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妖怪”的视域审读生活

在多年的潜心创作后，杨翠终于实现了 “把自己从小到大在民间山野听到的世代传承的妖怪传说写成故事”的夙愿。

系列东方文化幻想少年小说 《妖怪客栈》，犹如神秘而古老的神话盒子，让诸多妖怪精灵重新出现在现代人的视野中。第一部小说围绕晋代传说中的妖怪“姑获鸟”展开，人类世界和妖类生活互相碰撞，因观念上的差异、沟通上的误会产生矛盾，又因为人类小主人公的包容心，弥合了人与妖之间因互相排斥而生的伤痛，“妖怪客栈”这个舞台上，上演了一幕幕极富传奇色彩的浪漫故事。

区别于其他儿童文学和神话小说以人类为中心的叙事传统，《妖怪客栈》是以“妖怪”的视域审读生活，用儿童文学的题材重构千百年来口耳相传的民间故事、神话传说，姑获鸟、螭吻、嘲风、狐妖、句芒等妖怪成为主角。

妖怪客栈的小老板人类男孩李知宵，以及隐藏真实身份的春神“斑”，在我看来，是《妖怪客栈》中刻画得最为成功的灵魂人物。如果说李知宵是贯穿全书的明线，那么，斑作为暗线，在结构上起到了前后照应、贯穿故事情节的作用。同时，在情节内容的内蕴表达上，作者采用了类似互文的修辞，增添其无限蕴藉之内核；尤为难能可贵的是，小说表达主题不是生硬的口号式宣传，而是通过艺术手段，润物细无声地传达出来——“承担责任才是真勇敢，包容他人才是真强大。”

正是这种多样化的笔法，《妖怪客栈》塑造了一大批栩栩如生之“人”“和“妖”的形象，斑就是如此：

斑告诉一直对自己的身世身怀惧怕的沈碧波：“我也得拥抱自己的恐惧才行啊。”

姑获鸟的首领十九星问斑：“你快乐吗？”这个他深爱的地方束缚了斑的自由，他还快乐吗？

斑回答：有快乐的时光，也有痛苦和无奈，但快乐并不是生命的全部。

然后，他一阵风一样散了，一滴雨那样升腾了，一只白鸟那样飞向了远方……

除了小老板李知宵外，捉妖少女柳真真、姑获鸟少主沈碧波、姑获鸟首领十九星、回归的复仇者十九月、龙王最小的孩子螭吻，还有客栈里其他小妖怪，都非常真实。然而斑却带着一种虚幻的美，时时处处透露着神秘、朦胧。

中国自古以来就有大量的民间神话故事流传，远古、上古、中古时代，《山海经》《诗经》《左传》等经典文献都有鬼怪精灵的记录和传说，后世《聊斋志异》《搜神记》《酉阳杂俎》《封神榜》《西游记》等文学作品，更以其独有的魅力叙述“妖怪”故事，可以说精彩纷呈，甚至传播到海外，最终成为人类学、文化学、神话学、社会学等学者潜心研究的重要课题。

正如苏·霍林姆斯基所说：“人的内心里有一种根深蒂固的需要——总想感到自己是发现者、研究者、探寻者。在儿童的精神世界中，这种需求特别强烈。”我觉得这是对《妖怪客栈》最好的诠释；莫言曾这样说：“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正是几千年妖怪文化的积累、民间文化力量的推动、文化典籍的滋养，才有了杨翠《妖怪客栈》的话语体系，这是文明传承的力量，更是时代话语的新创造新转化。

（“妖怪客栈”：《姑获鸟的纷争》《龙女的假期》杨翠/著，安徽少年儿童出版社 2018年1月版）

来源：文学报　|　张勇2018年05月25日15: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