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我、自我、超我的泛化
女性的视角,女性的心理,女性的温润,女性的意识,荡漾在《果院》中。《果院》从而赋予耶尔古拜的女人以一种诗意的光彩,这给文本的解释有了多样的视角。
心理的线索只是文本叙述的需要,不管你认为是心理描写也好,不管你认为是意识流也好,也不管你认为仅是一种技巧也好,总之,耶尔古拜的女人在文本中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耶尔古拜的女人在果院里翻土,耶尔古拜去找剪果树的人了。她想着耶尔古拜这一次会找谁。昨天夜里,两人商量着这一次该找谁来剪果树,终而没定下一个人来。”文章一开头,自然把焦点聚焦到耶尔古拜的女人身上来。文本写耶尔古拜,说他“是一个比较细祥的人”,其实也是在说耶尔古拜的女人,文本是这样表述的“俗话说,不像的不遇,他的女人也这样。”男人与女人和谐让人“歆慕和赞誉”,因为他们“什么事都要有各样样儿行行儿”,剪果树是一种生活态度,是一种生命状态,是一种人生哲学。从而我们也理解了文本的蕴涵,理解耶尔古拜的女人的心理。我们不妨把男人看做女人的外视角,看做她观察世界的一个独特的角度。男女对比,男女平等,男女映照出家的和谐也温馨。男女互为本我自我,自我的完善全靠道德的自律。生命从这个意义上说是一种诗意的人生,互相平等,互相依靠,互相影响,互相补充,构造成完善的世界和无缺憾的生命。
作家笔致细腻摇曳,平常的生活处处情意盎然。但缺憾却无处不在,生活是个大染缸,考验着每个人,也同样考验着耶尔古拜河的女人,小说隐隐交代了生活改变了村子和村子里的人,文本说:“他们这个村子什么时候有人带过手铐?没有过的,但是现在已有好几个人让公家给法办了。”情感同样也考验着这女人,“她知道自己心里有一些火一样野烈的东西”她甚至觉得,“要说坏,自己是更容易比他变坏的”。她也无意识中爱上了给她家剪果树的年轻人,甚至觉得由于他的未婚,使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有了某种优势,“自信和分量”是女人的全部漂亮的地方。这是现代人自觉的现代意识,首先是一个人,平等的人,然后才是现代的女人。本我按弗洛伊德的说法,本着快乐原则;自我,则是本着现实的原则;超我,则本着道德的原则。本我,自我,超我在矛盾的碰撞中升华为动人的神性光辉。
.二文化的反思寻绎
剪果树的年轻人和老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女人的意识里,因为今年请张三,来年就不大可能再请张三了,而是请李四来,年年都这样换着。好像任何人剪得果树后来都难以让人完全满意。她发现虽然都是同行,但这同行之间,差异确真是大的悬殊。老人古怪,就像一颗核桃树变的。目光阴沉,好想他家的果树都是重症患者,好像他对它们一个个了如指掌似地。他不用剪,主要用锯的方式,把一些碗粗的树枝也锯掉了。堆起的树枝就像形形色色怪模怪样的残疾人。她恐惧,急急忙忙把他打发了。原本以为手工费不低的,一定会成本低的上去,谁想到老人要的还是约定的价钱。她想男人一定会惊得坐地上,谁知男人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他说老人剪了一辈子自有它的道理。那年的收成倒不坏。和老人比起来,那个年轻人倒温和多了,几乎可以说是文雅。似乎他眼里,每一根都有用的,都可珍惜的。那做贼来作比方,老人眼里似乎全是贼,甚至强盗也有的,既是闭眼伸出手去,也很容易抓到一个。年轻人却从人海中找贼。好像被任何人修剪后,树都会结出果子来。就像自己的头发一样,从未剪过,也并未因此怎末样呀,头发并没因此涨到天上去。
她也鼓励耶尔古拜自己剪,男人却说,你以为那只是动剪子的事么?那里头深着呢,不是谁想剪就能剪的。在这里,平常的琐事揭示了文化的某些道理。对文化的取舍,以及对文化的继承创新,无不通过平凡的生活表现出来了。文化是这样的很随意地就在日常生活中展现出来了。文化的创新很难,正如人们的习惯一样,现代人的观念意识,也会通过日常琐事表现出来的。传统的现代转化,不是已通过文本展现在我们的面前了吗?虽然这个历程更漫长也更难克服。
三 民族的集体无意识
《果院》是民族的,是现代的,也是世界的。这使我们想到了陶渊明的田园诗、《饮酒》、《桃花源记》,他的诗文是美的,也是心灵的展现。更是一个时代的隐痛的遮蔽。李绅的《悯农诗》,范成大的农事诗《四时田园杂兴》: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这形成了我们民族的集体无意识。唐诗宋词的意境,民族的习惯积习在生活中,在日常的琐事中展现出来了。
诗意的追求构成了《果院》的基调,诗化的人生形成了《果院》的基本价值,民族的文化构想正生成我们民族新的性格。这需要漫长的蜕变。更需我们的自觉意识,现代人的观念意识。超越与解放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做行动的人,做自主的人,做参与社会推动社会前进的现代人,我们不能丢了传统,又不能积极参与世界的现代进程。那倒是一件值得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