峰上辈子做了恶,这辈子报应在了女子的身上,有说刘善峰生了一个不知羞耻的女子,话越说越难听,越传越离谱。当女儿怀了杨兵的孩子,刘善峰颤巍巍的抽了女儿刘芳一个大嘴巴,他却因过于激动心脏病复发,进了医院。刘善峰的妻子气的整日抹泪,可刘芳扬言说要生下这个孩子,还要嫁给杨兵。做为一个有头有脸的教育局长的太太,刘善峰的妻子蒋萍萍最后硬是拉下脸去了杨兵家跪着求杨兵和杨兵的家人。刘芳在母亲的软硬兼施下,最终也低了头,打了胎。杨兵最终被刘善峰安排进了一家国有企业里上班,这也是刘家兑现给杨家的承诺。杨兵还当着刘善峰的妻子立下了再也不纠缠刘芳的誓言了。

经过一个月的潜心观察,刘善峰夫妇没发现刘芳和杨兵再有来往,心里暗自高兴。其实,他们是被表面的假象所蒙蔽了。杨兵利用上班的时间经常和刘芳约会,两人常常都泡在宾馆里。时间久了,一些风言风语就传进了刘善峰两口子的耳朵里。蒋萍萍有一次亲自将女儿刘芳和杨兵堵在了宾馆里,蒋萍萍发疯似地狠扇了杨兵几个耳光,又大骂女儿不争气。无奈之下,刘善峰对女儿郑重的谈了一次心,谈话中刘善峰明确地告诉刘芳向杨兵那种货色想做他的女婿绝对是没门的。

就在刘善峰和女儿谈过话之后,刘善峰亲自为女儿选的乘龙快婿王朝军出现在了刘芳的生活里。王朝军拿出浑身解数但丝毫没有博得刘芳对他好感,刘芳的态度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对于王朝军的纠缠近乎于厌恶。中听的不中听的话让王朝军的颜面扫地,背后竟有人议论王朝军是冲着刘家的家室而去,那就是一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家伙,真是不自量力呀!

王朝军一时间被这些话弄得灰头土脸,有了想要放弃的念头。一次他去刘善峰办公室汇报工作的的时机,流露出了这样的想法,被刘善峰狠狠的批评了一顿,并再次重申了对王朝军的前途安排。

王朝军自此后,任别人怎样说,他都已经是无所谓了,一门心思想着将刘芳弄到手的方法。王朝军所面临的事他无法征得亲戚朋友们的意见,这件事属于难以启齿之事,所以一切办法都得他自己想,一切主意都得他自己拿。

王朝军鼓起了勇气找到刘芳所钟爱男人杨兵摊牌,要求杨兵放过刘芳,条件可以尽量提。杨兵心中明白,刘芳对自己爱的死去活来,自己无疑是捡到了一座金矿。如果能和刘芳结了婚,就算他刘善峰再不高兴,最后也会想办法给他安排好一个光明的前途。已经到了嘴边的肉,煮熟的鸭子不能飞了,杨兵态度极其傲慢,断然拒绝王朝军的建议。话里话外针尖对麦芒,两人为此大打出手。王朝军从小就跟着父亲干农活,练就了一副魁梧的身板,又加之在师范学校体训队的锻炼,只是三五下王朝军就将杨兵打得鼻青脸肿。杨兵可是街上出了名的混混赖皮,他不甘示弱,趁王朝军不注意,从身上摸出一把弹簧刀扎进了王朝军的背部。王朝军被这个小人暗算,晃晃悠悠地倒在了血泊中,杨兵也因此被公安机关受审羁押。

刘善峰闻讯,勃然大怒,亲自打电话给公安局长要求严办杨兵。刘善峰强硬地拽着刘芳到县医院看望王朝军。杨兵的那一刀扎的不算深,也并没有扎入要害部位,王朝军的生命也无大碍。刘善峰当着刘芳和王朝军两人的面,有意将此事无限放大,说杨兵心狠手辣,说已通知公安局要严办,按照故意伤害罪判刑。王朝军见刘善峰的几句话就把刘芳那不可一世飞扬跋扈的嚣张样子说的地低头不语,王朝军见机会来了,就故意将杨兵和刘芳相好的真实目的又添盐加醋的说了出来。然而,王朝军话音未落,刘芳就吼了起来,说杨兵不是那样的人,并恶狠狠地瞪着王朝军。刘善峰警告刘芳,要不和杨兵分手的话,他一定亲自把杨兵送入监狱。刘芳的心中既难受又害怕,她近乎用哭的声音乞求父亲放杨兵一马,并承诺只要不把杨兵送入监狱,自己就和杨兵一刀两断,嫁给王朝军。刘善峰和王朝军听闻刘芳的话,心中暗自欣喜。在刘善峰的周旋下,杨兵很快就被放了出来。

刘芳一见到自由了的杨兵,立马就把自己在父亲面前许下的事忘之九霄云外了。所不同的是,两人改变策略,没有再像以前牵着手从大街上招摇过市,他们约定每天晚上去宾馆约会。两人的感情好像比以前还要如胶似漆,整天都黏糊在一起。杨兵可谓是情场高手,用自己的甜言蜜语牢牢地将刘芳绑架了,刘芳万般风情的回报于他。这一切却没瞒住王朝军,他曾经偷偷跟踪过刘芳,发现他们还在约会的事实。王朝军的心中陡生了怒火,眼看刘芳就要成为自己的人了,也依稀看见了那光明的前途。

 

 

6

 

王朝军心里反复对自己说,他小看了杨兵和刘芳这对狗男女。一个死皮不要脸,一个不要脸出尔反尔,在王朝军的心里隐隐的觉得自己爱上了刘芳。虽然刘芳看不上自己,可刘芳的身上就有这一股子城里女人干练、洋气、漂亮的气质。他一个来自于社会底层农村的乡下人,如果能和刘芳结婚成家,这一辈子也死而无憾了。王朝军这样想着,他也就再次想办法,而这次他并没有在和刘善峰商量了,他要让刘善峰看到自己的办事能力。

王朝军很清楚,对待像杨兵这种痞子型人,还是要特事特办,以恶制恶,以毒攻毒,才能事半功倍。王朝军暗中打听在这个小县城里有一个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人物,此人叫王东华。说来也巧,这个王东华和王朝军还有点远亲关系,按说他要叫王东华一声表叔,只是王朝军的父亲和他们家很少来往走动。他们的老家都同属于一个村,年纪比王朝军长15岁左右,王东华小时母亲死得早,他就随着父亲在县城打工后落户于县城郊区的另一个村。因为有了这一层关系,王朝军像是找到了解决杨兵这个刺儿头的好办法。

王朝军买了烟酒去了王东华开办的汽修厂,他自报家门毛遂自荐介绍着自己。王东华肥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很客气的拍着王朝军的肩膀将他请进了办公室。王东华是一个很有势力的人,不仅亲自经营着一家汽修厂,他的老婆还经营着本县客运公司,在这个小县城里也是屈指可数的富人。王东华听完王朝军所说的事后,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气愤地说:“看来这个杨兵确实该松松皮了,我早就看不惯他了。要不是看着他这些年在我身边跟前跟后,像儿子一样孝敬我,我早就想收拾他了,我就看不惯他那张扬的样子。”

王朝军一听此话,感觉这事有门儿了,喜笑颜开的又和表叔聊起了家常。临走时,王朝军怕王东华把事情弄大了,还特意叮嘱表叔只给杨兵一个教训就行了,让他知难放手就行。王东华笑着告诉他说,都是老江湖了,自己心里有数。王朝军怀揣着东挪西借来打算给王东华的三万元修理杨兵的钱高兴地回家了,从王东华表现出来的热情大方判断,王朝军也就没有好意思把钱拿出来给表叔。

几天后,王朝军在街上看到了杨兵,他的额头上紧紧地贴着一大块儿胶布。两人眼神相碰的那一刻,杨兵正用一双恶狠狠的眼睛瞪着王朝军,那眼神就像要吃掉王朝军一样,王朝军陡然被这眼神弄得不寒而栗。王朝军心里知道,杨兵所受的伤肯定是表叔王东华的杰作,想想,他又觉得杨兵有些可怜,可恨,又十分可恶。

就在那天后的傍晚,从来都不拿正眼瞧王朝军一眼的刘芳却主动找到了王朝军。刘芳请求他饶了杨兵,她说杨兵现在已经无法立足于小县城了。刘芳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王朝军天不怕地不怕,但就怕女人的眼泪,还何况这女人是刘芳呢。刘芳告诉王朝军说,杨兵就要离开县城了,他想去南方城市闯荡闯荡,可是身无分文。王朝军像听故事般仔细听着刘芳的话,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刘芳心里也彻底想要放下杨兵了,父母的极力反对以及别人的说三道四迫使她有了这个念头。就在前日,刘芳亲眼目睹了杨兵被王东华一伙人吊在汽修厂车间里毒打的那一幕,至今心有余悸。刘芳为了能让杨兵少受一些折磨和毒打,当场答应王东华等人从此以后远离杨兵,彻底和杨兵分手。王东华等人处理事情绝不拖泥带水,为了永绝后患,要求杨兵一个周内离开县城,否则将会付出一条腿的代价。当杨兵和柔弱的刘芳面对王东华等这些老江湖们,他们就如同一张白纸,更像是砧板上的肉一样,想咋切就咋切,手到擒来的事。

刘芳一边诉说着,一边向王朝军乞求着,王朝军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自己所策划的这一切难道就对吗?硬生生的拆散了刘芳和杨兵,自己趁势而入对吗?难道这就是自己所想要的生活吗?王朝军也在心里反复的问着自己,可转念一想自己那莫须有的辉煌明天,他还是认定了自己的路。

王朝军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了刘芳,看着将要成为自己妻子的刘芳,他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王朝军从柜子里拿出了原本要给王东华的感谢费用的那三万元钱,递到了刘芳的面前。他叮嘱刘芳,把钱交给杨兵后,这辈子就要和自己好好过日子,要坚决和杨兵断了那份念想。刘芳接过王朝军递过来的钱,一双迷蒙的眼睛看着王朝军重重的点了点头,并说不能把这件事说给自己的父母。王朝军立即表态说,这件事一定会烂在自己的肚子里,绝不说与刘芳的父母知道。

刘芳将钱装进包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王朝军租住的小屋。王朝军望着消失于自己视线的刘芳,刹那间心中有一丝惋惜,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虽然每月工资才1000来元,看似损失了一笔巨款,但是他即将会迎娶一个漂亮的老婆,他也将会一步跳进龙门,王朝军的嘴角还是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丝笑。

杨兵走了,带着刘芳给他的伍万元钱走了,刘芳也彻底在心里放下了杨兵。刘芳慢慢开始接纳了王朝军,他们相处在一起的时候,表面上看似亲密无间,可刘芳的心却始终从骨子里看不起王朝军。王朝军对此深有体会,他一直在心中对自己说,他要让石头开花,他将用自己一生的时间来修复和刘芳之间的情感。王朝军也在心里时时安慰自己说,时间可以疗一切的伤痛,自己只需慢慢等待。

教育局长刘善峰夫妇看着王朝军和自己的宝贝女儿刘芳亲密的模样,心中感叹,这个家终于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一切都归于了平静,他们揪着的心终于也放下来了。特别是刘善峰,看着女儿拥有的幸福,比自己升迁都高兴百倍。

那一年冬天,王朝军如愿的成了刘家的乘龙快婿,王朝军也从只当了一年时间的教育股的一般干事荣升为教育股长,主管全县的教育管理工作,看似官职小,可他具体所管的业务十分庞大属于教育局里炙手可热的中层领导。年底时候,刘善峰因教育局工作得到了省市相关领导的高度认可,竟破格被提拔成了分管教育的副县长了。在外人眼里,王朝军无疑是被天上的馅饼砸中,更像是中了香港的六合彩大奖。然而,他和刘芳的婚后的生活心酸也只有自己最为清楚,也只有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

 

7

 

王朝军在孙大鹏所安排的这次聚餐中酒宴中,偶遇了林晓洁,他却再度莫名的想起了往事,想起了自己走过的脚印,心中的苦闷无法向别人表露,只是用一杯又一杯的烈酒来麻醉自己,来消解自己心中的烦与闷。不胜酒力的林晓洁,很快就红霞满脸,话语也逐渐多了起来。这时,孙大鹏和方龙兴提议去ktv唱歌,大家一拍即合,几人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小县城有名的“情悦天”。

包房内,飘出了悦耳动听的美妙歌声。包房内,他们继续频频举杯,一瓶瓶德国黑啤被他们仰头饮尽。阵阵欢声笑语从包房的门逢里悄悄地溜出来,林晓洁深情款款的演唱着邓丽君的那首《甜蜜蜜》,大家热烈的掌声让林晓洁沉醉。想当年,林晓洁在省城的大学里是有名的歌王,在迎新生杯卡拉ok大赛中勇夺冠军。身边倾慕于林晓洁的男孩子像苍蝇一样让她心烦,但林晓洁却从未对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动过一丝心。时间长了,周围的女生都说林晓洁白瞎了自己这么优秀的条件。林晓洁心里很明白,她要把自己最为珍贵的东西交于自己的丈夫。

王朝军搂着林晓洁的芊芊细腰在包房内翩翩起舞,柔和的灯光,醉人的音乐,缓缓移动的脚步和林晓洁头发里飘出的芳香让王朝军情不自禁的深深地嗅了又嗅。被王朝军攥在手里的林晓洁的手,微微的出了汗。暧昧也由此开始,王朝军不住的用自己的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林晓洁的手背,一双迷离的眼睛看着林晓洁,而林晓洁不敢与他对视,娇滴滴、红扑扑的动人脸庞有意躲闪着王朝军那像火一样热烈的目光。两人随着舒缓的音乐,搓着二步,晕乎乎的林晓洁慢慢的将头靠在了王朝军的肩头,手也不由自主地握紧了王朝军的手。因为酒的缘故,这些许的小小变化却让王朝军心中暗喜,整个人都变得兴奋了起来,这更加坚定了王朝军想和林晓洁进一步发展的信心。

方龙兴和孙大鹏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们并不是痴人,他们也算得上是被这个社会几经蹂躏过的顽石了。方龙兴和孙大鹏相视而笑,只是都没点破笑意而已。

昏暗的灯光下,方龙兴小声对孙大鹏说,这林晓洁可是已经是结了婚的人了,他又是我老家的同乡。今晚我带她出来,我必须要安全把她送回宾馆。你们那个王局长该不会有意见吧?

孙大鹏对王朝军的为人处世极为了解,当即就对老同学方龙兴说,王局长属于正人君子,绝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虽然现在有些领导干部有几个相好的都是正常,可我们王局不好那一口,放心吧。他要是想学坏,早就学坏了,还能等到今晚吗?他是那种典型的出淤泥而不染的类型。

孙大鹏说完后,两人不约而同哈哈而笑。这时,王朝军和林晓洁也凑了过来,问孙大鹏和方龙兴有啥高兴的事而高兴。孙大鹏和方龙兴依然笑而不答,端起啤酒大声吆喝着:感情深一口闷。

当他们四人走出“情悦天”ktv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四人相互告别,就此散场。方龙兴搀着林晓洁扭着脚步慢悠悠的向宾馆走去。王朝军看着渐渐远去的林晓洁的背影,心里好像失去了什么,一种失落之感油然而生。孙大鹏和王朝军分手后,就直奔县城里隐蔽的赌场了。王朝军带着兴奋带着失落,带着对林晓洁邪恶的想法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8

  

河堤上,风稀稀落落的从河面吹来,这让王朝军清醒了不少。回想起刚才与林晓洁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脸上就荡漾起了幸福的笑容。他不住的在心里问着自己,是不是爱上了林晓洁?他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可灵魂深处却没有丝毫的回音。

此时,夜已深,小城的街上、路上几乎看不见人影。王朝军从未像今晚这样,做出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举动,他的心中充满了苦闷。

自从和刘芳结婚后,就连新婚之夜,刘芳都没让他碰过自己的身体。这名义上的夫妻,一度让王朝军备受煎熬,但在婚姻和前途的选择之中,王朝军选择了前途。面对不幸的婚姻,他也只有坚守、坚持,为此而付出后果。正是由于他的坚持,新婚后的第三年,王朝军在岳父刘善峰副县长的大力举荐和策划下,顺利的被组织提拔为县人社局这个权力机关的常务副局长,那时王朝军才27岁,是整个县城里最年轻的副局长。只是刘善峰却丝毫不知道自己所器重的女婿,已被自己的宝贝女儿用冷暴力折磨得不成人样了。也就是从他们结婚的那晚开始,王朝军不自觉的染上了手淫的习惯。这种具有钢铁般毅力的人恐怕在这个世界也就只剩下王朝军这样度日如年的在坚持了。直到王朝军被提拔为副局长后,刘善峰夫妇隔三岔五的催促着他们小两口抓紧时间生孩子。督促的时间长了,为了能完成父母的愿望,刘芳无奈之下才对王朝军彻底开放了自己的身体,王朝军才有了一点男人的味道。

但这种强扭的瓜不甜,王朝军在刘芳的身上无法体验到那种真正男女之间结合的美妙。每晚,王朝军都是那种剃头挑子一头热,刘芳无动于衷,就像一条死鱼一样,躺在床上面无表情,更无做爱前的冲动和激情。王朝军骑在刘芳的身上,自顾自得行使着男人的尊严,完事后,刘芳依然面无表情地转过了身去。王朝军也时常责问自己,这样的生活是自己想要的吗?可最终他都被权力的欲望所打败,还时不时招来妻子刘芳的冷嘲热讽,妻子总会丢下一句:你有啥本事?你还不是靠着我爸爸的升迁而升迁。这话王朝军不知听过了多少遍,可每一遍从刘芳的嘴里出来,都是恶毒的,让他撕心裂肺的痛。王朝军就像一条被霜打蔫了的茄子,低头不语。

王朝军有着自己的想法,他们家世代都是农民,像自己这种出身,要想在政界有所作为,没有人拉一把那是断然不行的,也许自己一辈子的努力都不及那些起点很高的人。前几年,在政界不是流行一句话嘛:领导说你行你就行,你不行也行;领导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这话看似是一句笑谈,可在现实之中广泛运用。特别是在干部选择任用的时候,王朝军对于这点深有体会。

王朝军在人社局副局长这个位子已经干了五年了,就在第六年出现了转机,县里一个单位缺“一把手”,在刘善峰的帮助下,县委组织部已经对王朝军进行了考察,一时间整个小城都议论纷纷,都说这个单位的“一把手”非王朝军莫属。按说有他岳父刘善峰这棵大树,事情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可临时从市上空降了一个人补了这个缺位,王朝军被无情的政治游戏PK了下来。那人上任不久,县城里就刮起了那人是副市长的亲戚。而组织部却以王朝军没有在基层任领导的经历为由,王朝军气愤至极,当面提出了那个人就有基层任职的经历的质疑。但一切都于事无补,只有自认倒霉了,从那时起,王朝军对自己的前途有了新的定位。他的心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哎,还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呀。

 

9

 

今晚,王朝军在酒精的作用下,脑海里不断地闪现着以前的画面,他的眼角有几颗泪水一不留神就滑落了下来,那些泪水也不知在他的眼里憋屈了多少年了。王朝军快速擦干了眼泪,他绝不能让人看见自己这幅尊容,他在这个小城里实际上就像一个焦点一样,有无数的人暗暗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现如今岳父大人已经是常务副县长了,王朝军的点滴表现都能招致很多人对他,对他岳父的猜测,也会给一些竞争对手留下无端的猜疑。

明月高悬于空,月光将县城照的通亮,熙熙攘攘的热闹此刻已是鸦雀无声。王朝军像一头驴拉着重重的石磨一样,绕着河堤已经走了两圈了。他想回家,可是一想起那个家阴冷的家,那个毫无任何幸福可言的家,他就立即又打消了马上回家的念头。

自从妻子刘芳有了身孕之后,王朝军又过起了苦行僧的生活。当刘芳给他生下了一个大胖儿子后,刘芳的身体又彻底对他进行了戒严。这几年,虽然岳母将孩子接走照顾,可是两人独处的时刻却是寂静无声。为此,王朝军在一次酒后向刘芳严重提出抗议,可刘芳却淡淡的说,她对王朝军已经仁至义尽了,完成了一个女人一个妻子应尽的传宗接代的义务了。她想按照自己的活法过完后半生。王朝军的心像刀扎一样,鲜血直淌进心里。

一次,刘芳被单位派去省城公差,王朝君无意在电脑上发现了刘芳的秘密。原来刘芳疏远自己是迷上了网恋。QQ聊天记录上显示,刘芳同时和几个不三不四的男人同时聊天,那些肉麻的话如出一辙。让王朝军气愤的是她竟然曾经还和别人裸聊过,王朝军自言自语的大骂着这个不知廉耻,内心变态的女人。

王朝军根据自己的发现,幻想着自己的老婆刘芳暗中赤身裸体的和那些男人鸾颠凤倒,自己被一顶厚厚的绿帽子压得严严实实而喘不过气来。王朝军哭了,他蒙着被褥放声痛哭。哭过后,王朝军的心里顿时舒缓了不少,唯一让他欣慰的就是他和刘芳的孩子是真真切切自己的血脉,就这唯一的欣慰让王朝军心中还存留着一丝丝暖意。

从那之后,王朝军变了,他再也不奢望刘芳能回头,他再也没用心关爱过自己名义上的妻子了。刘芳这个人也在他的心里等同于了陌生人,只是在岳父岳母或是重要场合上,他们心有灵犀的把甜蜜幸福这出大戏做的很足也很到位,纵然你是火眼金睛,也难寻蛛丝马迹。

此刻,王朝军又再度想起了林晓洁。林晓洁的容貌虽称不上闭月羞花,也不是沉鱼落雁之容,但在王朝军的心里却感觉她很善解人意,给人一种温暖和温情。刚刚跳舞时,林晓洁紧握他手的那个画面使得王朝军心潮澎湃了起来。莫名的,他的整个身体热血沸腾,充满了力量。

 

10

 

方龙兴把林晓洁送到桥兴宾馆后,就回了家。方龙兴的家是他和妻子前年通过公积金按揭而来的。方龙兴的妻子也曾经在基层一所乡村小学任教。好不容易买的房子也只能在周末或者寒暑假才能回家住住,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各自待在各自所执教的学校里,真正做到了以校为家。他们之间长年累月的两地分居模式,让方龙兴头痛。为此,方龙兴曾经给教育局写过一个长达10页的申请,字里行间满是苦楚和辛酸,要求教育局考虑他的实际困难把妻子调入自己所执教的学校,可教育局的领导却不以为然,却说夫妻两人不能同时在一所学校执教,不能把一个小学的地方弄成了夫妻店。方龙兴到处查找相关教育法律条款,无一条款规定夫妻两人不能同在一所学校里的说法。方龙兴在教育局据理力争,和顶头上司李局长争吵了起来,结果事没办成,却得罪了领导。从此以后,这个李局长便像苍蝇一样盯住了方龙兴,受气挨批成了常有之事。一气之下,方龙兴向教育局李局长提交了辞职报告,想以此来逼教育局的领导。哪曾想,教育局领导当他的面就签了同意二字,并说:“两个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到处都是,离了红萝卜难道就做不成酒席了?我同意你的辞职申请,你回去等着局里的文件吧。”方龙兴哑口无言,心中既尴尬,又有些后悔了。想想自己所在的学校,这些年来自己是全身心地铺在上面,以校为家,连年来都被评为优秀教育工作者,可如今领导丝毫不念及自己为此所付出的辛劳,方龙兴灰溜溜地走出了教育局的大门。

方龙兴心中难受,便将此事说给了他的老同学孙大鹏听。孙大鹏当即就大骂方龙兴糊涂,之后便竭尽全力想办法挽回此事。别看孙大鹏在政界没有一官半职,可他的能量很大,他所结交的大半人物都是在赌场和酒场上所认识的人。孙大鹏凭着这些关系网络竟然顺利的把方龙兴所做的糊涂之事压了下来。在特意准备的酒席上,方龙兴满心怒火,可满脸堆笑,卑躬屈膝的端着酒向李局长道歉。酒席间那些拍马溜须的话语让方龙兴的内心作呕,但他依然不能表露于脸上,只好随着孙大鹏的安排计划进行着。酒醉耳酣之际,方龙兴向李局长提出了把自己的妻子调入县城学校的要求,并在暗中给李局长的裤子口袋里塞进了一张银行卡。

果然,在开学之际,方龙兴的妻子王燕妮顺利地调入了县城小学,告别了多年基层艰辛的工作岗位。为此,方龙兴的家也损失了5万元钱,按照当时一公里500元钱的价格来算,妻子王燕妮之前所在的基层学校离县城的距离刚好100公里,一里不多一里不少,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当他们拿着那个调动的文件,方龙兴感叹的说:难怪很多人都说这个李局长被教育界的人士称之为“公里局长”,看来名不虚传呀。虽然他们在心里憎恨向李局长之流的贪官污吏,憎恨教育体制的某些诟病之处,可是不管咋说,自己妻子调动的事终于落实了,这让他们两口子着实高兴了很久。在方龙兴的心里,他真实的想法就是既然自己无法改变这个社会,就只能试着顺应而为了。

不久,教育局李局长的所作所为终于在国家开展的反腐风暴里,这个被人们戏称为“公里局长”也给绳之于法了。

  

 

11

 

方龙兴送完林晓洁后就回了家。他一进门,妻子王燕妮就又数落起了他。说他现在不顾家,整日都是醉醺醺的,根本就不像一个为人师表的教师了。方龙兴听着妻子的数落,无奈的笑了笑而不接她的话茬子。

这些年,妻子王燕妮跟着自己没有享过一天福,方龙兴的心中有愧于她。前几年的两地分居之苦,使得他们不敢要孩子。如今自己的孩子足足比同龄人的孩子都小了好几岁。那时都在乡下基层,教学任务又重,工资待遇又低,他们怕孩子的降生会让这个家困难重重。于是他们一直都在计划生育。可时间一长,四周的教师同仁们流言骤起,暗地里说三道四。有说方龙兴的妻子是个不会下蛋的公鸡,有说方龙兴的性功能不行,这些话像风一样灌进了方龙兴夫妻两人的耳朵里,妻子王燕妮呜呜的哭了小半天,咒骂着那些无事生非的多舌之人。那时,方龙兴一怒差点就辞职去了南方。因此,后来不管妻子王燕妮如何数落生气,方龙兴都不会与之计较半点。他要用心来呵护妻子王燕妮那颗多年来都在受伤的心。

方龙兴洗涑完毕后,就和妻子王燕妮躺在了床上。方龙兴熄灭了灯之后,跟妻子王燕妮聊起了今晚上喝酒的事。妻子王燕妮听后,立马拉开了灯,惊讶地说:“你好糊涂呀,林晓洁该不会被那个王朝军吃了吧?现如今的一些人,但凡看见有点姿色的女人都把控不住,都要想方设法将其弄到手。你看看前几天的新闻,某某领导与几十个女人有不正当关系。你所说的那个王局,我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呢。”

方龙兴笑着说:“放心吧,我已经安全的把林晓洁送回宾馆了。那个王朝军就是有想法,但他也不知道林晓洁住在哪个宾馆。再说,那个王局看着就是一个正人君子,我老同学孙大鹏和他一个单位,孙大鹏说他们王局就不是那种人。估计王朝军现在早就回家了。”

妻子王燕妮突然间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的方龙兴毛骨悚然。王燕妮不苟言笑地说:“是你亲自送回去的,你会不会趁着林晓洁喝醉而做了你不该做的事?”

方龙兴一头雾水,惊讶的张着大嘴巴一时说不出话来。女人的心海底的针,真是难以捉摸呀。方龙兴正想辩解,妻子王燕妮一把掀开被子,手一下就摸向了方龙兴的下体。

方龙兴吓了一跳,笑着骂了一声,说:“你疯了?我是那种人吗?”

王燕妮用手抓着方龙兴的生殖器说:“哼,你们男人都是一个货色,都是下体思考的动物。见到美女就想迫不及待的上了对方。”王燕妮一边说,一边摸着方龙兴的那杆枪,并没有发现异常之处,便高兴地缩着身子躺了下去。

方龙兴被妻子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吓了一跳,但被妻子这样的方式就勾起了自己身体的冲动。于是,方龙兴关了灯,紧紧地搂着妻子王燕妮,在她的耳朵边上轻轻的说了几句悄悄话,王燕妮就转过身来同样紧紧地搂住了方龙兴。只是一会儿功夫,王燕妮的娇喘之声就充斥在了这个不大的卧室里。

 

12

 

王朝军有了在今夜找到林晓洁的想法后,脚就不由自主的走向了离自己最近的宾馆。王朝军因为在日常公务活动和接待的原因对大多数宾馆的情况了如指掌。

当王朝军的脚刚刚跨进龙武宾馆的旋转大门,热情的前台服务人员见是王局长,疾步迎了过去说:“王局长大驾光临,你是来找人还是?”

王朝军先是一愣,立马满脸堆笑着说:“哦,我不是找人,刚刚喝完酒在河堤上转转,有些累了,就进来坐坐。”

另一个服务员端着一杯茶水递给了王朝军。王朝军接过茶杯,洋装喝了一口,就问起了宾馆最近的生意情况。服务员丝毫不敢怠慢,就向王朝军介绍起了情况。在这个小城,谁都知道王朝军的表叔王东华投资兴建的这座吸金的五星级龙华大酒店自开张以来,各类会议,各种接待都在这里进行,生意之好令人羡慕。然而这些生意大半都靠的是王朝军和刘善峰的照顾,政府盘中的很大一块蛋糕都已经在这里进行。说话间,服务员说是要通知王东华老总过来,王朝军立即制止,随即抬起屁股就迈出了宾馆的大门。还转着头叮嘱服务员说,自己只是进来坐坐别无他意,就别打扰王东华老总的休息了。

出了宾馆大门的王朝军就很后悔走进了龙华大酒店的门,想想也真可笑,林晓洁又怎么会住得起这个宾馆呢?能入住这座宾馆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或是各级公务人员,只有他们才配在这座宾馆里来回走动。她林晓洁只不过是被很多行业都看不起的一个穷乡僻壤里的小教师而已,想到这里王朝军猛地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自言自语地说:“今晚还是喝多了,脑子犯迷糊呀。”王朝军用手使劲地搓了搓自己的脸,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县城中央的蓝月亮公园。

这里说是公园,其实也就是供人们休闲娱乐的广场而已。所不同于其他广场的是,这里有花草树木,林荫小道,石凳石椅,小桥流水,亭台楼榭,这要若是在白天,这个地方是最为热闹的场所。然而,在夜半时分,这里虽然灯火通明,彩灯闪烁,但放眼望去却空无一人。这更像是在诉说着王朝军多年来的心情,一直都处在虚空飘渺之中。王朝军漫步在林荫小道里,看着这一片凄凉的景致,心中莫名的多了一些忧伤。

他又再次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家。他的那个家在外人眼中就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厦,看上去高端大气上档次,可在王朝军的心里,那不过就是一座人间炼狱,更是一座寒冷的冰窖,那是一个让他心生厌恶的地方。即便是他夜不归宿,或是按时归家,在那座像监狱一样的房子里总是存在着一个对自己漠不关心,目空于自己的监狱长,只顾自己逍遥自在,而不管他王朝军死活的刘芳。恶毒的刘芳更像是一个女巫,她用令人发指的手段把王朝军架在了火烧烤,放在了水中淹,踩在脚底揉。王朝军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心里空空如也。王朝军从心里痛恨着刘芳的行为,但他也为刘芳这样的人生而悲凉。此刻刘芳一个人在家有会做什么呢?王朝军突然间有了这个想法。可自从王朝军发现刘芳疯狂的爱上了网恋后,王朝军便在心中臆想猜测起了刘芳。他认为刘芳多半坐在电脑前,也许和别的男人正在脱光了衣服裸聊吧;也许刘芳此刻还没回家,正在宾馆和野男人颠鸾倒凤吧;再或者赤裸裸的躺在床上,正用女性振动自慰器享受着毫无人性可言的性快乐吧。

王朝军无聊的猜测着那些无聊至极的事,脚步慢慢的向前游弋着。突然间的一转眼,他发现在不远处的石椅上坐着一个人。王朝军喜出望外,他多么想在这个寂静的晚上能找到一个人倾听自己的痛苦。王朝军使劲地揉了揉眼睛,看那远处坐的好象是一个女人,王朝军此时已经无所谓男或女了,只要有人能陪他聊聊就很心满意足了。于是,他用手整了整头发,大步走了过去。

“哎,朋友,这么晚了还坐在这里,睡不着吗?”王朝军很礼貌地说。

此时,这女人缓缓的抬起了头,王朝军惊呆了,原来这女人正是自己今晚想找到的女人林晓洁。

王朝军惊呼:“林晓洁,怎么是你呀?你不是被方龙兴送回了宾馆休息吗?这个方龙兴原来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呀,把你放在这里会很不安全的呀。”

王朝军这一连串的话,逗得林晓洁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林晓洁连忙解释说:“王局,这不怪我们校长,他是把我送回宾馆了,我一时睡不着,就爬起来走到了这里。这么巧,又碰见了你。你也是睡不着吗?”

王朝军难以掩饰住自己再次于林晓洁的相遇。但又怕一时慌了神,说错了话,吓住了林晓洁。王朝军故作镇定,定了定神,红着脸说:“我看今晚月色好,晚上吃的太饱,所以也就来公园走走,真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你。”

林晓洁听后笑着说:“嗯,今晚月儿真圆,天空很美丽,也很干净。”说完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凝望着那轮高悬于空的圆月。此时一片寂静,此刻两人的心同处于这寂静的夜色中,心中各自都盘算着对方。

王朝军首先打破了彼此间的沉默,王朝军看着林晓洁关切地笑着问:“晓洁,你酒量不错呀,今晚也喝了不少呢。咋样,头晕了没有?”

林晓洁笑了笑,低头说:“我是真不会喝酒,今晚高兴就开始学着喝,不瞒你说,现在我的头还是晕晕乎乎的呢。我看你们几个男人酒量一个比一个好呢,我是自愧不如呀。王局,我刚刚在歌厅里出丑了没有呀?”

王朝军说:“你哪出什么丑呀,要说出丑肯定是我出了丑,刚才孙大鹏还说我一直缠着你跳舞呢。我看你的酒量不错,还有很大的开发空间。”王朝军说这话的时候,不住地观察着林晓洁脸上的变化。林晓洁的脸此刻又像喝酒时的状态了,红红的、粉粉的,这让王朝军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林晓洁娇羞的反问道:“开发?如何开发呢?”

王朝军知道林晓洁故意回避和自己跳舞时的场面,而故意反问。王朝军笑着说:“开发就是锻炼的意思,你需要多喝几次酒,时间长了你的酒量就会大幅提升的,酒量这个东西都是锻炼出来的,没有谁能一生下来就是酒仙。那都是在酒场子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近了不说,你看诗仙太白,他的诗就是用酒熏出来的泡出来的,喝出来的。喝酒的人都是聪明人,不是有句话吗,酒醉聪明汉吗?”

林晓洁咯咯地笑了起来,说:“真没想到王局对酒的理解会这么精辟。我从未喝过酒,以前总认为喝酒是男人们的事,没想到我今晚的尝试,感受到了酒的美妙。这酒呀,可以让人忘掉伤痛,可以使人兴奋。虽然脑袋里晕乎乎,可心里却有一种满足之感。”林晓洁的这番话让王朝军隐隐的感受到了她心里也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苦和痛。

王朝军试探性的想要打开林晓洁隐藏于心的那份痛苦,他小心翼翼地问林晓洁说:“晓洁你咋了?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王朝军的话语未落,林晓洁就已经梨花带雨般的哭了起来,看着林晓洁伤心的样子,王朝军的心都碎了。

王朝军像跳舞一样一把握住了林晓洁的手,林晓洁起初的挣扎却始终没能逃出王朝军宽大的手掌,她也就任由王朝军紧握着自己的纤纤玉手。

林晓洁柔情的压低声音对王朝军说:“王局,今晚能与你相识实属缘分,你给我的感觉是一个很成熟、沉稳,又有涵养的人,我以后就叫你王大哥吧。”

王朝军又用力握了握林晓洁的手说:“这样最好,那以后你可就是我的妹子,我是你的哥了。说实话,今晚我认识你也很高兴,也许是这么多年来我唯一高兴的事了。我希望咱俩能成为情感上的知己,生活中的朋友。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我愿意永远站在你的身前为你遮风挡雨。虽然我们之间相差十来岁,但我相信朋友知己之间不存在什么年龄代沟。”

林晓洁听完王朝军的话后,像着了魔一样,轻轻的把头靠在了王朝军的肩头。王朝军顺势就将林晓洁揽入了怀中。

 

13

 

林晓洁在王朝军的怀里幽幽说道:“王哥,我的心里好苦。这些年来我一直就生活在没有丝毫自我的境界之中,我的一切都是公开透明的,我就好像是一个透明的空气。”林晓洁几近哽咽,目露怨气。

林晓洁的话语,突然让王朝军感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在心里断定,林晓洁肯定有着和自己相同的遭遇,这一下子就提起了王朝军的兴趣。他的心里默默地也在为林晓洁祈祷着。

王朝军用手轻轻抚摸着林晓洁肩头,一边说:“哎,看来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呀。我愿意做你的倾听者,说吧,说出来就会痛快的。”

林晓洁眼泪婆娑,他从王朝军的怀里坐了起来,对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讲起了自己的事。

林晓洁告诉王朝军说自己的娘家很贫苦困难,是那种几乎揭不开锅的贫困。他与现任的丈夫同属一个村。他们两个家庭从门当户对的角度来说很般配,在他们出世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两人的娃娃亲。丈夫的家庭殷实富庶,公公不但当着村长,还经营着一家沙石料厂,婆婆开办了这个村子第一家杂货店,每年家里收入颇丰,他们家堪称这个村子里的首富。原本自己的父亲也是在外闯荡的人,家中的光景也很不错,可是在一次送货途中不幸翻车,父亲成了一个无腿的残疾人,从此母亲就担起了家中的重任,守着几亩薄田过日子,母亲除了种地还是种地,再无其他经济来源,日子过得穷困潦倒。

从上学的时候,林晓洁的学费就一直是靠着丈夫那个家接济,才勉强撑了下来。晓洁的丈夫名叫张天浩,从小就和林晓洁一起上学放学,两人的关系很是亲密,他们从小就明白长大后两人要成为夫妻。在这个村子里,他们两人的事大家都知道,人们都叫他们“小夫妻”。张天浩从小就护着自己的小媳妇,不让晓洁受到半点委屈。亲梅竹马的原因,晓洁也就很依赖张天浩。

张天浩学习不好,上到初中毕业就回家跟着父亲包起了工程,成了一个四处包工的小包工头。林晓洁因为家庭的贫困,从小就很懂事,年年都是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她曾经暗暗发誓一定要用自己的学业来改变家庭的现状。晓洁的刻苦学习,最终换来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这让整个村,乃至整个镇的人都对她刮目相看。这个穷山沟里几十年来终于飞出了金凤凰,村子里的人说着这件幸事好像是在说自己家里的事一样,脸上总会流露出真诚的笑容。

在以往的日子里,虽然张天浩的父母不断履行着娃娃亲的誓言,隔三岔五的接济着林晓洁的家。但社会发展的太快了,人的心也随着欲望不断膨胀了起来。早在晓洁上初中的时候,张家就慢慢的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解除张天浩和林晓洁两人的娃娃亲婚约。张天浩的父母总觉得晓洁的家和他们张家门不当户不对了,让外人嘲笑。可怎奈儿子张天浩初中一毕业就义正言辞的告诉父母,自己这一辈子非林晓洁不娶的誓言,这让张天浩的父母迟迟都没敢再提说解除婚约的话来。

林晓洁考上了省城的大学,村子里就有些人开始说林晓洁将后来估计要飞出这个穷地方,张家肯定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呀。外人不说,张天浩的父母也想到了这点,所以他们一反常态跟林晓洁家走动得很频繁了。张家人的心里的想法就算是个笨蛋都能看的出来,他们可不想让自己培养了多年的儿媳妇就这样肥了别人家的田。张天浩的父母主动拿出了巨款,送林晓洁去省城报名。就在送林晓洁去省城报名的前一天晚上,张家的父母与自己的父母签订了林晓洁大学毕业后立即要和张天浩结婚的协议,而张家的条件是林晓洁大学四年所有的费用由由他们来承担。

报名的那一天,张天浩的母亲俨然一副婆婆的嘴脸,对林晓洁义正言辞的提出了不能在学校交男朋友的要求,重申了林晓洁和张天浩是有婚约的关系,并把两家之间所签订协议的事说了出来。林晓洁哭了,她伤心的哭了。但张天浩的母亲还是硬逼着林晓洁对天发誓,这一辈子只能嫁给张天浩才就此罢手。

林晓洁望着离去的张家母子,她恨他们,她也恨自己的父母,他们这无疑是再拿自己做着交易,可晓洁太想上大学了,农家的孩子也唯有这一条上学之路可走。这一切比起晓洁能顺利考上大学,完成学业来说,一点点羞辱又算得了什么呢?她在心里默默地接受了张家的条件,接受了这个卖身契约。

林晓洁大二的时候,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像一朵美丽的花一样人见人爱。张家父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时常背着林晓洁去学校打听她的事。大学里谈恋爱属于正常的事,张家的父母怕自己这么一个漂亮的儿媳落入其他人的虎口中,怕晓洁时间久了会在省城那个花花世界里学坏,变心,于是他们竟想起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办法而落得自己心安。张家三人在一个周末的时间里,来到省城,在宾馆里开了一间房子,逼着林晓洁和自己的儿子完成了小两口平生里的第一次婚前性生活。林晓洁和张天浩是在极度慌乱和无知中完成了父母的命令,林晓洁这一朵鲜花就这样被野蛮和自私所摧残了。

王朝军听到此处,火冒三丈,一手拍在了石椅上,大骂张家这一家人不要脸,卑鄙无耻下流。王朝军满心怒火地说:“简直是禽兽,事情还能这样做?”

林晓洁轻声抽泣道:“王大哥,这都是命呀,就是因为我家太穷了。我实在没办法,也只好按着他们所说的去做。”林晓洁说完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王朝军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和自己有着同样遭遇的女人,心中好像在流着血。王朝军几乎也像要哭的样子,一把紧紧的把林晓洁搂在了胸前。而此时两人之间的身体接触,在王朝军的心中并没有参杂任何男女之间有关性方面的杂念,他只是触景生情,听着林晓洁的人生遭遇,想起了自己曾经一样毫无尊严的过往,他的拥抱只是对林晓洁的一种安慰,更是对自己心里的一个安慰。

短暂的拥抱,林晓洁停止了哭泣,王朝军的怒火也逐渐熄灭了不少。

“真没想到,你的命里也有这种让人心酸,使人揪心的苦难啊。”王朝军叹了一口气说。

林晓洁苦笑了一下,继续讲述着自己的事。

林晓洁和张天浩同房后,他们之间也就有了事实婚姻的牵盼。张天浩隔不到两周就会去省城找林晓洁,一是为了监督她,二是为了再度偷吃禁果。时间长了,林晓洁也就习以为常了。

林晓洁毕业后,考上了特岗教师,并履行了与张天浩结婚的誓言,他们成了一对名副其实的老夫妻。

晓洁的婚姻正像是王朝军的婚姻一样,属于不负责任的、卑鄙下流的、没有任何幸福可言的婚姻。他们各自都知道都明白,可是又能如何逃离,如何改变呢?他们相互看着,此时的沉默代表着毫无办法,他们心中不约而同的都生出了疯狂邪恶的想法来。

 

14

 

也许是林晓洁此时酒劲上来了,他对王朝军说自己渴的难受,很想咕咕咚咚大喝一杯水。王朝军四下里看看,有看看自己的表说:“都已经快1点了,买不着水了。”

林晓洁提议说那就回宾馆吧。

他们两人在这个空无一人的夜里,彼此紧拉着手,又变化为手与手之间的十字扣状,紧紧地挽在了一起。街灯将他两人的身影拉的老长,他们的心也由此交织在了一起。王朝军晃晃悠悠的随着林晓洁的脚步走进了她所下榻的宾馆里。

林晓洁所住的宾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算不上是一个宾馆,只能说是一个简陋的旅社而已。夜深人静,他们轻手轻脚的穿过旅社走廊里那些昏暗的灯光。一路上,旁边的房间里传出了阵阵香甜的鼾声。林晓洁拉着王朝军的手,走进了属于她的那扇门,那一个小小的天地。

林晓洁是真的渴了,一进房间就拿起了一瓶矿泉水咕咕咚咚地喝了起来。王朝军坐在一旁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林晓洁,想着林晓洁刚刚告诉自己的那些往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充满了怜爱之情。王朝军突然就大骂了一声:“日他妈的人生,我们为何都要这么痛苦的挣扎呀?”林晓洁放下瓶子,怔怔地望着王朝军。

王朝军从林晓洁的眼神里看到了柔情似水的碧波,他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王朝军一把抱住了林晓洁,林晓洁并没有挣扎,更没有拒绝。她很享受王朝军的拥抱,在她的心里这也是自己幻想过千遍的事,只是一直都没有碰见合适的人,没有好的机会而已。今夜,她将实现自己内心深处的幻想,什么丈夫、家庭、道德等,此时已经都彻底地把那些虚伪飘渺的玩意儿抛之脑后了。她要对命运的不公进行报复,她更要对家庭、对丈夫的束缚进行疯狂的报复。虽然凭心而论,丈夫对自己呵护有加,但她终究看不惯丈夫张天浩唯母命是从的可怜样。

王朝军和林晓洁两人疯狂地接吻,牙齿、舌头、口水、汗液交织在一起,一个相似饿狼,另一个好似饿虎,都想要把对方吐进自己的肚子里一样,缠绵了又缠绵,亲吻了又亲吻,晓洁的身体莫名的抖了起来,声音慢慢变成了呻吟。王朝军的吻像暴雨点一样,密集的打在晓洁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之上。转眼间,两个人已是赤身裸体,翻滚在这个简陋的旅店的小床上。他们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不停地变换着做爱的姿势,王朝军每一次的冲锋都让林晓洁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吼。林晓洁骑在王朝军的身上,扭动着自己的腰肢,一头秀发飘荡在王朝军的眼前,王朝军如梦似幻。

林晓洁从王朝军身上翻了下来,躺在了他的身旁,轻轻地说:“这种感觉真好,我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体会。亲爱的,谢谢你给我的爱。”王朝军侧了侧身,十分满足的看着晓洁,一只手又抚摸起林晓洁那对饱满的乳房。

“亲爱的,我们这样,你会后悔吗?”林晓洁眨着眼睛问。

“不后悔,我要和家里的那个母老虎离婚,我要娶你,我要一辈子拥有你。”王朝军忽然坐了起来激动地说。

林晓洁也坐了起来,她被王朝军的激动弄得不知所措。她抚摸着王朝军的脊背,淡淡地说:“王哥,你可千万别有这种想法,我今晚就是想活一回自己,疯狂一把。平日里,我活得憋屈压抑,但我可没想要破坏你的家庭,我不要你的钱更不要你手中的权,我也更不想破坏自己的家。我丈夫张天浩对我其实也挺好,我就是看不惯他们全家人那副咄咄逼人、高高在上的样子。说白了,我睡了你也好,还是你睡了我也好,我这只是一种报复的行为。”

王朝军惊恐地看着林晓洁,一时语噻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王朝军生气地说:“那我们这算什么?我又算是什么?我是鸭子,你是鸡?”

林晓洁满脸不悦的回答道:“王哥,你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好不好,什么鸭子什么鸡?我刚刚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我们之间只不过是对生活的一种相互发泄而已。”

王朝军再度陷入沉思中。

王朝军楼着林晓洁再度躺下,在晓洁的耳边轻轻地说:“亲爱的,我们以后就做一对红颜知己吧。就按你所说的,以不破坏双方的家庭为标准,平时互不相扰,想对方了就约时间见面,我们之间不惨杂情感,不破坏对方家庭,如何?”

王朝军原以为林晓洁肯定会拒绝,没想到林晓洁却爽快地答应了。她说:“王哥,这样可以,这样我们在一起就没有压力,没有负担,更没有负罪之感,我们才能开心的相聚。”

当即,王朝军和林晓洁就相互留了手机号码,并添加了微信好友。

不一会儿,林晓洁在王朝军的臂弯里沉沉的睡着了,王朝军轻轻地穿好了衣服关上门,独自回了家。

王朝军一路走着,一路回忆起刚刚两人在一起的暴雨狂风,激动的心再次扑腾腾的在胸口跳了起来。王朝军回想着林晓洁的话,不惨杂任何情感?这可能吗?这现实吗?毕竟他王朝军从内心深处已经深深的爱上了林晓洁,他明白从这一刻起他的心中多了一个牵挂思念的人。

 

15

 

第二天上班,孙大鹏就云里雾里地问起王朝军对林晓洁的印象如何?王朝军支支吾吾,说是接触时间太短,很难对一个几乎是陌生人的妄加评论。

昨晚,孙大鹏从王朝军看林晓洁的眼神以及他的言谈举止中发现了王朝军的异样。孙大鹏心想,你王朝军看上了就看上了,嘴还很硬还不敢承认,看来还是真的动了情。孙大鹏嘴角闪过一丝坏笑,说:“王局,我可提醒你老哥,你的前途可是无量哦,家里还有嫂子呢,可不敢动歪脑筋哦。”

孙大鹏的话有意无意地说到了王朝军的痛处。当然,王朝军也知道孙大鹏说话的意思,他是故意在套自己的话呢。王朝军这些年在官场可是没有白混,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很会分辨。于是,王朝军笑着说:“大鹏呀,这些年我是啥人你还不清楚吗?”

王朝军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很容易识破了孙大鹏的意思,更进一步堵住了孙大鹏的嘴。为了再进一步掩盖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王朝军让孙大鹏打电话约方龙兴和林晓洁今晚再次相聚,并说是自己做东。

孙大鹏满脸笑容,立马拨打了方龙兴的电话。方龙兴说正在开会,一会儿回复过来。

半个小时后,方龙兴打来电话说,晚上8点培训班要开一个教育研讨会而无法前来。再度聚会这事也就此搁置了。

王朝军躺在老板椅里,拿出手机随手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启动微信后,就和林晓洁聊起了天。

“亲爱的,我想你了。”

林晓洁回复:“我也是。”消息里还多了一个企鹅的拥抱,一个红嘴唇的吻。

王朝军和林晓洁最终商定,今晚10点相会于华美宾馆。王朝军放下手机,兴奋地哼起了昨晚林晓洁声情并茂所唱的那首《甜蜜蜜》,同处一间办公室的孙大鹏笑着问:“王局,又有啥兴奋的事这样高兴,难道是有了艳遇?”

王朝军心里一惊,忙说:“大鹏,你这家伙满嘴放炮,胡说八道。我还能有啥子艳遇?我的两个老同学刚发来信息说下个月要来我这儿玩呢,我们十几年都没见过面了。”

“哦,老同学呀,男的还是女的?”孙大鹏接着又问。

王朝军用手指了一下孙大鹏说:“哎,你这家伙,简直是风流成性,说啥都离不开女人。难怪外面的人都说你好色呢。”说完,两人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都说物以类聚,王朝军和孙大鹏两个人在性格上比较接近,都属于那种江湖哥们儿义气重的人。但从本质上来说,两个人的区别还是很大。王朝军的兴趣是闲时读读书,他读的那些书基本都是属于世界级的名著,兴致来时,也会铺开稿纸奋疾在稿纸上。常常都有散文、诗歌或小说见诸报端。王朝军在这个小城算得上是一位业余作家,他可是整个人社局里的笔杆子。

而孙大鹏的兴趣不在家庭更不在工作上,他有两个爱好,一是喜欢赌博,拿他的话说赌博可以让人看清楚人性的善与恶、美与丑;二是喜欢嫖,他经典的说法是能嫖上别的女人那说明自己有魅力,如果能嫖上那些少妇,那说明自己魅力无限。他因为赌博失去过晋升提拔的机会,因为拈花惹草也被那些女人的丈夫狠狠揍过,可他依然不改恶习,还冠冕堂皇地说,一个男人如果没有一点爱好,就像不抽烟不喝酒死了不如狗一样。所以吃喝嫖赌孙大鹏几乎全占上了,他的绰号诨名很多,“少妇杀手”、“赌场索罗斯”、 “花心大萝卜”、“小城花公子”、“啤酒小王子”等等,这也让孙大鹏的名声浪迹在小城里,自己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王朝军曾经也劝过他,也曾经推心置腹的劝他正确树立起自己的三观,可孙大鹏不以为然。他跟王朝军说过,他这一辈子值了,人生短短,自己该享受的也都享受了,就是有一天碰上毁灭性的地震、千年不遇的洪水,他都会笑着死去而不会有丝毫留恋。王朝军见孙大鹏已经到了油盐不进的地步了,之后也就没有再试去改变孙大鹏了。

孙大鹏的我行我素,让他聚集了很广人脉关系。别看他只是人社局里一个小小的副科级主任,可大到县处级领导小到一些机关干部和社会上的三教九流之人与他很是熟知,关系相处得也和兄弟姊妹一样。但凡要办点啥棘手的事,孙大鹏只是打几个电话就稳稳的搞定了。办事效率之高,让那些没有关系的人站在风里只有哭着羡慕的份儿。像孙大鹏这种亦正亦邪式的人物,就算有些领导和干部看不惯,但也只是在暗地里发发怒、骂骂娘,没有谁敢当着面指责孙大鹏的错误之处。

孙大鹏曾经在酒后向王朝军透漏说,和自己上床的女人没有500也有300多了,当时王朝军就露出了惊讶和震惊的眼神不可思议的看着孙大鹏,脸上露着笑,心里却在骂孙大鹏是禽兽。但又转念一想,何必骂他呢,一个巴掌总归是拍不响的吧。这世上很多事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又何况是男女之间的事呢。有些人就曾经糟蹋孙大鹏说他只要是个女人就行,无所谓年纪大小,不管是比他大十岁还是比他小十岁,只要是他看上的,他都会设计圈套将其勾引上床,可往往他爬上女人的肚皮最多十秒钟就下来了,那些不知廉耻的女人就给他起了一个“快枪手”的绰号,成了圈中朋友的笑谈。

孙大鹏虽然33岁了,可是他长着一张皙白的娃娃脸,他的外表隐藏了他的年龄,隐藏住了他的老谋深算,往往使得很多不明情况的女人一不小心就滚进了他的床。他对于赌博的痴迷可以连续五天五夜在赌场上持续不断,一双血红的眼睛却闪烁着机智的光芒,输了你丝毫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来失落,赢了他就会邀请朋友哪怕只是有过一面之缘不熟悉的人,去酒楼大摆一桌庆功。背地里清算账务,该还的还该收的收,身边的朋友都说他是一个讲义气乐于助人的好人。

王朝军曾经有一次看见孙大鹏在办公室里打电话借钱的样子,打了好几个都无功而返。王朝军就当着他的面数落其他的那些所谓的朋友们不讲义气,你孙大鹏有钱的时候他们任何人都是帮你花钱,你孙大鹏缺钱需要救济的时候,他们都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你。而孙大鹏却笑着说:“哎,这才是人生,是社会的现状,很正常的,我是不会生他们气的。”王朝军的义愤填膺换来了孙大鹏的毫不领情,王朝军的心里多少都有一些不舒服,也就不再管他孙大鹏的那些破事了,眼不见心不烦。

 

16

 

对于林晓洁,孙大鹏那晚认识后,也有一点想法。孙大鹏暗暗不动是因为看出了王朝军对林晓洁的意思,所以自己就克制住了。孙大鹏明白自己能在局里很容易的混下去,很大程度上都是靠王朝军罩着自己。那晚他们从歌厅出来,他和王朝军分手的时候说是去赌博,其实是去了老相好杜敏的家。

杜敏的老公在基层乡镇工作,孙大鹏在一次打麻将的场子上认识了杜敏,两人一见如故坠入爱河。自从孙大鹏勾上杜敏后,几乎是每隔两周都会选在周三的晚上定时去杜敏家约会,杜敏的家俨然成了孙大鹏的第二个行宫一样,孙大鹏曾经多少个夜在杜敏家填补了杜敏的寂寞,也填补了自己的空虚。

其实,孙大鹏的妻子人很不错。自己丈夫孙大鹏的花心她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既然管不住那也就无需再管了,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他的性子胡来。孙大鹏的妻子叫胡丽丽,也是一名教师。孙大鹏在下乡的途中偶遇了胡丽丽,经打听,孙大鹏晓得了胡丽丽没有男朋友,他就对胡丽丽采取了胡缠乱打的死皮攻击。孙大鹏虽然喜欢胡吹冒料,可在胡丽丽工作调动的事上很用心。孙大鹏的舅舅在教育局工作,见自己的外甥终于想成家了,就全力以赴的办胡丽丽工作调动的事,几乎没费吹灰之力,胡丽丽在第二年开学之际就调入了县城小学。由此,她对于孙大鹏的印象有所改观,在亲朋好友的怂恿下,胡丽丽大胆的嫁给了孙大鹏。

结婚后,胡丽丽才发现原来孙大鹏是个浪子,但自己的娘家条件差,都还指望着孙大鹏来接济,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站出来指责孙大鹏。胡丽丽起初还跟孙大鹏为那些破事理论,吵闹,甚至打架,可时间一长,孙大鹏没有丝毫的改变,依然如此。胡丽丽心灰意冷,从此也就不闻不问了。这个家也成了孙大鹏的旅店,回来便回来,不回来也在没人说什么了。多少个夜里,胡丽丽都是独自一人面对着这个空荡荡的家,眼睛哭红哭肿过很多次,也是于事无补。他们两口子已经默默的形成了互不干涉的条款了。胡丽丽也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她也有七情六欲,在一次网购的经历,让她了解到了一款女性自慰用品。很快,胡丽丽就爱上了这款产品,她就是靠着自慰器度过了那些漫长的黑夜,孙大鹏对此一无所知。

17

 

按照王朝军和林晓洁的约定,他们两人悄悄的溜进了华美宾馆。这宾馆的房间是王朝军以个人名义预定的,说是乡下来了亲戚。对他熟知的前台接待很礼貌地将房卡递给了他。

王朝军和林晓洁进入房间内就迫不及待的搂抱在了一起,王朝军好像几十年都没碰过女人一样,林晓洁也好像是几十年都没见过男人一样,他们疯狂的做起了爱。

那晚,他们都喝醉了酒,只草草的做了一次爱。而今夜,他们头脑清晰,身体健壮,他们就像两块儿磁铁一样牢牢地粘在了一起。

晓洁半趴在王朝军的身上说:“亲爱的,我感觉和你在一起挺好,和你在一起我才能无所顾忌,就是做爱也让我无比的心满意足。”说着说着,晓洁的嘴巴就情不自禁的吻了吻王朝军的脸庞。王朝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满脸兴奋。

林晓洁接着说:“我在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丈夫天浩安排好的,夫妻间的这种事他也是由着自己的爱好,自顾自的舒服,而不管我的感受。”林晓洁的心情一下变得郁闷了起来,王朝军用手不断地抚摸着晓洁的背部,以示安慰。

晓洁继续说道:“即便是这样,我也不能跟丈夫离婚,他给我的太多太多了,从良心上说我这辈子也不能抛弃他。我说的话你明白吗?”

王朝军咋会听不明白林晓洁的话呢。她林晓洁无非就是为提醒自己不能因为和她上过床就对她纠缠不休,这很显然是一种打预防针的意思。林晓洁在第一次和王朝军上床的时候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今天再次说出来就是怕王朝军会对她产生千丝万缕的情感,最终弄得不可收场。

王朝军笑着说:“你放心吧,拿你之前的话说,我们这样只不过是一种宣泄而已,不惨杂任何情感。我更不会去破坏你幸福的家庭的。”王朝军说完话,心中就哈哈笑了起来,你林晓洁明明出轨了,还背着牛头不认赃,还为自己留出后路,你把这事说得也太轻描淡写了吧。看来这女人的心确确实实是比海还深呀。我这辈子不能和你成为夫妻,但是我一定会占有你一辈子的,你就走着瞧吧。王朝军如是这般的想着这些事,身体又再次冲动了起来。他翻过身,牢牢的又把林晓洁压在了身下。不一会儿,林晓洁又再次呻吟了起来。

完事之后,王朝军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林晓洁。林晓洁打开盒子,盒子里躺着的那条金灿灿的项链并没有让林晓洁有一丝的兴奋和惊讶。林晓洁随手就又把盒子递还给了王朝军,说:“你这是干啥?我和你在一起又不是为了钱?你还是把这东西给你老婆吧。这些东西我都有,你给我的我真还不敢戴呢。要是让我丈夫知道了,我们两个人的事就会暴露,就很难收场了。”林晓洁的这番话充满了一种忧伤和无奈的味道,王朝军的心里也有所触动。

王朝军很无奈的接过盒子,并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满脸不悦的把盒子放进了包里,说:“好吧,我理解你。”

王朝军看看表已经12点了,他穿好衣服准备出门。林晓洁用一种请求的眼神盼望他今晚别走,王朝军摸了摸林晓洁的头说:“今晚上,公安局有一个扫黄利剑行动,一点钟准时开始,估计一会儿就要在全城大大小小的宾馆、旅店里查房了,我在这里不合适吧。”

林晓洁听后苦笑着说:“那你离赶快走吧,一会儿抓住了,说是某某局长和女人在宾馆开房,你就完了。”王朝君听后,也是哈哈哈笑了起来,指着晓洁说:“那你还不是完了,说某某女人勾引领导在宾馆开房。”

两人嬉笑了一会儿,深深地吻别了。

王朝军走出了华美宾馆。

王朝军一个人心不在焉的走在街上,没有送出去的项链让他的脑海里思考起了他和林晓洁这样算什么?知己?红颜?偷情?各取所需?显然林晓洁一不是冲着自己的钱财,二也不是想用他手中的权力。王朝军突然感到自己的肮脏。

 

18

 

那晚,王朝军和林晓洁在华美宾馆相会后,第二天因要去市上参加一个为期三天的研讨会议,他一早就坐着自己的专车走了。

两天后,林晓洁也结束了声势浩大的暑期骨干教师被训班,回到了阔别几日的乡下的家中。自前两次的相会中,他们达成了只要是林晓洁一个人来了县城,就必须要和王朝军联系的口头协议,并且在平日里都不准贸然的给对方打电话。就这样一晃几个月过去了,王朝军时时等待着林晓洁,幻想着能与林晓洁的再次相约。

几个月的时间里,王朝军的心里像有一群蚂蚁在挠着、吞噬者,他整日都是坐卧不安。王朝军好几次拿起电话想打给林晓洁,可最终都放弃了。他怕林晓洁说他不信守诺言,从此以后不再理他了,也就抑制住了这个念头。王朝军思前想后,他想把林晓洁调入县城小学,调到自己的身边来。于是,他去找了教育局的领导。王朝军编了一个谎言,谎称林晓洁是自己的表妹,由于要照顾公婆的身体,请求从边远学校调入县城小学。教育局的领导鉴于王朝军的特殊身份,并没有推三阻四,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新的一学期开学了,林晓洁莫名其妙的被一纸调令调入了县城小学,心中既激动又彷徨。林晓洁安顿好了一切之后,主动的给王朝军打去了电话。林晓洁这次并没有约王朝军去宾馆,而是将王朝军约到了自己在县城临时租住的两室一厅里。用林晓洁的话说,王朝军属于有头有脸的人物,经常性的出入宾馆怕不安全。王朝军也为有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红颜知己而感到欣慰,在心里也就更加想要百般的去呵护林晓洁。对于金钱,林晓洁从来都是一种拒绝的态度,也使得王朝军的心里时时都有一种亏欠于林晓洁的感觉。而林晓洁对于金钱的态度是因为自己的丈夫挣着大把的钞票,她从不缺钱。

王朝军临走的时候,林晓洁靠着床头,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脸上泛起的红晕也逐渐退去了。林晓洁伸出手给王朝军挥了挥手,目送他的离开。刚刚的激情穿透了她的身体,这种愉悦的激情在丈夫张天浩的身上是从来也体验不出来的,相比张天浩,王朝军有文化懂得疼女人,知晓男女之间的相处的巧妙,而丈夫张天浩只有初中文化,说话做事松松垮垮,粗枝大叶,看着都来气。丈夫全家从自己小学上学起就一直大包大揽,于情于理,也不能和他离婚,想到这里,林晓洁打消了原本想对王朝军从心里的迷恋。人一旦相处久了,感情自然就会升温,何况她和王朝军在这种偷情、刺激的环境里,这疯狂的爱恋让林晓洁真正体会到了快乐。林晓洁并不是花痴,她也有着自己独特的一面,丈夫全家人这么些年对自己情感上的束缚,她所走的这条背叛家庭背叛丈夫的路完全都是他们所逼迫的。即使不是和王朝军,也许总有一天会和别的男人发生同样的事。

林晓洁的手机响了,是丈夫张天浩发来的视频聊天。丈夫的嘘寒问暖让林晓洁从心里为刚刚犯的过错而后悔。林晓洁的丈夫不管有多忙多累,每天都会给他心爱的老婆晓洁打去电话或发去信息。接完电话,林晓洁捂着被子伤心的大哭了起来。谁是谁非,谁对谁错都被林晓洁哭的稀里哗啦的。突然间,林晓洁就有了想要和王朝军结束这段不道德也不正常的关系的想法。

之后,王朝军又约了几次林晓洁,林晓洁就故意以工作繁忙、身体不适或是大姨妈来了为由拒绝了。王朝军失落的同时,好像冥冥中也知道了林晓洁的心思。

 

19

 

真正让王朝军放下了林晓洁的人并非自己,而是他的妻子刘芳。刘芳突然间病倒了,查出了胃癌。做为丈夫的王朝军,为了顾及岳父岳母的面子,对妻子刘芳进行了无微不至的关怀,这让那个一直倔强的刘芳的心里彻底开花了。

这些年,刘芳和王朝军就像一对演技高超的影帝一样,紧紧地瞒住了他们的一切。岳父刘善峰毫不知情,还一直表扬王朝军是一个优秀的丈夫,一个好女婿。结婚十年了,刘芳在心里从来就没把王朝军瞧上眼过。这次自己病重,王朝军的行动却让刘芳感动,也彻彻底底放下了对王朝军拆散她和杨兵的仇恨。

刘芳躺在病床上,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这些年里她对王朝军的冷若冰霜和自己疯狂的网恋都一幕幕在闪现。刘芳想着自己无情的用这种不惜糟蹋自己的身体来报复丈夫对自己的过错,她后悔了,她满脸泪水。王朝军站在一旁,并不清楚刘芳为何伤心而哭,想问,可是又怕刘芳的恶语相加,话到嘴边他又生生的咽了回去。王朝军下意识的拿起毛巾给刘芳擦了擦眼泪,安慰刘芳说:“虽然检查出了胃癌,因为是早期是良性的,治愈的希望很大的,你要保持积极乐观的态度配合医生的治疗,争取早日康复哦。”

刘芳一把握住了王朝军的手,呜呜呜的放声哭了起来。王朝军心里有着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他静静地望着刘芳,听着她伤心的哭泣,他忽然也很理解妻子刘芳,这些年来刘芳也过得不容易呀,心里也是像吃了黄连一样苦不堪言。

片刻之后,刘芳停住了哭声,向王朝军陈述着这些年她对王朝军的不公平,一遍又一遍的向王朝军道起了歉。王朝军瞬间也是泪眼婆娑,不断地安慰着刘芳,说着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这些年,王朝军的心里苦,刘芳同样也是心里苦楚,两个人所处的角度不同,环境不同,所造就他们这些年对事对人对社会的不同看法。如今,一切都因为刘芳的胃癌而谈开了,王朝军的心里忽然就有多了一份沉重和迷茫。他在心里问着自己,林晓洁又该如何安排呢?

黄泉路上无老少,孙大鹏出事了,死于肾衰竭。在孙大鹏的葬礼上,王朝军的心很乱,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离开了。听孙大鹏的妻子胡丽丽说,孙大鹏突发疾病,送入医院,专家就让家属准备后事,还说孙大鹏的病在很大程度上是熬夜、喝酒、抽烟以及过度的性生活所导致的。王朝军莫名的就为自己的出轨而后悔了起来,也为无情的伤害了林晓洁和妻子刘芳而后悔。

在孙大鹏的葬礼上,王朝军远远地看见了方龙兴和林晓洁,他们也只是相互点了点头,没有说一句话。

就在妻子刘芳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刹那,刘芳握着王朝军的手轻声地说:“我要是还能从手术台上下来,我们后半辈子好好过,我好好弥补你。你去处理一下你那个表妹林晓洁吧。”

王朝军愣愣的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岳父刘善峰问王朝军刘芳说了啥话?王朝军没有答话,慌乱中像疯子一样跑出了医院,一口气跑上了县城一座高高的上顶之上,歇斯底里的大吼着: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而后又大声哭了起来。

原来那个教育局的领导是刘芳同学的哥哥,在一次聚会中,这同学说出了王朝军曾找他哥哥帮忙调动她表妹的工作。刘芳当时就在心里想,王朝军哪有什么表妹是教师呀,看来自己的丈夫王朝军原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呀。为此她悄悄地去了教育局了解了这件事的原委,知道了其中的猫腻。刘芳不怕王朝军胡来,但很怕王朝军不顾情面最终给自己的父亲造成不好的影响来,所以也就在背后悄悄的关注起了王朝军的一切。

王朝军伤心的哭,把所有的烦恼都哭了出来。王朝军在心里想,妻子刘芳并不是一个冷血动物,她还是默默的在心里关注着自己,否则她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和林晓洁之间的事的。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让王朝军的心很乱,也很疼痛。林晓洁该咋办成了他心里的一块石头。

同样参加完了孙大鹏的葬礼,林晓洁就写了一个申请书递交到了教育局。走出教育局的大门,她如释重负。她在心里默默地说:一切都结束了,我错了,宁愿我们一辈子都别再见面了。

这时的天空悠远而宁静,蓝的出奇,林晓洁望着头顶的蓝天,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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