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卢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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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 遇
张小灵性格外向、豪爽、开朗，长得高大帅气，附近十里八乡都有朋友，他的酒量特别大，一次能喝下一斤高度的白酒，不仅如此，他口才还很好，说话的情商很高，所以，他的朋友有贵客到来，都会请他作陪，他也欣然应往。
2020年正月初七的早晨，他被外村的朋友李染的电话吵醒，约他去李染家杀狗吃。李染住在与浙江龙泉交界的一个小山村里，他朋友要翻过一座大山来到他家做客，李染便邀请他去陪客。他们家虽然相距6公里，但是张小灵毫不犹豫地答应他了。
他随便吃了一碗稀饭之后，就开着自己花两万元买来的二手现代牌轿车向李染家方向驶去。这是一个晴朗的清晨，薄雾还没有散去，轻纱般地挂在群山前面，太阳也害羞似地躲起来了，车子经过路边的森林时，能听到悦耳的鸟啼声，甚至能听到露水滚落到树叶上的声音。他的内心充满喜悦，好像今天有喜事要发生似的，其实，对他来说，李染的邀请就是人生喜事，他很享受和朋友们推杯换盏的喝酒时光。
他把车速控制每小时30公里之内，因为一路要经过5个村庄，路上常有小孩子会防不胜防地冲出来，车开得太快会出事，所以，他带着漫游的心态开车，嘴里唱着《听闻远方有你》这首歌。他知道歌词：“听闻远方有你，动身跋涉千里。”来自席慕蓉的诗句：“我曾踏月而来，只因你在山路。”而“我吹过你吹过风，这算不是算相拥？”的灵感是来自北宋词人李之仪写的：“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他因为偏文科而考不上大学，回家之后，就跟随父亲栽培木耳，木耳好卖的时候，父子俩一年能挣七八万元，不好卖的时候，也能挣上五六万元，这些收入在农村属于中等，可以过上一般日子，所以，他比较知足。
当他的车开到李染家的村口时，发现右边有一条山路通往山上，路上种着30多株白玉兰树，树枝上正开着洁白无瑕的玉兰花，开得很繁密，一枝枝，一朵朵，紧紧地连在一起，像用白云细密地编织在一起的锦被，在春风下好像要飘起来似的。
他被眼前的美丽景象迷住了，于是，把车停靠在路边，关上车门之后，掏出手机对着白玉兰进行拍摄，从不同的角度拍摄了20张照片之后，他想去拍摄落在路上的花瓣，他便沿着山路往上走，路上果然飘落着无数的花瓣，如白雪一般铺满一地，凄美而纯洁……
正当他再次拿出手机要拍摄花瓣时，忽然发现一个穿着一身鲜红色羽绒服的女孩蹲在路上捡花瓣，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把地上的花瓣一片一片地捡起来，放在一个竹篾编织的圆形篮子，动作是轻柔的，生怕花瓣会被她的手指压碎似的，有时，捡起一片花瓣还有吹上一口气，吹去上面的尘土。
她下身穿着一条天蓝色的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白色运动鞋，上面沾着晨露和一点点黄土。她仰起头，看见张小灵，冲他微微一笑，表示礼貌。她的微笑像夏天被风吹动的莲花，娇羞而动人，她有着高挺的鼻梁，又大又亮的眼睛，小巧的苹果脸，长长的秀发，如果不是皮肤稍微黝黑一些，简直是一个大美人。
他笑着对她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这是实话，不是为了搭讪而说出的。
“你的眼光好毒，我们只见过一次面，去年中秋节，你来李染家吃饭，我路过李染家时，被他叫进来，敬你喝了一杯酒，后来，我被闺蜜叫去吃月饼了。我名叫白玉兰，这名字很土是吧？”她对他应该有好感，否则不会主动自我介绍。
“不会土啊，你看这白玉兰那么美，像一弯新月，雅致、小巧、迷人……你捡花瓣干啥呢？”他看着她，发现她的鼻尖上沁出了一点汗珠。
“哦，我是捡花瓣来做招猪粿的。”
“我第一次听说白玉兰能掺和在招猪草里做粿的。”他尽量把语气放得温柔一点。
“白玉兰花瓣虽然没有浓郁的香味，但是，它有一股清香，做出的招猪粿不仅好吃，而且和绿色的招猪草、黑色的芝麻、白色的面粉和在一起，是一幅好看的画，也可以说色、香、味俱全了。因为我酷爱白玉兰，所以舍不得它腐烂在地里，就把它捡起来，当作食物了。村子里没有人像我一样把白玉兰花瓣掺和在招猪粿里做的。”
“你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女孩！”他的眼里充满了倾慕之光，能把日子过得美好是一种能力呀！他也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农村青年，业余时间大部分都用于学习唐诗宋词，他的理想是通过学习，上市电视台参加古诗词大赛。
“你今天要去李染家里吃饭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他微微惊喜。
“李染也约上我了，说他有个龙泉的企业家朋友要来他家吃饭，我答应他去吃饭了。”
他再次感到命运之神光顾了他，于是，他蹲下来，一起帮她捡花瓣，捡了两个小时，飘落在路面上的花瓣差不多被他们捡光了，装满了一大篮子，她坐他的车回村，路上，他们互相加了微信，又在一起吃午饭和晚饭。
吃完晚饭之后，他们和客人去镇上的歌厅唱歌，直到笙歌散尽，他和她才依依不舍地道别。
别 离
一座座山峦向远处延伸而去，月光像诗意般朦胧地铺在上面，这是一弯新月，静静地挂在天边，像是被山头托起的小婴儿。近处是潺潺而流的西门溪，发出呢喃的低语，溪水上闪着幽雅的银光，不远处有野花的芳香飘来，钻进人的心肺里，一个美好的山村夜晚悄然拉开序幕。
张小灵和白玉兰坐在河堤上，他们中间放着一个西瓜，两瓶红葡萄酒，一堆烤羊肉串，这羊肉串是张小灵开车去10公里外的镇上买来的，因为白玉兰最爱吃烤羊肉串，他便去买回来。
他和白玉兰已经交往了半年，白玉兰觉得和他在一起特别放松，他高大的身板和帅气的外表，能给她带来安全感和愉悦感觉，所以，她每次都会和他约会，他们在田野采野菜，白玉兰心灵手巧，能把四季里采集到的植物嫩叶制成面食，其中最拿手的就是制作艾草粿，她还把它放到网上去卖，当然，她卖的不只艾草粿，还米粿、光饼、豆腐乳、红菇、野生茶叶……凡是山间地头能吃的东西，她都能制作出来，并把它们通过电子商务卖出去，虽然所得的收入不高，但是，一年也能挣到两三万元，这对她来说已经很知足了。
她有两个同学大学毕业之后，在县医疗系统工作，月薪也不过两千元，她本来是想去大城市打工的，但因她自小身体比较弱，无法胜任繁重的体力劳动，加上她父亲早逝，她妈妈怕她受继父的委屈，所以没有再嫁，独自把她拉扯大，同样体弱多病，所以，她决定留在家里陪伴妈妈。
“玉兰，你看今晚的月色多迷人啊，来喝一杯吧。”张小灵坐在白玉兰的对面，他看着她的侧脸，此时她正对着溪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他忽然发现她的样子特别美，也许专注也是很有魅力的？
她缓慢地回头，对他嫣然一笑，无声地举起玻璃杯，和他的杯子轻轻地一碰，发出“当”的一声，然后呷上一口，浅浅地喝了一下，她喜欢慢慢地品酒，她是那种慢性子的女孩，认为一切美好的事情都要徐徐而来最好，太快的东西去得似乎也快，一辈子很长，不必走马观花。
他看见她的唇边沾一点红酒渍，对她说：“你嘴角上有酒渍，来，把头伸过来，我帮你擦一下。”她就喜欢他的体贴细心，在微光中竟然能观察到这几乎看不到的细节。于是，她的身子稍稍向前倾斜。
他假装去拿纸巾，把纸巾伸到她的嘴边时，他突然把手伸到她的脑后，把她的头拉到自己的嘴边，亲了一下她微薄而鲜嫩的嘴唇，他已经吻过她很多次了，她也顺其自然地接受他的亲吻，尽管如此，每次她被灼热的嘴唇亲吻时，都会心跳加速，脸庞上涌起一片红晕。他还想深吻下去，但被她轻轻地推开了。
“玉兰，我们交往这么久，你知道我是非常喜欢你的……不，非常爱你的，我想和你过一辈子，可是……我还没有得到你爱的验证，今晚我们睡一起好吗？”他深情地看着她，目光似乎快要把她的脸庞烧伤了。
“哥，你别急呀，我还没有准备好呢，我想象中爱的盛宴是需要一个天赐的时机。”她并不反对男欢女爱，也不羞于出口。她在读高三时就和初恋情人有过肌肤之亲，但是，那次由于没有经验，过程非常糟糕，所以，在她心里留下了一点小阴影，当然，她现在已经25岁了，享受极乐是她权力，她也愿意去尝试，何况眼前人是心上人。
“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我觉得没有和你睡在一起是一种煎熬，心里很不踏实。”他虽然有点失落，但是仍然笑着问。
“问题是你做好准备了吗？”她温柔地看着他，目光如微风吹拂着他的脸，他的皮肤并不光滑细腻，甚至有点粗糙，那是农民长期经受风吹日晒造成的，是劳动人民的本色，她喜欢这种古铜色的皮肤。
“我已经说过了，我要你做我的新娘，这辈子非你不娶！”
“你愿意来我家当上门女婿吗？我妈妈也喜欢你，盼望你为我们撑起一片天。”她似乎担心被他拒绝，因为他也是独生子，他妈妈因为出车祸，在他9岁那年就去世了。
“当然可以，但，我认为我们两家合成一家更好，不过，如果你妈妈不同意的话，我会到你家去住。”他铿锵有力地说，神情是毅然决然的。这让她飘在空中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这晚他俩在河堤上喝了两瓶红酒，张小灵喝了大约半瓶，剩下的由张小灵喝完，他们一起度过了漫长而陶醉的夜晚。
这是一个正月下旬的夜晚，春风虽然已经悄悄走来，但是，依然带着寒意，天边挂着一弯残月，如同一艘飘浮在天空中的小船，它时而驶进云彩，时而露出神秘的面纱，好像窥探着山村的秘密，大地在它的映射下，变得扑朔迷离。
“当”的一声，张小灵的手机收到了微信通知消息，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是白玉兰发来的消息，脸上露出了愉悦的微笑，她说：“哥，我想你了，你来接我去你家好吗？”
他赶紧回复她：“好，我马上开车去接你，你直接打电话给我就好了，何必说得如此委婉？”他觉得她两个“好吗”的字有点卑微，甚至太过礼貌，反而让他产生了一种隔膜感，当然，他已经习惯她温婉的表达方式。
“嗯，我站在村口的白玉兰树等你哟。”她家距离白玉兰树大约一公里，此时，白玉兰早就过了繁华的花事，树上全是郁郁葱葱的绿叶，她每次和他约会都喜欢走到白玉兰树下等他，也许是一种特殊的心理暗示，也许是习惯，因为很多女孩都喜欢和男朋友在初遇的地方等待。
20分钟之后，张小灵把车准确地停在白玉兰身边，只见白玉兰穿着一袭纯白色的呢连衣裙，亭亭玉立在一棵最大的白玉兰树下，酒红色的长发被夜晚的风撩起，在月光下如白莲花般盛开。
他把她接到自己的家里之后，十指相扣着上了二楼客厅，他准备去按电灯的开关，但被她伸出手阻止了，她突然像燕子一般扑进他的怀里，然后张开双手，把整个人吊在他的脖子上，伸出热得发烫的嘴唇，紧紧地贴住他的嘴，她口中吐纳出来的兰花香味令他心花怒放。
他当然读懂她想要做什么？瞬间他的浑身热血往上奔涌，流遍全身，有着强烈的冲动，他的力气很大，而她身轻如燕，他一边抱着她向客厅走向卧室，一边去拉开她裙子的拉链，然后轻轻地把她放在宽大的软床上，再一一剥离她的衣裤，俩人紧紧箍在一起，竭力地吸吮着对方的身体，仿佛要把对方都吞噬掉似的……
那是一个燃烧激情和青春的夜晚，她肆无忌惮地开放自己，他则狂饮着来之不易的爱的美酒，一夜竟然缠绵了四次，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流泪了。他问她为什么哭了？她说是幸福的泪水，没有哭泣。
事后，她说想让他帮忙借30万元，她需要急用，不要问为什么？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还不问借钱的缘由，让他感到蹊跷，但无论他如何追问，她都不回答他，最后，她竟然生气了，独自跑回家。
张小灵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结局。但是，他依然打电话给朋友，向他们借钱，最终只借来五万元，然后转账给白玉兰。最让他愧疚的是：自己的挣钱能力太差，加上平时不节俭，不能为她分忧。
悔 恨
后来，张小灵的好朋友李子明叫他去缅甸工作，会付给他两万元月薪，考虑到在两年内能挣到三四十万元，能为白玉兰解决钱的烦恼，于是他动心了，决定跟李子明去工作。
他去白玉兰家找她告别，但是，她不在家，她妈说她去了上海的伯父家里，她说经伯父介绍，她在上海找到一份高薪的工作，很快就能挣到钱。她劝他不要出国，希望能在家里安分地种植木耳。
但是，他去意已决，只要他动了念头并下定决心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这是男人的担当，也是一种好的意志品质。
她说：如果你执意要去缅甸，我只能给540天时间，如果在这期间没有回国，我们就分手了，你就永远见不到我了。这话很伤他的心，没想到那个曾经答应陪伴他一辈子的心上人，情分短得竟然只剩下540天！现代人的爱情为什么如此脆弱呢？
他到缅甸之后，发觉自己从事的工作竟然是诈骗，他后悔了，因为他是走山路从边界越境出国的，算是偷渡，如果回国被人举报的话，他会面临着被李子明揭发的风险，再说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反而要花掉几千元，他心有不甘。
还好李子明没有让他直接参与诈骗，而是让他负责管理诈骗人员，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保障他们不逃走，当然，严格来说是间接参与诈骗，但是，为了早点帮白玉兰筹集了30万元，他咬牙坚持了下来，尽管良心不安。
李子明按时把薪资用现金的方式交给他，他则把现金汇往他表哥澳大利亚的账户上，再由表哥的账户汇到他姑妈的账户上，几经转换，达到了彻底把钱洗干净的目的。幸好这期间，他没有收到来自国内警方的任何警告。
张小灵知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于是，当他挣到30万元之后，他终于从中缅边境偷渡回国，因为李子明不允许他和国内的任何人联系，他已经和白玉兰失去联络580天了。
他一回到县城，马上用身份证办了新的手机卡，想打电话给白玉兰，告诉她说他已经为她挣到30万元了，但是，当他拨通那个再熟悉不过的手机号码时，移动公司的系统却传来了那个冷冰冰的声音：你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核对好之后再拨……
空号？难道白玉兰为了断绝和我的联系注销了手机号码吗？她说会等他540天，他只超过期限40天呀？莫非她另嫁他人？我“从此萧郎是路人”了吗？他顾不上回家，直接从县城车站打的士到白玉兰的家里。
下车之后，他看见白玉兰的妈妈站在门口的洗衣台边洗菜，她今年才50岁，但是，一年不见，她明显消瘦了，佝偻的身子在摇动着，像被秋霜打蔫后的茄子，脸上的皱纹和头上的白发仿佛一夜之间长出来似的，和一年多前的形同两人，这让张小灵百思不得其解。
他轻轻地向她走去，她木讷到没有发现有人走近，这让他一阵难过，于是，他站在她的5米之外大声叫起来：“谢婌阿姨，您好！”
她这才听到他的呼喊，缓缓地抬起头来，满脸忧虑和悲伤地看着他问：“哦，原来是小灵呀，你是来找我的宝贝女儿吧？”
“是的，请问她在哪里？我必须马上找到她，我已经挣回她所需要的钱了。”他兴奋地说着，忽略了她急剧变化着的表情。
“她交代我了，如果你回来，就去村口的白玉兰树下找她，她在那里等你。”她指着一公里外的那30多株白玉兰树说。
虽然他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他立即开车向那里驶去，他把车停在路边，飞快走下车，走向那条一边种着白玉兰树的山路，这是一条蜿蜒的小路，十几米就一个小弯。
白玉兰一般是立春时节盛开的，花期只有短短的半个月，开花时，没有树叶，像彼岸花，花叶不能共生，可能是花神对白玉兰的惩罚吧？此时，已经进入初秋，萧瑟的秋风一阵阵扫过树叶，偶尔有早谢的树叶飘然而下。
他以为白玉兰在路那头等他，于是继续往前走，结果路上没有一个人影，哪来的心上人呢？他觉得应该一直走，也许她就在路的尽头等他。但是，这条路很快就走完了，它的尽头竟然是村委会的公墓！这点他完全不知道！
此时，公墓的大门敞开着，他沿着大理石台阶往上走，走进了室内，突然看见一个墓碑出现他眼前，他一看就觉得晴天霹雳，原来上面刻着几个大字：爱女白玉兰之墓 母谢婌公元2023年立秋立……
上面白玉兰的黑白照片笑靥如花……
他一阵狂叫，双腿“扑通”一声跪下，紧紧地抱着墓碑不放，泣不成声说：“玉兰，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来你给我540天早已有暗示？对我说你只剩下540天的生命吗？你要我筹钱难道是为了看病？”他不停地问自己，痛苦得无法呼吸。
这时，守墓人走到他面前说：白玉兰得了晚期肝癌去世，说她有遗传病的基因，她父亲也是得肝癌走掉的。好可惜呀，唉，这都是命啊！老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音尾拖得很长，仿佛一首挽歌。
“对不起，玉兰，是我辜负了你，在你最痛苦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我却执意离开了你，我以为有钱就能让你快乐……我必须为你做些什么！”他站起来，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下山，站在路口久久地看着白玉兰树，又仿佛看到他和她初遇时那场盛大花事。
“警察叔叔，我名叫张小灵，去缅甸诈骗了30万元人民币，我愿意接受你们的任何惩罚！”他走进镇派出所，对着一个干警说道，他觉得只有在监狱中才能赎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