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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卢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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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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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溪半龙骨木船制作技艺\施华亮


松溪县造船始于何时无据可考。笔者2022年3至4月间走访老船匠何仸木、陈世洪师傅。20世纪30年代,浙江省龙泉县小梅村刘氏四兄弟来松溪,立足于惠政桥(红旗桥)左岸设厂,首创龙骨木帆船,松溪木船主要有两种:一种是无龙骨木船,方言称“双板船”,首尾平头翘首,船舷板用杉木,船底板用松木(松木泡在水中不易腐烂),船肋板用杉木脑。因其用杉木板和松木板制作而成故名。另一种是首尾龙骨木船,方言称“鸭姆船”,因其外形似水鸭而得名。首尾龙骨船更符合流体力学,实际应用灵活轻便,建溪上游航运业广泛使用,崇安、建阳、建瓯、浦城、松溪、政和等县船东纷纷请松溪刘氏族亲制造首尾龙骨木帆船,双板船因其相对平稳仅作渡船使用。

造船(做船,以下括号内专指方言),首要工作准备木料,订好山场,砍伐8米长尾径30公分松木、杉木8米长尾径14-16公分,就地搭设工棚,趁青立式(企码)人工锯板(解板),既可防止木材自然干燥形成无规则开裂,又降低搬运重量。首尾龙骨人工劈成左右开槽,槽深3公分宽2.5公分,松木船首龙骨(头楔)长2.5米4寸方料和船尾龙骨(尾楔)长2米4寸方料,船首龙骨内倾30度,船尾龙骨内倾45度,凿直径6公分的竹篙洞。船舷板采用杉木板厚2.5公分,船底板采用松木板厚3公分,板边弹墨修整平直,板边略微倒角,两板对缝拼接可形成15度的缝隙。船肋板(钢腹)采用3公分厚樟木板或苦槠木板。亦要特别准备杉木8米长尾径12公分根径14公分桅杆(旗杆)一条,6米船舵(船轧)根径16公分一条,10米长首尾径14公分对半锯成半月形护舷材(蓬殕)。以上工序合计20工日,每个工日2.5元。同时向铁匠铺订购,人工锻打且退火处理0.5公分方头尖锥形铁钉,13公分(4寸)2斤,6.5公分(2寸)12斤,每斤1元。生桐油、生石灰、黄竹青丝亦要备足。也有船匠与船东商定工时工价,开单定料。船东自备材料,包食宿,船匠携工具登门造船。

造船先要对缝拼接宽30公分长8米的松木船底板,拼接缝外倒角15度。船肋板半月形,低于船沿6公分,船首收水30度,船尾收水45度,间隔2.5尺用2寸铁钉装钉,组装成木船骨架。船肋板装钉好后,再装钉杉木船舷板。舷板之间对缝拼接外倒角15度,船首龙骨翘角30度与船舷板、船底板榫卯对接,船尾龙骨翘角45度与船舷板、船底板榫卯对接,再用4寸铁钉固定。同时将生桐油、生石灰按1:3的比例捣成混合胶,先将混合胶砑入板隙三分之一,再将黄竹青丝砑入三分之一,最后将混合胶砑入三分之一略微凸起,接着用平头凿子锤实,铁钉眼用混合胶刮腻封实,防止河水渗漏及铁钉锈蚀。船舷板用捻线丝头蘸生桐油揉搓船舷板3遍,保护船舷板延长服役期。在吃水线上方装钉10米长护舷材,减缓波浪内涌和船体摇摆。船舷边沿内侧布置6公分宽3公分深与船型形成“凵”字形的杉木板,且向外倒角10度(便利撑船和收集内涌河水及船篷雨水),并每隔2.5尺钻直径1.5公分孔洞(便利水体自然外泄),装钉在船肋板顶端。用捻线丝头蘸生桐油揉搓船内壁3遍,拼接缝砑好黄竹青丝混合胶,保证水密仓互不渗水,铁钉眼用混合胶刮腻封实。船尾安装6米长船舵,船首第一个船肋骨处安装樟木或苦槠木桅杆底座竖立桅杆,船首第三个船肋骨处左右安装樟木或苦槠木船桨支架(企丁),船桨斜杆采用直径5公分青冈栎制作,配置2把2.5米长船桨。船肋板向下开4*5公分榫口,横向装钉骨架,铺上甲板,造船木作工序即告完成,船长12米,中部(中腹)宽3.3米,高1.2米,耗材约7立方米原木,最大荷载2000斤,全部工序需20个工日,每工日2.5元。

船东另请篾匠用竹篾编制四张篾框,其中两张长3米,一张宽6米,一张宽6.5米,内衬箬叶制成2副船篷,宽6米的船篷拱座在船篷支座上,固定在船的后半部,宽6.5米的船篷拱座在船篷支座上且前后可以移动。船帆采用苎麻布(腰技布)揉搓生桐油制成,用棕绳悬挂在桅杆上,顺风时张开,借助风力推进船行。自行砍伐4米长篙竹2根,根部装配铁质竹篙钎,整艘船总花费约500元。

20世纪70年代中期,福州林师傅携带图纸到松溪水南造船厂指导松溪船匠共造就二十多艘荷载15吨及10吨的近海机动船,业主自行配备动力,乘松溪河小洪水2天航行到福州交货。15吨机动船耗材原木70多立方米,10吨机动船耗材原木30多立方米,因原木又长又大,当时圆盘锯及锯料厂太小无法加工,还采用人工锯料,15吨船木作耗时100多个工日,10吨船木作耗时60多个工日。

20世纪70年代后期,由于松溪河道逐级拦河建坝,公路交通便捷,航运木帆船日渐消失,船匠偶尔制作渡船和浮桥船,90年代,船渡也逐渐被大桥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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