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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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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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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深山秋更浓

这次随团队前往山村采风,正值霜降时节。

    太行山道上,树叶和路边的野草已结了薄霜,寒气有些凝重,雾气有些凝重,四周的色彩也颇显凝重,绿的更绿、黄的更黄、红的更红。

通往山村的石阶上,活动着的、是来来往往游人的鞋子,青年的、中年的、还有老年与少年的,鞋子是新的,可石阶上的棱角已被岁月反反复复的摩擦,变得油光光圆润润的,悄显出坚实、拙朴与厚重,如果闲暇,便可蹲下身来,静久凝观,去迁思幻构那石阶上流年中的故事,伴着一些不知名飘舞的落叶,去创作一首小诗、一篇散文或一部小说的生成。

顺着山路前行,放眼远望,白雾把山脉隔为三层,看不清的是谷底和山顶,忽而听到拖着长音颇有底气的吆喝声,回荡在山坳中,那也许是游人在用着特殊的方式自我抒情。

小道两旁的山坡上,许多种树木千姿百态地生长着,有的竖直、有的斜向、有的横伸、有的垂挂、有的含藏清秀,有的尽透沧桑,好多树的枝叶相互交错着,厚厚地重叠在一起,太阳只能通过密叶间少许的缝隙,射下一条条细长的光柱,印得满地都是斑驳的影。

近处,十几株粗细不等高低不齐的黄栌树,叶面的色彩正在渐变,有的绿中稍黄、有的黄中间橙、还有的红中透紫,就像刚刚凝固的水彩,鲜艳艳厚重重的,椭圆形的叶子边缘微微弯曲,呈现出波浪式的纹,很适合用工笔技法细心的描画,此时,我有种莫名的冲动,去采摘一片红叶,当手指尖刚刚触及到叶柄的瞬间,几滴露珠落在我的衣领上、脖颈上,顿觉凉凉的,我急忙甩甩头发耸耸肩,而后“咯咯咯”地笑出声来。

向前走所要经过的是一座有了年头的石桥,桥面不宽,桥体均是用大石块砌成,石头裸露的部分长有布局不太均匀的苔藓,展现着近距的微美和幽静,石缝中那几棵叫不出名字的野草,叶子半绿半黄,向下低探着,犹如清瘦的隐者在垂钓,几根长草叶的最前端已接触到水面,随着水的流动,划出浅浅的纹,桥下小河里的水不深,流速也很慢,落在水面上的枯叶,颤荡着打着转地浮漂远离,岸边,有许多勤于写生的绘画者,画水粉的、水彩的、油画的、国画的,还有画素描和速写的,大多是学生,也有职业画家,从他们创作的姿态和投入的神情,能看得出他们已把心境融入了自然,把思想融入了空间,在智慧和灵感碰撞的瞬间,个性体现,在画作上铸色、铸魂。我站在石桥上,环顾四周秋色浓重,层林绿黄红渐变,白雾蓝山紫霞天,遥望水流而来处,猜想半坡有清泉,啊!心已飘飘然,情抒!感叹!

通过石桥,前方不远处是一大片柿子林,有野生的,也有人工种植的,霜降时节,柿树的叶子不在是纯绿色,而是透着暖色秋意的红,时不时的从枝头悄无声息地掉落,地上已铺了厚厚的一层,偶尔在地上的叶层表面会发现熟透了掉落的柿子,有完整的,也有被鸟啄食得只剩下一半的,在这个季节,虽部分柿子已被采摘,但还是随处可见挨挨挤挤挂满枝头的秋实,沉甸甸的低垂着,柿子的品种不一,形状和颜色也会不尽相同,有的柿子圆,也有的柿子略扁,有的柿皮呈橘黄色、也有的柿皮呈朱红色、光亮亮的,犹如一盏盏小灯笼,又像一张张洋溢着幸福红润的脸。

花喜鹊三五成群地在柿树的枝头“喳喳”地鸣叫,跳跃着,追逐着,从一棵树飞向另一棵树,它们可是柿林景色中的最佳配角,也是摄影师们必抓的镜头。看,一只喜鹊站在枝头的最高处,直立着身体呈眺望状,瞧,另一只喜鹊姿态有失大雅,它用爪子抓牢树枝,头向下俯垂着身子,尾巴上翘,翅膀微微展开,频频地扇动着,它这是在干吗呢?哦!它的嘴巴已把柿子啄了个洞,在专注地美美的饱餐呢,照相机按动快门“咔啪咔啪”的响声,也没能把它们吓跑,我望着喜鹊贪吃的动作咽了咽口水,寻到一枝踮起脚尖便可触手可及的柿子,摘下一个,软软的,慢慢揭掉果皮,放到嘴边,当舌头沾满果汁,牙齿沾满果肉,猛的用力一吸,顺喉而下,啊,真甜!真爽!我瞬间感觉自己已成了大山的一部分,成了浓重秋色里一处独特的小景,于是,便在自我幻思编织的空间里陶醉起来。

一阵高低粗细混合的“咩咩”叫声,把我的视线从一处景移接到另一处景,扭头望去,大群的山羊从坡上而下,跑中带跳,身形灵巧,这是特适合在山地放牧饲养的一种羊,在山石上跳跃、奔跑、攀登,如履平地。毛色有纯白的、纯黑的、也有黑白相间的,还有的前额处长有一个旋,形状如花,配上大大的眼睛,称得上羊群中的“美少女”,走在最前边是一只体形彪悍的公羊,比别的羊要有些高大,动态中透着霸气和威风,它一定是这羊群队伍首领,羊群的末尾,是一只掉队的小羊羔,身体的毛色白里泛着淡黄,还有些弯曲,它也许是饿了,或体力不支,轻声“咩咩”地叫个不停,一只母羊停下来等候,这定是小羊的妈妈,只见小羊加快了步子,跑到母羊的身边,摆动着小尾巴,前膝跪地,吸着妈妈的乳汁。牧羊人是一位白胡须的老者,他手里的鞭子没有挥动,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乐呵呵地守着、等着。

向前走就看到村庄了,山上房屋的构造,对于生活在平原地区的人来说的确是一道亮眼的景,摄影的、绘画的随处可见,街角地面的青苔,用石块垒起的院墙和房子,老式的黑漆门,褪色的对联,院子里挂起的一排排玉米,石磨上放置的南瓜,成了山村的特色。

进了山村,想要品尝特产,那当然得去山里人开的农家饭店,刚到饭店门口,一股浓浓的油香扑鼻而来,令人垂涎欲滴,走近询问才知道老板做的是野山菇炒腊肉,葱姜蒜辣椒的味道随着油锅的晃动,一起钻进鼻孔,调起了食欲,我们选了一张靠近窗户的桌子就餐,桌子上有个菜谱本,我迫不及待地打开,哇!全是山里的特色饭菜,听老板讲,虽然有些食用植物已过了季节,可保鲜柜里还是存放得满满的,有香椿芽,有槐花,有山野菜等等,我们点了四道特色热菜,点了南瓜饼,玉米粥,嗯,正可口,是要寻找的味道。

我们边吃边偶尔透过窗户欣赏外面风景,一只公鸡飞到墙头上,伸着脖子拖着长音啼鸣,隐约还可听到母鸡下蛋后“咯嗒咯嗒”的叫声,我随口高声喊到:“老板,炒一盘柴鸡蛋。”接下来,我们又一扫而光。

窗外的院子很小,墙也很矮,墙外是很大一块比较平坦的山体,上面晒有金黄的玉米粒,尖红的辣椒,还有放着一些大竹筐,竹筐里的物品看不清,我猜想也许是晒的柿饼,或者山楂片、红薯干,组成色彩鲜艳的图案,一位中年男人正在弯腰忙碌着,与南飞的大雁一起,剪影在夕阳下。

远处,随风传来一首山歌,回荡在深秋浓色的山谷间,回荡在我观景情抒的感悟中,回荡在我散文创作的构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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