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暂停收购粮食,老魏守点,我下队转转。岗上,一条小水渠如百米跑道延伸远去,渠水清澈,缓缓地流淌,偶尔漂走一片树叶。走了一截路,见前面水渠中有个黑色的东西在蹦跳。走近一看,是只小鸟。斑鸠?不是,它没有斑鸠肥胖。喜鹊?不是,它的尾巴没有喜鹊的那么长。乌鸦?也不是,它的个子比乌鸦小。总之,腿细长,我叫不出名字。它看见我,瑟缩渠边,幸亏水浅。它见我走过来,慌忙向前蹦跳,也许是翅膀打湿了,飞不起来,也许是哪里受伤了,无力飞起。我追上它,将它捧上渠道。它蹲在堤上,抖了抖羽翅,水点四射,然后站起来,望了望我,钻进草丛。 我漫无目的地走,也不知是几队,进了一个知青点。这个点的房子很大,住了七八个人,全是女的。原来,她们都是宜昌的高中生,但不是一个学校的。 她们刚刚分了米,在往屋里抬。糯米,颗粒大,晶亮晶亮。我虽然刚刚认识她们,却因都是高中生,都在宜昌上学,很快就融入了这个集体。 这是一群喜鹊,叽叽喳喳的,说呀,笑呀,好像那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多这么好的糯米。 她们要我中午就在这里吃 糯米饭。我说:“做糍粑吃 !” 她们笑着说:“那还好些!” 说罢,洗的洗锅,抱的抱柴,淘的淘米。可下一步该怎么做呢?她们傻住了。我充内行地说:“我来!” 水烧开了,我把糯米倒进锅里。煮了一会,捞起来倒进筲箕里。 谁知筲箕的米汤怎么也不漏下去。我思忖了会儿,拿起瓢在缸里舀水,淋在煮熟的糯米上,边淋边抄,缸里的水折了一大节,接米汤的盆倒了一盆又一盆,总算把米汤滗清了。 我让她们来做,却稀歪歪的,怎么也拍不成粑粑。她们摊着手中的稀饭,不知所措地望着我。 我瞥见天井里有个磨子,灵机一动,说:“磨面!” 架好磨子,将它洗净,磨起来。她们轮流推,不是掉了磨杆,就是磕了嘴巴。 “还是我来!”我接过来推。磨杆平稳地前进后退,磨盘悠悠地旋转,糯米粉瀑布似的流下来。她们鼓起掌来,朝我投来钦佩的目光。 我指导她们把糯米粉一把又一把的掺和在煮熟的糯米中。 我的妈呀,好大一乌盆!几天都吃不完。幸好这时又来了几个男知青,有宜昌的,也有武汉的。 她们边煎,我们边吃,津津有味。 女知青a笑我:“原来你和我们一样,搞不到!” 女知青c 笑着说说:“他比你强!你下面条,水开了,拿石块压锅盖。” 男知青s笑着说:“这算什么?我第一次杀鸡,剁的脑壳。” 大家纷纷讲述自己的青涩,讲述自己的第一次出丑,阵阵笑声挤满知青点。 打这以后,我再也没有吃到这种风味的糍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