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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雁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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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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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年味记忆

        在我的记忆里,过年是一种期盼,是一种感觉,是一段段美好的时光,是一个个甜蜜的情结。

抚摸着逝远的岁月,捡拾着年味的记忆,我这个年逾花甲之人,每逢过年,脑海里时不时都会浮现出小时候过年的情景。

        那时过年,弟弟会拿着平日里攒下的几毛零花钱,跑到离家不远的城子日杂商店,买上三、两挂一百头的浏阳河小红炮,回到家小心翼翼地把小红炮们化整为零,拆成一个一个的。然后点燃一支香,一个一个的放,让他们在雪地上自由的炸响,在大年夜尽享盼望了一年的那份快乐。我则和一群女孩子们穿着父母只有过年才给我们添置的新衣、新鞋,口袋里装着花生、瓜子还有糖,提着点亮的纸灯笼,在雪地里围着雪人吃着、玩着、笑着。然后东家串串,西家走走,向小伙伴的家长们展示一下自己的新衣服。那时过年,家长们见到孩子们一定要问的一句话就是“你妈给你买新衣服了吗?”。就是这句话,直到现在还影响着我,现在每逢过年,我必做的一件事,就是给孩子、家人和自己添置新衣,年年如此。

     我是家里的大女儿,虽然比唯一的弟弟只大一岁多,可家里的活我要比弟弟干的多得多。平日帮妈妈洗衣、做饭、收拾家务,过年时自然也要打扫房子、擦玻璃、帮忙收拾年夜饭。对于过年记忆最深的是包年夜饺子时,妈妈会在饺子里放一枚一分钱的硬币,说谁吃到了会给谁带来一年的好福气。

那时候过年,年货远不如现在过年丰富,每家只是凭一些票证买点限量的带鱼和牛肉、羊肉、猪肉之类的年货。就连花生、瓜子也要凭副食本购买,一人供应半斤花生,三两瓜子,而且只有过年这个月才能买到。对于花生瓜子这样只有过年才能吃到的稀罕物,在那时我家里是不缺的。原因是父亲生活在农村,他每年都会在自家院子里种上几垄花生和向日葵,等过年时,给我们带来一大袋子,我们全家一个正月都吃不完。那时我和弟弟的小伙伴们也都上赶着到我家里来玩,大方的父母也总是毫不吝啬让他们随便吃。

     由于年货比较匮乏,那时,有的家里会自制一些吃食。如炸丸子、炸咯吱、炸排叉等。那时的我家,每逢过年母亲都会托人买上一个猪头,腊月二十七、八就煮好,剔骨压成美味的猪头肉,备着正月里来亲戚时吃,那时的猪头肉绝对是一个奢侈品,对于我们这种普通家庭来说,平常是很少吃到的。

     那时候过年,孩子们的压岁钱也没有现在的多,孩子们能得到父母给的两、三元钱算是多的了。比如我家,母亲工资四十一块七角五分(听母亲说这个数她拿了好多年),父亲在农村干一年,除养活奶奶和他自己以外,剩不了几个钱。听父亲说有一年,劳动一年下来,还欠村里的口粮钱。所以,对于我家来说,我和弟弟基本上是靠母亲的工资生活,就是这么点工资,孝顺的母亲还要挤出一部分寄给老家的姥姥、姥爷。由于生活的不富裕,我和弟弟的压岁钱每年也只有一块钱而已。

在我的年味记忆里,我的父亲占有着大半的比重。父亲和奶奶在通州老家生活。只有每年寒暑假和过年时我们一家四口才能团聚。对于父亲,我最忘不了的一件事就是每逢过年前,他就会在自行车上结结实实的绑上两个装满大白菜、土豆、萝卜、大葱等农产品的大麻袋,从通州老家骑自行车百余里,骑上五、六个小时来门头沟,与我们一起过年。记得有一次,由于通讯不方便,没有事前联系,父亲赶来我们这里过年。正好妈妈休假,我们也赶往老家过年。结果走岔了,可怜父亲扑了个空,只在邻居家喝了一口水,就忙不迭的返回来,那次可把他累坏了。

     别看父亲是个大男人,可他却心灵手巧的很。那时我家的桌椅板凳、柜子和床,都是父亲亲手制作的。包括后来家里的沙发、大衣柜也都是出自父亲之手。当时的街坊邻居可羡慕我家了。记得当时我家住的是一间10.6平米的平房,每年过年来门头沟的家,父亲必做的三件事,就是刷房子、糊顶棚和给街坊邻居写春联。他的一手好字总能在过年派上用场,也总能得到邻居们的夸赞。

        还有一次,大年三十和小伙伴们玩罢,吃过年夜饭,弟弟吵着非要爸妈玩牌。当时家里没有扑克,怎么办?只见父亲安抚着弟弟说,你等一会儿,咱们做一副扑克好不好?说罢,找来几张我和弟弟包书皮用剩的牛皮纸,又拿出几张糊顶棚剩下的白纸,用白面打了一勺子浆糊,把两层牛皮纸和一层白纸粘在一起,放在饭桌上。找来妈妈熨衣服的大铁熨斗,放在炉子上烧热,再拿着热熨斗把刚刚粘好的纸熨平熨干。嘿,一张平展的大纸板就做好啦。这时我对父亲的崇拜已经无以言表了。接着,父亲又拿来几块做家具剩下的碎木条,三下两下就刻好了四枚黑桃、红桃、方片、梅花的小印章。取出家里的红蓝钢笔水备用。一切准备就绪,父亲把纸板裁成扑克大的小块,把印章按照扑克的样子蘸上红、蓝钢笔水印在小纸片上,然后写上数字,又画了两张大、小猫。只个把小时的功夫,一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扑克牌就诞生了。我和弟弟欢天喜地。那年的三十晚上,我们一家四口,玩了一个通宵,也乐了一个通宵。

至于那副扑克,弟弟奉若至宝,保存了很长时间。

    事情过去很多年了,父亲也已经去世十几年了,可直到现在我还是忘不了他过年时,刷房子、糊顶棚、写春联、制作扑克的情境。

     现在,过年早已不再是身上的新衣,不再是手中的压岁钱,不再是能吃上花生、瓜子,不再是能吃上全肉馅的饺子。那是什么呢?我曾不止一次的问如今已经85岁的老母亲,为什么现在过年,没有小时候的年味了?老母亲也不止一次回答我:“现在呀,生活好了,钱也多了,要啥有啥,吃啥有啥,穿啥有啥,天天跟过年似的。这真到了过年时,年味自然就淡了呗。”

     仔细想想:觉得母亲说的很对。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怀念儿时浓浓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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