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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兆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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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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淯溪小学的拐爪树

      走进学校,向西,学生寝室前,有一破旧的院落,院内不仅住着老师,还有一棵拐爪树。学校,兴许是受《白杨礼赞》的影响,栽得最多的是白杨,教室前,走道边,一排排的白杨,的确伟然。而院内的拐爪树,不仅只有细竹竿那么粗,且如丫字,伸开的两个膀子也细细的,挂一件衣服都承受不起。弱不禁风,叶颤,枝也抖,还没有到开花的年龄。

      当我任教于此时,校名由当阳三中改为淯溪镇中小学。拐爪树也变了,粗壮,挺拔,校内的那些白杨,已是望尘莫及。后来,那些白杨被伐了,成梁?成柱?不可能吧,刳桶?成柴?可能多些。但是,圈着拐爪树的院落拆了,老师的宿舍迁了,拐爪树高耸于学校的主干道边,一年四季,都是学校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初夏,拐爪树开花了,从不像玫瑰妖冶于花坛,从不像牡丹富贵于人前,拐爪树的花色绿黄,咪咪细,非常秀气,比少女还秀气。淡淡的香气,微微的香气,照样诱得众多的蜜蜂嗡嗡,诱得众多的蝴蝶翩翩。风一吹,树下,落满一地细细的拐爪花,好似树根围着一条绿黄的花巾。
       到了秋天,白杨的叶子全黄了,在秋风里萧瑟,无可奈何地离开枝枝,飘呀,坠呀,瘫在地上,被扫把笼在一起焚烧,化着一堆灰。可是拐爪树上,缀满龙爪,酷似无数的孩子们搬起指头做算术。那神态,那专心,那自觉,岂不是校园内学生们的真实写照?

拐爪,营养丰富,含有葡萄糖,果糖,有机酸,维生素c,能清热利尿,祛风通络,解酒毒,止渴消烦。但是,没有成熟的拐爪涩口,只有当它变红、棕红色,就好吃了。尤其是经浓浓的寒霜打后,就更甜了,更好吃了。

我总觉得拐爪树有一种献身精神。秋来了,清晨,当学生们从拐爪树下经过,便会看见树下落满红色的拐爪,学生们纷纷捡起来吃,老师也捡起来吃,甜得忘记了霜寒地冻。后来,学校还在拐爪树的粗枝上挂上一根空心钢管,当钟敲,号令全校师生。每当值日教师用锤一敲,拐爪树上的空心钢管就乐颠颠地瞧师生上课、下课、集合、站队......我想,那拐爪树,也定然不亦乐乎!

      日久月长,学校的那棵拐爪树不仅断了一个粗枝,根底还被虫食出一个大洞,据说,洞里藏着一条大蛇,虽然夜晚每每小心翼翼的经过,我却从未遇见。唯有那树干下段,裂开一节,一尺多宽,高约一米,惨不忍睹。然而,那拐爪树,依然屹立在校园内,郁郁葱葱,开花结果。

我之所以对这棵拐爪树怀有深情,不仅仅是因为目睹过它的幼年、青年和老年,在这里燃烧过我的青春年华,还因为围住它的那个院落内,住过我的挚友陈声洽,在我没有教书前,老陈只要买了猪脑壳肉,就必喊彭志明和我去品尝他的烹调手艺。陈声洽后来调进三峡大学任教,但不是教烹调的,教心理学。

我之所以对这棵拐爪树怀有深情,也不仅仅是因为嗅过它的花香,吃过它甜甜的果实,是因为围住它的那个破旧的院内,住过我的恩师。她叫吴崇惠,女老师,教生物的。宜昌城区人,旧居在儿童公园旁边,我的三个孩子都到她家玩过。后来,她任教三峡大学,再后来,她到南京去了,我们就失去联系。她那儿童公园边的旧居拆迁了,可我常常到那里久久伫立,怀念吴崇惠老师。吴崇惠老师不是我的班主任,在我考取宜昌二高时,她知道我家境贫寒,一再提出,要供我读书。我拒绝了,惹得她非常的不高兴。

拐爪树,古镇淯溪中心小学内的那棵拐爪树,用它那细微的花香,用它那甜甜的果实,用它那伟然的身躯,历年来,迎来送往了多少老师和学生?拐爪树啊,淯溪中心小学内的那棵拐爪树,你搬起指头计算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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