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

一，今又重阳

撕掉一页日历，

撕出一个节日，

撕出一片思念。

一只鸟站在电线上，

向远处望去。

那片云带着雨。

从儿童公园向杨岔路跑，

跑在五十年前的雨中，

雨的尽头是家。

楼房站在削平的山上比高矮，

江水不屑一顾，

风在过道里潜行。

小区的山坡上，

锄头在挖苕。

没有了朱萸，

滚落的石头全湿了。

 二，神女峰飘来彩云

夷陵的上空，

没有鸽哨。

几片彩云，

神女峰飘来的，

让郁闷的心敞亮了。

太阳升起的地方，

东站那边，

隐隐约约的高楼，

隐隐约约的山峦，

此起彼伏，

飘渺在氤氲中，

如海市蜃楼。

江南的山，

一笔淡墨，

画在垂下的天幕上，

这时，

万里无云的天幕

被蛋清浸透。

一切都是烟云，

朦朦胧胧的来，

朦朦胧胧的去，

就如李白乘坐的那叶轻舟，

从白帝来，

朝江陵去。

动车，

如一条白蛇，

驰向西湖。

那棵山楂树，

记忆还是灰色的么？

三，怅然不见南山

雨住了，

叶没垂泪。

一只鸟，

依旧罩在灰蒙蒙里。

徘徊在不远处，

怅然不见南山。

江南的山喝足了墨水，

刻着欧阳修的石头，

冷瑟瑟地瘫坐在草丛边。

江面上张起两个弓，

到底不似古筝，

弹不出广陵曲，

哪个弹花匠的？

竟弹出一泻千里的浪花。

吊塔高高地耸立着，

伸出一支长臂，

它不是仙人，

指不了路。

那只鸟落在上面，

不愿落在顾城门前，

一片过往的烟云。

仿佛听到了什么，

不是川江号子。

是钢铁与钢铁撞击的声音。

从一千多年前，

滚滚而来，

隐隐约约在灰蒙蒙里。

它伸开两翅，

朝猇亭飞去，

消失在灰蒙蒙里。

     四，  老爸

他被小儿子接到城里，

成了一只鸟。

关在笼子里，

挂得那么高。

端起高脚杯，

他想起了门前的那口老井。

坐在席梦思上，

他想起了月光下的那张旧凉床。

他望着窗外的鸟，

如坐针毡。

他羡慕

大儿子的那头牛。

他固执地回到家乡，

牵着那头牛，

在山光水色中

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