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飘来的骂声

1《货船》

离石拱桥很远

你汽笛悠扬，夹杂着湿润

穿越河面，飘进

临岸而居的孩子的耳朵里

一个个精神抖擞，奔走相告

“过船了！”

“过船了！”

兔子速度直奔桥顶

巴着石栏杆，居高临下

目睹绿色的领航船铭着笛

过桥孔。看它母鸡护鸡仔般

照应着它后面的一长串货船

鱼贯而出

突然，从船舱里走出个人

他指手画脚，叽里咕噜

原来是我弟弟向人家

掷了石子。河水是个和事佬

不由分说载着他们渐行渐远

留下嘿嘿的弟弟

2《渔船》

成群的乌篷船

乱哄哄地。滞留在桥头下的水面上

主人的服饰也和船很搭——

又脏又黑！它们大概来自《社戏》里

竹竿和纤绳是他们的动力之源

这群“乌鸦”成了扇贝们的天敌

它们被他们捕捉上岸

一并置于大铁锅中蒸了

烟熏火燎数日不散

直到他们觉得无贝可捞

留下成堆的贝壳，在岸上

散发臭气良久，良久

可恨的掠夺者

我们在心底无数次地咒骂

盼望他们尽早消失

我的那些可爱的扇贝们

下一个春天，当我光着脚丫

走向你们时，你们是否还会和我

捉迷藏？

当我找不到你们时

你是否还会躲在浅水里？

然后笑着

笑声把沙土撑裂成

一条细缝

3《帆船》

发现你，完全要凭视觉

三五成群，扛着大旗飘然而至

在经过我们桥孔时，嘎吱嘎吱

卸下高悬数十米的帆

如辘轳汲水的嘎吱声

是优雅的你发出的唯一声响

过了桥孔，你又在短暂的嘎吱声中

悄然前行。“一叶舟”

是多么诗意的形容

那帆像叶，或那舟似叶

或帆和舟都如叶

你渐行渐远渐无影

香消水天交接处

你与那个久远的时代

一起卸下了帷幕。歇息在

我记忆深处，偶尔带着我童年的温馨

直挂云帆至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