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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东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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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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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依依的蒙自东大街

                                 往事依依的蒙自东大街

                                           张元春

                                             一

蒙自东大街是在蒙自南湖以北,蒙自古寺"玉皇阁"以东的一条街。认识这条街的时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当时我岳父母在红河以南元阳县退休,想到气候好一点的蒙自平坝买房居住,于是托蒙自的亲戚打听卖房信息,当时见不到商品房,所以买房很不顺利。从一九八六年到一九八九年打探了两三年多的时间,经亲戚介绍,才买到了一间人去了省城昆明空房出售的私人的房子,房子就在蒙自东大街前段一个靠北面的小院子里。

那时蒙自城区没像现在那么大,按当时的比例东大街可真算是一条长街,它上联到蒙自玉皇阁沿下的武庙街,下通到原法国人所建的哥胪氏洋行,前后几百米长,为什么叫大街呢,据说,一九五二年前的蒙自县城,城墙内南北的直线距离不过一公里左右,东西的直线距离大概也只有一公里半,从今天南湖哥胪士洋行后东大街的东城门楼为起点,向西沿东大街——见湖路(原名“环城南路”)——义正路(原名“环城西路”)——联大路(原名“环城北路”)——东城门楼,城墙内有街道共四十五条,小巷二十九条,多为片石铺就的石板路,步行绕城一圈不要五十分钟。或许因为它在当时的蒙自小县城是相对算得上又长又大的一条街吧。

记得那时东大街靠西端一边的南面就是蒙自一中的后门,学生食堂就在后门进去不远处,吃饭时间,常常会传出阵阵炒菜的香味,不时会有过客从街上过时闻到一股股香味发声道,学生又打牙祭了。

本来,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我就到过当时设立在蒙自的红河州师范学校读书,那时蒙自城不大,这学校就在蒙自南湖北岸称之为海门的旁边,离东大街并不远,几百步就可到达,当时学生吃了晚饭喜欢约起三五成群的散步,却因这条街不宽阔不显眼,很少踏入,而常常是沿南湖的土堤埂散步,走至学校对面的红河州医院,或者到南湖中的菘岛玩玩又返回。有时到红河州医院旁的红河州农垦局篮球场看免费的露天电影后返回等。金秋时节,红河州医院后面大片稻田漫出的稻花香飘过南湖迷漫到红河州师范学校的空间,蒙自城郊小溪小沟里开始涌动着捞鱼摸虾的青年,有的学生则跟着在一旁看热闹,于是在蒙自学生生活过了一年,没有对这条东大街形成印象,一点不注意这条街。

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未岳父母买了东大街的私人转售房后,我才开始认识了这条街。

岳父岳母买的东大街上的这间房不大,仅二十多个平方,房子墙是土墙,很厚,约有近一米,房间有一扇面积不足半平方米的小窗子,因此使得屋里终年少见阳光,昏暗潮湿,墙皮早已脱落了,墙上凹凸不平。

另有六平方的一间厨房,一家人煮饭炒菜吃饭皆在这窄小的厨房里,到厨房要出屋后通过一段昏暗的过道才能到达,过道光线实在太暗,阴天还得打手电筒方能明视。由于屋与厨房及走廊墙厚光线很少,整个屋倍显老态龙钟,有一种特别古旧的个性和沉旧的气息感,让人想起土司衙门时期的土墙。

这种房子的年代巳久矣,但即便是这样一间旧房,巳是花费了岳父母他们一辈子的积蓄。再观察附近其他房子,基本和这厚墙瓦房差不多。

这间厚墙房屋便成了我对蒙自东大街的第一次的印象。

在这里,厚墙房组成的几间房屋围成了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一空地,有人家在空地上种了棵柿子树。每到午间,阳光会翻过屋顶射到院子的空地上,优美的柿树上的大叶子便显浓绿色,散发出生机勃勃的气息。夏天的时候大叶子中会发出一些黄白色的小花,以后逐渐的有了果实。傍晚,院里的几户人吃过饭后,便会抬凳子到小院里聊天,他们天南地北,悠闲自得的聊,常常从国家改革的事聊到蔬菜价格,有时一聊可达一两个小时,当时并没有时兴跳广场舞,聊天便成了老年人们打发时间,散发心情的一种自然行为。

出院子小门朝西走不远便可见到蒙自南湖电影院及红河州师范学校,之间有一处被称之为海门的地方,这地方常常会有很多散步的,看电影的,乘凉的,游泳的等很多人,十分热闹。海门正对的地方即为南湖中的菘岛,之间有一片荷花,夏季开得很美丽,如果你走进南湖的崧岛,荷花和荷叶在道旁的水中左右摇来摇去,像一位位仙女在水面上翩翩起舞迎宾,翠绿的荷叶丛中,亭亭玉立的荷花,如披着轻沙在湖上沐浴的仙女,含笑伫立,娇羞欲语;嫩蕊凝珠,盈盈欲滴。并且之间常会感到一股股清新淡雅的幽香袭人鼻孔,让人倍感沁人心脾,雨天,沐浴下,一朵朵荷花,紧紧依偎着碧绿滚圆的荷叶,场面更显清秀、雅洁、妩媚、可爱。到了秋天,位于蒙自南湖南岸的红河州州医院背后一大片金橙橙的稻田便会随着南风飘出阵阵稻花香到海门一侧的城区,不时一股空气中弥散的稻香走过人的鼻孔,会让人感到沁人肺腑,此时,小院子柿子树上的果实也变成金灿灿,展示出它独特的魅力。

人生有时就像不由自主地乘着历史的列车在旅行,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光飞逝,尚能得到的是一些久巳模糊却不时跳出点清晰的回忆,他们像沙滩上闪光的珠贝,时不时的让你拣起它,细细的咀嚼品味。不觉给人一种回忆的感叹。

记得小院子里先后还住过几家年青教师,里面有两间屋子属于文教局所属教师进修学校的,一些年青教师结婚没房,学校便会安排他们来这儿住,这些小夫妻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后就走了,接着又是新人来住,如同匆匆过客,他们从东大街进这院子的小门,通过一段仅有门宽三倍的狭小天井,转个弯,进入院子的大天井,由于与院里的其他人家较为陌生,他们往往不打招呼径直地走到他们的小家,有时也会有个别的人,偶尔到院子里与院里的人们交流,记得有个姓方的老师,知道一些草药接骨疗伤的方法,还为院里的老人们疗伤医病,一次见两个孩子在院里做作业姿势不正,便过来帮小孩纠正了一下,笑着说,“现在的小孩学习压力太大了,加上有的小孩读书时还不注意学习的姿势,很多小孩子读一场书下来就戴眼镜了。像这样子读,要是在古代没有眼镜的时代,咋办?"接着笑着对我说,看到这些小孩读书,我一直想,古代的那些人是怎样读的,为什么不见谁读近视了,学习一下古人读书的经验,我想一定对现在的小娃是有帮助的。

我当时说,古人读书大多是私塾,而且科目不多,大多只学点文言文,不像现在要学语文,数学,英语等科目科类多,所以就很辛苦,眼睛也就容易生近视了吧。这位老师沉思了一下说,不辛苦也倒不是,不是还有头悬梁?锥刺股?所以我觉得古人应该是有一套防近视的方法,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听他说后,我感到一时答不上来,因我对这个直观的问题从来未认真考虑过。古人没有眼镜是肯定的,因为那时尚末发明出银镜,但车胤利用雪地反光借萤火虫之光夜读,牛角挂书、凿壁借光等故事娄听说过。却很少听说过近视眼,想必他们应有一番防近视的好方法。

                     二

小院子的隔壁便是大庭院蒙自教师修学校,这学校是在一所旧的大院子里面,大门比小院子的门宽多了,在几道扁形的石坎之上,显得很有气势,进入大门之后,便可见一个宽大的院子,院子分为三台,从第一台上七八个台阶到第二台,此台有两棵大榕树,树干粗壮,枝岔众多,树冠像一把巨大的伞,遮住了半片天似的。

树间夹一通道,通道再上几台石阶,又进入第三台的一个大院,因这里宽广的环境,有一排排绿油油的小灌木,还有许多花草,不时有蚂蚱、蜻蜓、蝴蝶、蜜蜂之类的昆虫及小动物在花草中出现,常有街上的小孩来这里捕捉昆虫和玩耍嬉闹,那时人们娱乐的地方较少,大多是在离玉皇阁不远处的“工人文化宫里”,面积不大,里面仅有一些有限的儿童娱乐设施,小火车,小飞机等,收取一定的费用,玩的人还是很多,有时还需要等前边的停住让出空位来才能上去玩,因此在一定程度上,有花有草的自然环境便成了孩子们另一娛乐的地点,特别是夏天,进修学校的花草树木环境更成了小孩们促迷藏的游戏天堂,这里古朴的大树,红蜻蜓、绿蜻蜓、白蝴蝶、黄蝴蝶、花蝴蝶,蜜蜂、葫芦蜂等和奇花异草便成了小孩们的记忆。

从教师进修学校门前,沿东大街向东走一段,便是当时蒙自县医院的后门。常有患病的人从这里进出。有时我也会带着孩子从这医院的后门去看病,或者探访病人抄近路从这儿走,从这后门进去转拐两个弯就可到达医院住院部,这住院部由旧式四合大院构成,有二层楼,瓦顶结构,楼梯是木板梯子,看望楼上的住院病人得从木板梯子上去,记得一次去看望一位病人,走在木板梯上,不时可听到木结构发出的震动声音。如今这种房子结构的住院场所在今天巳经找不到。医院有几位出名的医生,其以一位眼科医生特别出名,不仅能冶疗一些被人们认为高难度的眼病,还能预测一些人患危重眼病的概率。

医院后门旁边有一条小巷,叫文庙巷,顺着旁边的文庙巷绕过去,绕到人民东路与安宁街叉口,向左转走不远处到大树街口即可见医院大门。

从县医院的后门顺着东大街再往东走到街头,便可见一幢法式旧洋房,墙也很厚,那就是蒙自有名的哥卢式洋行,因蒙自曾一度成为云南省外贸口岸,法国人便来此建造了一个花园及这洋行,几棵老攀枝花树伴着老洋房,在一旁南湖波光的反射下,便成了一道产生记忆的风景。在旧洋房的墙角,有人还搭起了几间房屋,后用了开铺子,卖起了过桥米线,因为过往人多,生意还可以,我及家人也经常去品尝,米线的内容有一大碗热汤,有一盘配菜,配菜有切得很薄的脊肉、葱花、韮菜、碗豆坨、酥肉片,鸡肉等。有一次,我听到一个来吃米线的大概为卖米线的老板的朋友,一边吃一边恭维他家的氽肉切得薄切得好,老板笑着回答说,这是他的一个发明呢,过去人们切汆肉不仅切得厚,且切得不好看,后来有了冰箱,给了他启示,他就把肉拿到冰箱里冻一下再来切,不仅好切而且每片肉还薄了很多,更有利于汆汤了,他还说,他家搞过桥米线这行当是从他爷爷一代就做的了,他爷爷那时候做过桥米线不仅仅有汆肉,还有氽乌鱼肉片,那时每天早上,有个老汉专门到南湖里捕乌鱼,一天能捕到一至二条,然后一捕到他就立刻将鱼卖给城里的米线馆,完了以后挑着衣服回家,一天的生活就维持了,那种米线才真是美味呀。我当时听后很敬佩老板的这小发明,虽说小事一桩,但正是这些小发明,推动了蒙自美食的发展,同时很好奇过去那种捕鱼老汉的生活,他让人联想到过去蒙自南湖的原始生态鱼是多么丰富。

再朝东大街东出口北走,有一个大菜市场,菜场是九十年代建成,之前东大街一带的人买菜几乎都是到离东大街西出口不远处周家大院旁的早街去买,早街,宽约十米左右,西边接着桂林街,两街交叉的地方有眼较大的井,被人们称大井,有附近的居民会来大井里面取水,记得当时蒙自水井的水大部份带涩味,后在玉皇阁旁的县政府内建了一个大塔,塔上建了个大池子储水,抽进水到塔池子里供蒙自部分单位作自来水用。

老人们常说,蒙自的水远不如相邻县建水的水甜,建水的水大部分虽也如蒙自的井水一样带涩味,但建水有如西门井等几眼井是感觉不到涩味的,不过想喝这样的甜水也不是很容易,得费一番功夫去挑水,或者要出一定的钱。而蒙自城区则找不到那种如建水西门一样的甜井。当时蒙自南湖稍遇旱年就要干枯见底,平时清早常有妇女们云集于南湖海门洗衣服被子,之间还会插入一些青壮年老年男子从海门一带跳入南湖里游泳,有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李姓老汉几乎天天要到南湖里游一圈,然后用根棍子挑着衣服大摇大摆地从东大街绕路向文庙巷扬长而去,紧靠海门的红河州师范学校的学生也会在学校里换好泳装,从学校走出,直接跳入湖中游泳,一些人一下水便从这头海门横渡南湖至对面的红河州卫生学校前的岸台才上岸,有一年蒙自组织了横渡南湖大赛,数百人员涌入南湖,上到七八十岁的老人,下到不足十岁的小孩,场合非常热闹,南湖成了哺育一代蒙自人的母亲湖。为了解决缺水的问题,每年政府要组织一次挖工农大沟活动,持续了好多年,直到后来改革开放经济发展了,到九十年代中期建了五里冲大型水库,才终于有了清澈甘甜的自来水。大井取水的历史才逐渐

结束。

大井取水时代,旁边的那条早街上集中了来自四方八面的卖菜买菜的人,各自不停地穿梭在菜摊之间。到日头照到早街透亮的时候,买菜的人达到高峰,人挤人,挤得水泄不通。后来,政府改造了离东大街东端口三百米处的东城农贸市场(后又被人们称大菜市),才大大缓解了买菜挤的问题。有一天我在这大菜场里见到有人拿一种没见过的菜在卖,卖菜的人介绍,这种少见的菜是过去从越南引进的,叫阿里簑,我请教了当时一位在蒙自工人文化宫教越南语的姓武的平时很喜欢助人为乐的越侨老师,武老师一看这棵植物,立即就说,这植物是过去法国人传到越南,又从越南传到这里的,过去蒙自人把它叫做西山凉菜,用来种了夏天生吃解暑。后来我在蒙自新安所一家人的湿地里找到了这种植物,照了像并取了标本送到昆明植物研究所让专家鉴定,果然,资料显示它早先是在法国发现的,属大蓟科的一种蓟类植物。过了几年,新的蔬菜生菜,大棚黄瓜等不断上市,品种也在不断翻新,仅一个茄子而言就分着有本地茄子、花茄子、糯茄子、圆白茄、美人茄,也许因为这些原因,这种西山凉菜在农贸市场消声灭迹了。至今我再巳没看到过它了。

                     三

蒙自是个很少下雪的地方,记忆里九十年代,下了两场能把路上铺垫得可看到走出一串串脚印来的大一点的”大雪”,街景银装素裹,一团团、一簇簇的雪飞落下来,仿佛无数扯碎了的棉花球从天空翻滚而下,清新寒湿的空气喚起了人的兴趣,整个南湖周围,成了人挤人拍摄留念的场所,街边南湖公园里的一棵棵树也像抽出了玉枝,开出了银花,让人不禁想起一句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此间景色真是空前的美!这时间我感受到了雪的美丽及稀奇。记得东大街的街上有几家青壮年喜欢养鸟,喜欢养一种称为叫鸪的鸟及一些会唱歌的鸟,每到早上,街上便可听到鸟的叫声,开始我以为是学校和医院大树上的鸟的叫声,因为声音相互响应,不时从这头传到街那头,又从街那头传到街这头,街南侧是一排学生宿舍,宿舍里的学生有时听到清脆的鸟叫声,会有学生忍不住学着鸟音吹口哨,后来时间长了才知道是这些街坊养的鸟,而且还知道这些鸟还常常被主人们带到不远处南湖小岛上比赛,主人们一是比哪只鸟唱得歌声好,哪只鸟唱得声音洪亮,二是用鸟与鸟之间喜欢互喙互斗的特点,把两只鸟关在一起让鸟战斗,看谁最后把对方斗败取得胜利,常使鸟斗得浑身是血,这不免有些残忍,让人看不下去。下雪期间的早上街上一片静谧,听不见鸟叫了,我好奇地问了一位街上养着鸟的邻居,原来他们怕鸟冻着,都用厚毯把鸟笼盖住了,鸟见不到光,以为天没亮就不叫了。后来一些年,不知是否因为蒙自人多地方扩大的原因,还是整个地球气候变暖,好多年难见到那种”大雪”了。

从九十代开始,蒙自好多国有企业在改革的浪潮下纷纷改制,搞市场经济自主经营,许多单位在发展中建起了福利房,我工作的单位也积极跟着形势走,建了一幢五层楼的职工宿舍,职工们住进了新房,我一家也从面积原仅有二十几个平方的小平瓦房搬到了面积扩大了一倍多的楼房里。

九十年代未,岳父母连续患病,由于当时的医疗对一些常见老年病冶疗方法尚有限,如冶疗脑梗仅有人参再造丸、华佗再造丸、蛇毒清等效果一般的药物,不久两位老人相继去世,之后,我们去东大街厚墙屋的时间少了。而且,随着时光推移,一些当年不曾想到的不足之处也在新居的设置比较中显现:东大街的厚墙屋室内没有客厅,没有卫生间。另外就是岁月造成的磨蚀,院子设施老化,电线老旧,屋顶漏水,木质檐口掉皮。因为院子狭小,各家房子扁窄,院里的一些人家把厨房移到院子天井里占用了院子的空间,一些杂物堆放在室外进出的过道上。就连当年栽种的柿子树,尽管长得比楼还高,但也因树干中空而摇摇欲倒。再者多年来一直传说要拆迁,街道公共设施只是很被动地维护,住户也是将就着住,不敢装修更新,舒适程度、生活质量都受到了明显的影响。曾经尚显声响的“大街”,已是明日黄花,快步入垂暮之年。

到了本世纪初,蒙自州农垦局以下一片地盖起了称为“世纪花园”的商品房,一个商品房时代开始在蒙自拉开了序幕,以后红河州政府搬迁到蒙自,商品房业更是在蒙自迅速发展,没隔几年蒙自城的高楼已发展到了土官村长桥海一带,街道也出现了很多新的名字,天马路,兴盛路,北京路,上海路,富康路,富春路,瑞云街,泰和街,余庆街,兴盛路十四巷等,有的道路两旁还种植了紫微花、樱花、玉兰等,一到开花季节,鲜花盛开,把道路点辍得像撒满宝石,铺上锦缎,美丽极了。南湖也进行了几次改造,土堤埂不见了,变成了坚固、平整、宽敞的道路,并加了堤埂护栏,护栏下配了彩灯,湖中小岛上的亭台楼阁建筑也修建得玲珑剔透、金碧辉煌,到了夜晚,整个湖灯光五颜六色,如天上焰火溅落人间。东大街小院子里的住家也在蒙自的迅速扩建的热浪下,纷纷在城市的发展区购了新房,小院子成了空荡荡的。以后,小院子旁的教师进修学校校园开始进行了改造,原来低矮的房子被拆了。重新盖成了几栋五六层高的大楼房,随即与东大街相连的县医院也进行了搬迁,搬到了十公里外蒙自新客运站不远处,重新建了一座规模宏大,豪华气派的大医院,东大街往南延伸到南湖的小巷,原左边是蒙自一中,右边是蒙自县广播站,再下去为蒙自电影院和红河州师范学校,右边的房子相继拆迁,开劈出了南湖广场,延东大街东边走至街口,相交的街道见湖东路已变得比过去宽阔,街面华丽,右边一眼便能见的位置南湖旁的曾是年久失修,屋面破烂的法国哥胪式洋行,后经过一番修整,改造成一长幢集历史文化展览的闻一多先生事迹和西南联大分校史略陈列室,

一次我随一个团体进去“哥胪式洋行”参观,馆里陈列了许多蒙自的历史旧照,以及抗日时期西南联大部分分校到蒙自复课时间的照片,闻一多教授当时住在哥胪士洋行的房间布置,人物腊像等。闻一多、朱自清们来到蒙自,虽远离了战火,但他们内心仍然牵挂着国家的命运。当时联大师生们在蒙自办的夜校吸引了众多民众前来报名,他们不但教习文化,更宣传抗日,教唱爱国歌曲,传播了现代文明和抗日思想。蒙自当时富有时代特色的门联和教育局为宣传所做的努力曾令朱自清印象深刻,那是抗战时期的人民对战争胜利的信心和殷切盼望。

当时环境条件很差,教室是大厚墙的旧房子,房顶破损无疑。窗户还没有玻璃,风吹时必须找东西把纸压住,不然就得被风刮走。要是下雨,雨水会打湿肩膀。而且蒙自卫生十分落后,苍蝇成堆成群,四处可见,联大师生们来了以后,克服了种种困难坚持上课。还组织了几次规模性卫生大扫除,彻底改变了当时被当地人司空见惯的不讲卫生的陋习,使蒙自的文明及卫生得到了发展,至今联大师生的精神一直被颂扬。

                     四

以后过段时间东大街会不会在建筑的发展中消失?这很难说。但东大街即将要折迁的传说一直在街坊邻居中传说,从城市的迅速发展,东大街的街坊邻居们都深切地感受到这点。因为它的旁边已经在一点一点的变化,街上原来的广播站早已搬迁,之旁的蒙自一中已扩建搬迁,后门曾通东大街的县医院已搬走扩建,之前旁边不远的南湖电影院、红河州师范大片地域已变成南湖广场,海门对面的红河州轴承厂、红河州卫校已变成五星宾馆和集大型摩登购物广场、摩登美食街、摩登影视城等高达近三十层楼的大型商业居住一体的摩登综合区。东大街两头的街已变成宽阔的漂亮大街,邻近已经被很多新建筑包围,不远处十几层大楼林立举目可见,因此像东大街这样的“城中村”的现象可能时间不会太长,这在街坊的议论中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事。

一天,我从东大街走过,看到小院的旧门,突然萌生了想进院子看一眼的感情。于是我轻轻推开了小院的门,进到了曾在这里生活过一大段时间的东大街小院。只见了院里悄无声息,杂草从生,蜘蛛网攀延到屋檐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银色的微光,这里的几家人都搬去新房子住了。

出了院子,向街西头走几步出去,便到蒙自南湖广场。广场内有长亭,树木,条凳,大型视频,表演台,舞池,很多老年人会到这里来这里跳广场舞,还有一些年青人也会来这里凑热闹,有的来对山歌,有的来演排节目,有的带小孩来玩耍,还有很多人是来休闲聊天、下棋打扑克,看书学习、乘凉避暑的。在一段亭廊下,我看到几位老人坐在长櫈上聊天。其中一位白发老人向旁边的介绍道,她巳有九十多岁了,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初云南一大型企业的第一批女工,小时候,她曾在蒙自生活过,那时的蒙自仅有一小点,街道不怎么宽,多半是石头路,城边很多是红土路。后来她离开蒙自多年,现在年纪大了回来与女儿一起生活,女儿家在西边的距广场约十公里的一个称富康佳园的小区里。里面有花有树,环境很好,旁边有一个名为“华美”的农贸市场,没想到这个农贸市场还很热闹,她现在已经耳聋眼花,身上到处是病痛,但她觉得自已仍是很幸运的,能活到现在看到蒙自这么大的变化。她还说,现在蒙自扩大了,玩处也多了,单这广场比过去的那文化宫就不知大了多少,热闹了多少……。

文化宫,不由得使我想起,这个离东大街不远的地方,我青年时代常带孩子去游玩的场所,充满着斑斓回忆的一段温情,又从记忆的深处浮现眼前,这时我才想起,我已经好长时间没去过那地方了,曾几何时几乎把它忘了。

                   2019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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