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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兆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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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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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驿站中的第一站

又站在这间屋的门前,这间屋在古镇石板街的中段,坐南朝北,进门是大厅,大厅后面是院落,出院落后门,是两间相对的板壁屋,一间坐东朝西,扑套子(依在别人墙上斜盖的简易房子),另一间坐西朝东,连三间的瓦房.都隐在后面,不起眼。然而大门两边的邻居却不一般:下邻屋虽然较矮,主人却是古镇上有名的医生;上邻的屋高大宽敞,有气派,因为主人当年在古镇是个风云人物,而夹在中间的是那么的平平淡淡。

未离开古镇时,我就常常逛到这里,在这间屋的门前走来走去,总是朝这间屋里探望。如今,离开古镇后,只要回到古镇,就必到石板街来看这间屋。因为,它是我生命驿站中的第一站。这间屋并不属于我们,但我的祖父在此屋开过米行。我依稀记得:门面不是砖墙,是板壁,下掉一块块板壁,敞开的大厅里,摆满装着大米的箩筐和堂笸,还有量米的升子和斗。后来,回归张家街,也只带着升子和斗,因为它们是量米的器具,以求每日有米可量。谁知没过几年,无米可量了,这两件东西也在我们眼里消失了,不知到哪里去了。

之所以说此屋是我生命驿站中的第一站,是因为我出生在这里。大门前和厅里没有我的地方,因为买米卖米的人进进出出,大人是不许我在那里玩,我只能在院子里或院子后门外玩。院子被四周高墙围住,仿佛一个巨大的斗倒扣着,天空成了斗底。院子里没有花草树木,我清楚的记得:一天,没有人陪我玩,我只好牵着一只大老鼠在院子里玩,老鼠长约一尺,圆滚滚的,可能是米吃多了,胀得跑不动而被捉住。后来,这只老鼠是跑了还是死了,我就记不清了。

在这里,我常常和小伙伴在后门外玩。后门外,邻居间有个空处,还长有一种植物,不知叫什么,半人高,叶子大,梗子很脆,一折就断,很臭,不好闻。藏猫时,抓住了,就把这植物折了,做成耳环,挂在他(她)的耳朵上。每次玩得连饭就就忘记吃了,每次都要大人喊。那个时候, 无忧无虑,只担心没有伴玩。

楼上,我是多年后才上去。是这间屋变为古镇的文化馆后,才有机会上去。小时候上去过没有?没有一点印象。镇政府为什么要它成为文化馆,我也不知其原因。因为这间屋本就不属于我,据说是姓谢的,可现在又是姓曹的在住,那个年代,今天是你的,明天说不定就是别人的,而且不用付钱,那真是瞬息万变。

一架架的书,摆在楼上,贵的,贱的,都默默地待在暗处,很少有人来翻阅。我在架间的过道里踱着,不是寻书,是来探究我的卧室在哪里,我的摇篮在哪里,母亲生我的床在哪里,来来往往的寻访和辨认让我失望,要想得出正确的答案,比考古还难。就让想象永久的留在记忆中吧,也许这样,回忆反而更有滋味。

一天夜晚,我到这里来看录像,那个时候只有文化馆才可以放录像。录像在那个年月新奇,看的人很多,黑压压的一片,挤满了大厅。小时候,这个大厅都是摆的装满米的物品,我好像从未如今夜这样安详地坐在这个厅里。突然,我发现身旁坐着一个俊美的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幼儿,津津有味的看录像。我急忙躲开,因为她是一个县委书记的夫人,她不认识我,可我认识她。她爱人曾是我的一个好友,这个好友到外地当一把手后,我便主动地疏远他,所以,他们结婚,我没有去祝贺。没有想到,在这个曾经是我家的地方相遇,却又不能尽地主之谊,实在遗憾。

前不久,我回到古镇,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到古镇中段的这间屋子门前,大门仿古了,刷新了,向里看,厅是卧室,不知院落是否还在,后门还是窄窄的?后门外,那种不知名的会发出臭味的植物也还在么?但我知道,小时候的伙伴已走了几个,健在的再也不能在一起藏猫了。

啊,我生命驿站中的第一站,留给我的仅是辨认不清的回忆,幸亏还有些许儿时的欢乐让我记住了这里是我生命驿站中的第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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