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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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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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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尔不群春申君

张兴华

“乱谱战国鸳鸯劫,颠倒黑白谑黄歇。朝秦暮楚堪无畏,美人宫斗类蛇蝎。”这首笔者随意涂鸦的《戏评

乱点鸳鸯谱

我们知道,楚国的春申君黄歇,是与齐国的孟尝君田文、赵国的平原君赵胜、魏国的信陵君魏无忌齐名的“战国四公子”之一。“战国四公子”共同的特点是礼贤下士,广招宾客,真心实意壮大本国实力,联手抵抗希图一统天下的“西帝”强秦——可以说,他们比本国国君更加热爱江山社稷。《芈月传》把春申君黄歇生拉硬拽成芈月的初恋情人,这么说吧,这编剧的胆子可真是够大的!

在《芈月传》中,芈月成为秦宣太后时,其子秦昭襄王嬴稷已然19岁了。公元前265年,宣太后逝世。以宣太后主政秦国41年计,她最少活到了75岁。春申君黄歇是在宣太后去世后3年,即公元前262年成为楚相的,20多岁的年龄差,说宣太后是黄歇母亲这一辈的人还差不多!这个账连小学生都会算哦——真是乱点鸳鸯谱!

另外,《芈月传》中,伟大的爱国诗人屈原在朝堂向楚威王慷慨陈词的桥段也颇为搞笑。屈原生于公元前340年,楚威王卒于公元前329年,也就是说,楚威王离世时,屈原才是11岁的垂髫童子!这也太过戏说和穿越了吧。后面的剧情里,屈原还要充当芈月和黄歇的授课恩师!荒唐至极!也是,把楚国不同时代的几个名人随意堆砌在一起,也算是编剧的“艺术加工”了。

我在想啊,编剧是不是只知道楚国有那么几个名人,然后不管他们是否处于同一时代,有没有时空交集,为了剧情的需要,就可以让他们在一起“喜怒忧思悲恐惊”了呢?

拜相又封君

还是让我们来看看历史上真实的春申君黄歇吧。在“战国四公子”中,孟尝君、平原君和信陵君都是本国的显赫王族;与其他三位公子不同的是,春申君黄歇只是战国末期楚国的一个普通贵族。当时,楚顷襄王惧怕强秦入侵,于是,派遣黄歇陪同作为人质的太子熊完一起来到秦国。谁知,手段狠辣的秦昭王竟然一口气将他们扣留了10年!

公元前263年,垂垂老矣的楚顷襄王病重,秦国依然不肯放楚太子熊完回国。黄歇了解到,时任秦国丞相的范雎与熊完有些交情,便打定主意去游说范雎。黄歇向范雎晓以利弊:楚顷襄王随时有可能薨逝,假如秦国允许熊完回国,那么,熊完即位后一定会非常感激秦国,楚国自然与秦国交好啦;设若秦国一定要扣押熊完,那么,楚国肯定会另立太子以抗秦,秦楚之盟一旦破裂,楚国太子熊完对于秦国就毫无用处了。范雎何等聪明,立即把黄歇的原话转奏秦昭王。老谋深算的秦昭王将信将疑,便派人去楚国打探楚顷襄王的病情,等其回来再作定夺。黄歇见情势不妙,当机立断,设计安排熊完逃离秦国。

足智多谋的黄歇让熊完换了衣服,假扮成楚国使臣的车夫出关逃走,而他自己却在住所留守,并以熊完生病为借口谢绝任何访客,以此作为“烟幕弹”。待估摸着熊完已经走出很远了,秦军再也无法追上时,黄歇这才向秦昭王道出实情。秦昭王恼羞成怒,下令黄歇自裁以谢罪。范雎从旁劝道:“这个熊完回国即位后,必定会重用黄歇。不如让黄歇回去,以表示我们秦国的对楚国的亲善之情。”两害相权取其轻,无奈之下,秦昭王只好采纳范雎的建议,将黄歇也送回了楚国。这段精彩故事,在司马迁的《史记·春申君列传》中得以完美展现。

经略下菰城

此前,黄歇以其出众的胆识和出色的辩才,曾说服秦国将攻击楚国的大军兵锋转向北方的韩、魏两国,为楚国消弭了兵燹之祸。再加上这次帮助被扣押在秦国当人质的楚国太子熊完逃回本国,黄歇为楚国立下了卓越功勋。当太子熊完成功即位,成为楚考烈王之际,知恩图报的他立即任命黄歇为楚国令尹(宰相),并册封他为春申君,恩赐淮北之地12个县为其采邑。在“战国四公子”中,春申君黄歇是唯一凭借功勋而获封君的人物,冥冥之中,这也正启发了后来“张楚陈王”陈胜在大泽乡起义时振聋发聩的呐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虽然远离了虎狼强秦,然而,春申君采邑之地毗邻东方大国齐国,这里作为楚国东北边境时常受到齐国的威胁。为防备齐国侵略,公元前248年,黄歇又在江东扩充他的领地统治,并在今浙江湖州下菰城的内外之地建筑城垣,设置了内外城齐备、防御固若金汤的菰城县。据清同治年间的《湖州府志》记载:“青楼连延十里,城内又有小城……重城屹然,略不聩毁,则知当时工役之兴不苟矣!”

春申君黄歇下令构筑的下菰城遗址,位于现在的浙江省湖州市城区道场乡,城垣分为内外两重,其平面均呈圆角等边三角形。下菰城现存外城垣长约2000米,城址总面积达44万平方米。内城居于外城之东南角,面积约16万平方米。在内城和外城城垣外侧,还挖掘有30米宽的壕沟,作为抵抗敌军攻城的护城河。下菰城城垣均为泥土夯筑而成,现存的内城和外城城垣各有阙口多处,据专家分析,有的可能是当时的城门遗址。在下菰城内城门口,如今新建了一道纪念墙,上面铭刻了下菰城的主要历史。

考古学家发现,在下菰城的城垣中夹杂有印纹陶、原始青瓷和夹砂陶片,印纹陶上刻有云雷纹、回纹、折线纹、组合纹等不同的图案。在下菰城附近的山顶上,星罗棋布着传说中的“烽火墩”,发掘以后证实是土墩墓、石室墓。据考证,湖州下菰城遗址是浙江省现存规模最大、保存最完好的先秦古城,对其进行的深入发掘,为研究先秦历史提供了弥足珍贵的实物佐证。如今的浙江湖州下菰城遗址,于2001年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五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采邑上海滩

什么?春申君黄歇在中国历史上的另一功绩竟然是“采邑上海”!在这里我要说,答案是肯定的。

话说当年,楚考烈王熊完任命黄歇为楚国令尹,册封他为春申君。后来,经营淮北之地15年之久的春申君黄歇向楚考烈王献计,言说淮北之地实在是太靠近齐国了,以“东帝”自居的齐国对这里虎视眈眈,边防形势异常紧张,莫如把那里划为楚国的一个郡来治理更为方便。楚考烈王熊完准奏,对黄歇的忠心耿耿大加赞赏,于是命黄歇继续向东采邑于“申”,其辖区就囊括了当今的上海全境。“申”地在春秋时代隶属于吴国,战国时期先被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占领,而后归并于南方强大的楚国。就此,春申君黄歇将淮北12个县交还给楚国国君,然后欣然前往新的封地“申”。到达封地后,黄歇勤于地方政事,疏浚过境大江,率众大兴水利,积极改造田亩——这条江就被称为“黄歇浦”或“春申江”,也就是现在的黄浦江了。上海的简称之一为“申”,即来源于春申君黄歇。至今,长江三角洲一带的人民对春申君黄歇都怀有一种质朴的感念和膜拜之情。

在历史上,春申君黄歇和楚辞泰斗屈原的命运相同,都是遭遇奸佞构陷——黄歇惨遭李园所派刺客暗杀而“魂归离恨天”,屈原在被放逐后投汨罗江而“未泯生前恨”! 黄歇留给我们后人著名的浙江湖州下菰城遗址和“东方魔都”大上海的雏形,屈原则遗赠“大中华文化圈”美丽而忧伤的“端午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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