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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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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230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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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书写的文学维度及艺术审美

——刘亮程《我的孤独在人群中》之文学随想

沈从文在《小说作者和读者》一文中提出了一种很有意思的文学见解,和刘亮程的散文观念出奇地一致,这从另外一个侧面说明文学、艺术与审美在本质的层面上是相通的。

按沈从文的说法,文学,是用文字很恰当地记录下来的人事,必须把现实和梦两种成分相混合,用语言文字好好装饰,剪裁,处理的极其恰当,方可望成为一个小说。

刘亮程的散文亦如此,其散文常常用梦游般的腔调和口吻描述各种村庄的各种声音,《月亮在叫》《我五岁的早晨》,每种声音在其笔下都呈现出梦幻般的真实和生动,这是一种文学的世界、艺术的世界,完完全全自称一个系统,是一个完全的自然生态。《驴叫是红色的》《风把人刮歪》每个声音都有颜色和形状,极富村庄的繁复生动、纤毫毕现,不是现实生活却胜似生活的真实,达到了文学的至境与化境,实乃脱实向虚之境,由现实到梦境,若梦似幻,介于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之间,出神入化。

村庄是文学中不可或缺的元素,不仅具有丰富的历史、文化和自然景观,更具有深刻的文学维度和艺术审美价值。村庄书写的文学维度与艺术审美在《我的孤独在人群中》尤显突出和别致,这是这部书稿独具特质的风格和标识。

文学维度是指作家在写作时所运用的文学手法和修辞手法,在村庄文学中,作家通常会通过描述村庄的自然环境、人文历史、社会生活等方面,来展现村庄的独特魅力。例如,刘亮程在《住多久才算家》《五岁的早晨》等篇章,通过生动的描写,将一个真实的乡土村庄、自己生活的村庄呈现在读者面前。他描绘了村庄中的一朵云、一只狗、一个人……以及他们的生活方式、情感和思考方式,从而展现了村庄的多样性和复杂性。

艺术审美是指作家在写作时所运用的艺术手法和审美元素,以此来表达村庄的文学维度和艺术审美价值。譬如《一朵云》:“他们盯着天边的一朵云走到这里。我听说,一路上经过许多村庄和城市,有的地方他们看上了,人家不接受,不给落户。有的地方人家想留住他们,他们却没看上,到处都缺劳动力,到处都是没人开的荒地……” 通过形象化的陌生化的语言,来展现村庄的艺术审美,将一个“梦和现实”的村庄呈现在读者面前,将一个村庄中人们的生活状态和情感体验鲜活生动地呈现出来。

刘亮程的散文,有时候又似小说,散文化的小说,小说化的散文,互相交融,不仅展现了村庄的历史、文化和自然景观,更展现了村庄的多样性和复杂性。通过作家的描写和表达,村庄成为了一种具有深刻文学维度和艺术审美价值的存在。

在刘亮程观念世界中,散文就是中国人的一种说话方式,散文就是聊天的艺术,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也是文学艺术所追求的最高表达:“从地上开始朝天上言说,然后余音让地上的人隐约听见,所有文学艺术的初始就是这样的。”

刘亮程的新书《我的孤独在人群中》,把中国人的这种说话方式,聊天艺术发挥到了一个极致,同时也延续了其一贯的风格特征、审美趣味、逸兴遄飞和思落天外。三个篇章,自然赋性,钩心斗角;三个主题,“我的”“孤独”“在人群中”,相映成趣,曲水流觞,为读者渐次展现出作家自身的人生地图和文学地理。在叙事时间的渐进和空间的不断延展中,更以诗情逸兴,复原一个村庄的生活全貌,带领读者走进一个万物共生的自然和文学世界,处处充满了对日常生活审美化、陌生化的艺术关照。

在其笔下,《一个人的村庄》塑造了第一人称的我,《我的孤独在人群中》是对人生的第二次抚摸,《虚土》是从生活的无话处找话,这是刘亮程想过的生活,对文学独特的洞察和抒写,是一种诗意的聊天方式,更是一种中国人的生活态度。这是区别于其他作家特异的地方,更是一种显著的标识。譬如驴叫、狗吠、鸡鸣、羊咩、树叶的哗哗声,以及拖拉机、汽车、摩托和喇叭的声音,并把它们区分为有根和无根,进而归结到村庄上人的话上:“人的话有些有根,有些没根。没根的话不能听。听没根的话,就像吃了没盐的饭。但没根的话有时候传很远,传得有根有据。”

多种多样的声音描述和塑造着村庄,构成了刘亮程的自然主义文学观,这种文学观区别于西方,有我们自己的自然体系,它植根于农业文明的一种田园生活方式,人居于自然的小小一角,是自然的一个战战兢兢的孩子,完完全全是一种中国化的自然文学观念。从意义上来看,刘亮程散文是属于中国精神、乡村意象最为生动的注释和写照。

(本文发表于2023年6月28日《温岭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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