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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兆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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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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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的碎米子面粑粑

       生产 队里分口粮了,我挑回一担谷子。

       干蹦蹦的谷子,金黄的谷子,祖母咬了一颗,从她的嘴里蹦出一声脆响。

       我和父亲架起擂子梭谷。擂子有半人高,如磨子,但比磨子大多了,不是石头做的,是用竹子木头削成片片做成的,其中还塞有泥巴。转动擂子的杆子力臂较长,用绳子垂吊着。仿佛推磨,我推,父亲朝擂口里倒谷。谷被擂子破开,从两副擂盘间流出。父亲将破好的谷子倒进风斗里绞,谷壳和糠面从风斗的大口里纷纷飞出,雪花花的米从小口里流进箩筐。

      豆油灯下,祖母把风好的米倒进吊筛,摇呀摇。筛吊筛,比摇摇窝累人。吊筛比一般的筛子大多了,又用绳子吊着,不掌握技巧,吊筛就会歪。我擂完谷,想让祖母歇会儿,就换祖母筛。没筛两下,筛子一歪,米泼到地上了。祖母说还是让她来,我坐在椅子上,盯着墙壁上的剪影,仿佛走进古老的岁月。

       米筛完了,却筛出一些碎米。

       那个年月,粮食干难,糟蹋不得,不能拿来喂猪。于是,留下一点点喂鸡,便架起石磨,把碎米磨成米面。

        米面,打糊嘟吃不错。尤其是放在锅里炒熟,加很多香油炒呀炒,炒得稠稠的,拿筷子都可以掘起来。古镇坐席,一道靓菜。可是,油背(耗)不起。虽然好吃,但不常吃。最简单的没过于用菜叶打糊嘟,要是不饿得那么狠,喝几口了,就把碗放下了。

       可是,我祖母从苦难的岁月里,摸索出一个妙招,让我们在那个瓜菜代的年代享到了口福。

       祖母从田里扯回新鲜的青葱,洗净,切成末末,放在小盆里,到进碎米子面,加水,用手和,稀了,再加面,使力和,和成面团,盖上蒸屉服子。管几分钟后,便洗锅着火,等锅烧热了,舀一勺子油,倒进锅里,再拿锅铲子把油糊满大半锅,然后,在盆里揪起一坨碎米子面团,在手板上拍成圆型的粑粑,贴在锅上。祖母边在手板上做粑粑,边用锅铲子翻贴在锅里的粑粑,锅里的粑粑渐渐鼓起来了,祖母又在锅里淋上油。就这样煎呀翻,翻呀煎,煎好了,边添到碗里。

     堆在碗里的碎米子面粑粑,灰白色,加着黄黄色,薄薄的壳子上点缀着绿色的葱花。它是那么的厚实,一点也不软趴趴。捏在手里,热乎乎。咬一块,细细嚼,口舌生津,松脆而不酥,香咸却不盐,似糯而不糯,油绵却不腻,爽口,舒齿,潤喉,那独特的美味,妙不可言。

       我的老伴是烹调高手,却做不出这种粑粑,过去几十年了,她依然常常念道:“婆婆做的碎米子面粑粑真好吃!”

       过不了多久,她又念道:“婆婆做的碎米子面粑粑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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