蛐蜒，也如歌者（外一首）

——写给梅口石巷

□吴长有

走进四月的雨

叩响了天籁之音，丰腴饱满

正好给焦渴的石头

一个温婉地拥抱

曾经的唯美，古樟缄口不提

巷陌，丁香花在静静地开

门楣像一弯厚实的云朵

淡淡地等候梦鸥归来

穿过一堵杏花墙

心在暗地里涨潮

黝黑的窗格，藏浮多少心事

惊鸿一瞥，门前的那树桃花

痴成了画中人

可以忽略大青石门槛的无奈

但被绣花鞋吻出酒窝的台阶

却在今日，就着发黄的诗稿

把半盏孤寂一饮而尽

不能说坝下洋空旷潦倒

许多细节，有待整理书写

比如陆家的蝙蝠，寄居何处

范家的燕雀又飞向何方

那双迷离惝恍的媚眼

可是潜藏叶家蝴蝶的蛊惑

追着暖风，一路踉跄

高墙醉卧，垂盆草冰姿绰约

几声莺啼，顺着雨雾便轻巧地涉过梅溪

一口废弃的枯井，顿时泪如泉涌

蛐蜒也如小家碧玉，迈着碎步

吟唱曹家的妩媚，林家的缠绵

风，从洞穴里刮来

我知道，那条隐匿在草丛里的银蛇

以斑斓的霞光逃遁

冬季的风，从洞穴里刮来

就像我心中泯灭的忧伤

约好的黄昏，早已蓬头垢面

不再有木荷的香味

枯叶，抱紧了干瘪的云朵

在轻薄的苍茫中，飘摇

很难相信，在以后穴居的日子

是否还有一只青蛙，或者苍蝇

会把誓言拴好，洞口

那块被夏日炙烤的岩石

在遭遇冰雪摧残之后

是否还会坚守森林里的秘密

掏空的躯壳，在一阵阵地发出裂响

有蝼蚁的碾压，有象鼻虫的啃食

和我的呻吟

我感觉到了

冬日里，遍野白色的惶恐

而洞穴里的银蛇，呼吸均匀

宛若脚下那条黑色的河流

缠住我竖起的每一根毛发

可我却无法再次抓住，崖壁上那棵

有着银蛇一样灵动而脆弱的藤

我开始了，如叶一般地坠落

并且与干瘪的云，同病相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