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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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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22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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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构”与“解构”的神话 ——浅析张学东长篇小说《超低空滑翔》

被誉为宁夏文坛“新三棵树”之一的张学东,出生于宁夏吴忠市,1999年开始发表作品,2003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短篇小说《获奖照片》、中篇小说《坚硬的夏麦》曾入围全国第三、四届鲁迅文学奖。著有长篇小说《妙音鸟》《西北往事》《超低空滑翔》《人脉》《给蝌蚪想象一种表情》。

张学东的小说创作总体呈现出来的“个性”和“调性”,区别于石舒清等其他宁夏作家,也区别于其他区外作家,这是作家创作风格形成的重要特征,其小说内容异常的丰富性与包容性,值得进一步研究、讨论……

一、梦与现实的结合

张学东长篇小说《超低空滑翔》是目前国内首部以民航生活为原型的原创长篇小说。纵观张学东的短篇、中篇和长篇小说,他非常善于编织故事,并能把故事渗入到生活中去,植根于现实,并能借鉴魔幻、象征以及隐喻等手法,上升到形而上的哲学深思中去,或者是对生存状态、生命意识以及苦难根源的追溯上去。

《超低空滑翔》构建着生活的同时也在虚构着生活,在抨击权力机制对人压抑的同时也在诉说权力的被瓦解的经过。表现生活的纷纭复杂、体现各种利益关系的纠结、诠释各种权力的相互消融,这些都很好地表现这部小说异常的包容性。

“按沈从文的说法,文学,是用文字很恰当地记录下来的人事,必须把现实和梦两种成分相混合,用语言文字好好装饰,剪裁,处理的极其恰当,方可望成为一个小说。”[1]《超低空滑翔》正是向着这个方向进行着顽强的超越。

《超低空滑翔》建构属于自己的文学世界,醉心于生活原生态的描写。从情节结构上,我们来看“起航”是小说的序幕、“身在边远”构成了小说的开端、而“人事纷扰”自然而然带动小说的发展、“来去匆匆”我们看到主人公们精彩的表演高潮、出人意料的结局竟然是“风云难测”“降落”又是现实生活的惊险回顾。不是传奇胜似传奇,不是生活胜似生活,在“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况下,小说的大幕刚刚拉上却又神奇的展现出开始的迹象。

耐人寻味的结尾,再次给读者以庸常阅读体验的拷问、再次拷打着读者已有的思维经验、催促读者放弃已有的阅读经验从而跃入更深邃的小说建构的艺术世界中去遨游去神往。这是小说的魅力所在,意义所往。《老残游记》中引述孔子的话赞白妞说书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2]这是对小说最好的注释。

陈晓明在2009年8月13号《文艺报》撰文说:“读张学东的小说《超低空飞翔》……直到把一个人的全部生活吃透。这还真的就有点像一棵树的生长式……把生活内里的那些东西都揭示出来,那些苦涩和卑微,还有那些挣扎和摆脱的愿望……生命的含意就这样被一点一滴地说出。”[3]

二、解构的文本内容

《超低空滑翔》是作者继《西北往事》《妙音鸟》后在国内公开出版的第三部长篇小说,也是中国作协全国重点作品之一。

小说作品在于深刻挖掘、剖析民航企业人所拥有的特殊人生旅途的意义,并借此层层揭开民航人长期以来给外界社会制造的一层所谓的“神秘面纱”。白描式的简洁笔墨、颇具讽刺意味的语言,对当代人的生活和情感给予隐秘的刺痛和质疑。

张学东曾毕业于民航直属院校,在民航系统供职十年之久,对民航生活有着丰厚的积累和体验。《超低空滑翔》以小说主人公白东方的父亲命丧一场空难为故事的起点,并以此为作为故事的开端,父亲的死亡,给刚刚踏上民航通信工作岗位的白东方带来了一系列戏剧性的转变和际遇,由此拉开白东方跌宕起伏的人生道路……

那架BAe146飞机失事的原因从官方的报告中可知:机组违反操作规定,在襟翼尚未放出的情况下强行起飞,造成滑跑距离过长,飞机最终因拉不起来而冲出跑道造成严重事故。但小道却传闻:说正驾驶员收老婆之命专门为来米川购买本地出产的一种优质大米。从这里我们看到的是小道传闻对官方报道的解构。

类似的解构还有很多,失事飞机的“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与一旦遇难则会粉身碎骨也构成了解构。马晓勇的积极主动拉关系与“中专生”和小薛的无所作为构成了解构,“中专生”和小薛的落魄解构了马晓勇的升迁。

从小说“文本”可以看出,结构的表里之间,人生的实在与虚幻之间,小说“文本”与现实生活之间也构成了解构关系。《超低空滑翔》具有了超越时空同时也具有了象征哲理意义。深层的理想境界的向往构成了对庸常人生的解构,解构的主题因而有了多重含义。

解构主义学者德·曼认为,尽管“文本”一般总有一个表层结构确定本文的意义,但是本文中一定含有一个亚结构,对此进行颠覆,也就是说,本文是自我解构的。小说在建构自己艺术世界的同时也在解构现实生活的全部所谓的“真理性”的存在,特别是对“权力”的颠覆意味。

三、人性的回归与异化

书中的主人公白东方由于父亲空难原因开始了他的“成长”过程,但是他却茫然于未来。这是其社会成长小说更为深层次的心理社会学表征及其深刻内蕴,从某种意义上看具有了象征与隐喻的意味。

远台的人生经历,“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暗示了社会的“潜规则”。在《人事纷扰》《来去匆忙》中,白东方在保持理想的同时,也接受权力压抑的熏染,无声无息地朝着暗示的轨道轻轻“滑翔”。《风云难测》再一次考验了白东方。“五一”登山事件之后,白东方临危受命,铲除了异己的势力。白东方精心准备这一场“超低空滑翔”,风险与希望同在、上升与坠落齐飞,真是风云变幻。

难怪陈晓明在《超低空滑翔的原生态叙述》说:“白东方处在‘超低空’的层次,在对自我的拆解中,也拆解了权力体系中的群体;也因为对自我的消解,才不会在一种自以为是的语式中对他人进行批判。后现代式的批判先要批判自我,先要解构自我,才解构他者。自我是在群体中的,自我也不能被赦免,也没有例外,这样对权力规训的批判才是更为深刻透彻的批判。”[4]

《超低空滑翔》就是由小说表层结构确定“文本”的意义。庸常人生的书写建构,正是小说所揭示的内容。叙事作品作为一种话语系统,从历时和共时向度分为表层结构、深层结构。细读“文本”,不难发现,在文本的间隙若隐若现的“潜文本”,时时策动着对意识层面的“文本”拆解。从分析中可以看出“文本”是一种对庸常人生的抒写。无论是虾兵尾将,还是科长,处长,局长,都表现出平庸,猥琐,焦虑的困惑中。同时对理想的追求,向往,还是从铺天盖地的琐屑生活中顽强地呈现出来了。

特别是白东方的父亲老白,十几年如一日守在远台勤勤恳恳地值班,顾不上家庭,顾不上生活,却从不懂抬头看路。白东方在心理上始终认为齐局长会提拔他,就像他能提拔他的父亲老白一样。在齐开河局长就要调离工作岗位后,白东方不由自主的带上装钱的信封去打通齐局的关系为自己前途铺路,没想到的是,齐局的一通表白,解开了他父亲老白升迁的秘密。那是齐局想把他父亲拉到自己的一边“私心”占了上风。这与小说中许多人找关系,拉山头,铺路子形成鲜明的对比。就是这样正直的一个人,却成为空难的牺牲品。理想与追求,成为人们唾弃的对象。人们为了票子,位子,为了个人的私利甚至不惜牺牲别人的幸福。更有甚者,落井下石。夫妻,朋友,同志都成了仇敌。像老白那样,为了工作不要官位的人,已没有了。

四、众声喧哗的反讽场景

“中专生”变成了搬运工,本来可能变成一个非常优秀的人,却只能庸碌一辈子。他只能在牢骚中,打发着余生。生活把理想打磨的没一点光彩。“小薛”也在世俗的压迫下,丢下理想,在夹缝中残喘,理想成为可望不可及的事了。

故事形成的同时也形成了小说的解构。“解构”与“建构”的神话完成了,小说书写一曲“小人物”的哀歌,也在悲叹权力对人的异化。

庸常人生的书写-----主结构的表层化,理想境界的向往-----亚结构深层化,从而使解构主题的消融性更有深意,构成了“众声喧哗”的反讽场景。

《超低空滑翔》是作家由书写记忆中的乡土转向关注都市人和现实生活的长篇力作,小说以解构主义的笔墨阐释着文本的意义,更以一种现实主义的态度直面社会生活的残酷与真实,摹画出一幅色彩斑斓的官场、职场以及人情社会的世俗百态图。从而具有了针砭现实的认识作用,从梦与现实的结合,到人性的异化与回归,再到解构的文本和众声喧哗的反讽场景的呈现,让我们进一步领略其文学批评的审美意蕴与内涵。

引用注释:

[1]沈从文:《沈从文选集》第16卷,《小说作者和读者》,北岳文艺出版社,2002年12月,第1版,p117.

[2] 刘鹗:《老残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版,p26.

[3] 陈晓明:《超低空滑翔的原生态叙述》,见2009年8月13号的《文艺报》.

[4] 陈晓明:《超低空滑翔的原生态叙述》,见2009年8月13号的《文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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