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沉默

谭天是个博士，走学术这条路，是一辈子。他趁着做大学老师，找了份工作，那是他还不想一眼望到头。天空没有如期的出现阳光，只有灰蒙蒙的雾气，雾气是散漫的，微小，如同气流，飘在脸上是湿润的。谭天明白放眼宇宙，他只是无数颗星星中的一颗。他走在路途，眉宇间平祥，安稳。树叶摇曳，风吹着他的全身，此刻，他的生命正在绽放，一切都是安稳的，阳光沐浴在他的身上。他第一次感觉到解脱，这种解脱如同蝉不再为夏天而鸣，是为了自己而歌唱。江边的行人络绎不绝，风吹拂着柳树。一群人在边上舞着太极拳，空气冒出一股草坪的清香。这个早晨是新鲜的，比以往还要清新。可是，他叹了一口气，望了眼旁边的大江。

他本希望过上没有人干扰的生活，就连骑着单车，一切都是随风。他只是在最后的挣扎，去尝试新生活。微风吹着他的脸颊，单车越骑越快，如同御风而行。他喜欢读书，一辈子，这次感觉是上天的安排。他感受到他头顶有一束阳光，阳光照耀在周围。在嫩绿的树叶，耀出了一束光，温暖，随心，恰到好处。绿叶在他头顶上摆动着，他停不下脚步，到达甜品店。

“博士怎么会来我这糖水店应聘？”甜品店老陈说

“我想体会新的生活。”谭天说

“有意思。可以来是可以来，只是工资比较低。”甜品店老陈说

“工资不是问题。主要是能锻炼到即可。”谭天说

谭天像一棵新生的树苗，嫩绿，清澈，晶莹。他每天都对着镜子露出自己的笑容，竖起大拇指，为自己鼓励。他刚开始做店员，不停擦桌子，用百分百的微笑对着顾客。甜品店老陈感到一种欣慰，他本以为博士会不愿做这种工作。在他印象里，博士是在堆满书籍的电脑前，敲着键盘，做着研究报告。他们高高在上，一副清高得拒绝他人打扰。老陈想没想到，谭天会做这样的工作。

“谭天，做博士是怎么样的？”

“基本没有时间跟人交流。”

“你这样会高高在上的，多点认识些朋友。”

“我们做研究的，很难接触到新朋友。一般都是以书本为友。”

“那也是。只是现实和书本有很大的不同。”

甜品老陈拿了碗绿豆糖水出来，他说夏天解暑，也消火气。谭天擦拭着桌子，收拾，走进厨房。他坐下来说，我第一次做这样的工作，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那么大勇气。老陈也是第一次收博士的员工，他觉得老陈可以做的很好。他们喝了碗糖水，夏天是静悄悄的，马路边三两个行人，店里放着音乐，谭天觉得这样的生活很舒适，一切都是刚刚好，刚好的年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要是自己开个店，谭天还可以读一辈子的书。甜品老陈说要出去一下，谭天一个人在店里。这时也没什么顾客，外边的天气舒适的让人想入睡。谭天放起了音乐，美妙，动人，一切都很舒服。一对顾客带着小孩进来，她牵着孩子，问他们吃什么，下了单。谭天二话没说，弄好了料理，在里面多放了些东西给顾客。

“这糖水味道太淡了。一点奶味都没有。”顾客说

“可以给您加点牛奶。”谭天说

“不用了。一点都不好吃，下次不来了。”顾客说到

这是谭天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他还给顾客加了很多料理。门外的客人头也没转过来，离开了。谭天拿起桌面上还没吃完的东西，扔进垃圾桶，碟子丢入洗碗池。他想不明白，那东西究竟有多难吃。他从早上七点，在厨房准备食材，好不容易做出来的。

甜品老陈回来了。他看了眼谭天，检查抽屉的金钱。他没说什么，继续出去钓鱼了。谭天继续工作，多年的论文经历，他以为自己适应社会。他想起那个顾客，用手指着他，凶着他，眼睛开始湿润，红润起来。他决定自己的心肠要狠起来，但是他是软心肠的，他第一次遇见这样的顾客。这一天下来，生活平淡。他数着金钱，结算营业额，收拾碗筷，一切都熟心应手。

“今天挣了多少钱？”甜品老陈问

“308元。还算不错。”谭天说

“好。把钱放到抽屉，明天继续加油。”甜品老陈说

甜品老陈看着外面的天空，他没说什么，惬意的呆着因为是第一天，他知道金额很少。对于以往来说，业绩是很差的。他看着谭天再努力的擦拭桌子，想起以前的自己。他没说谭天，因为他不想谭天知道现实的残酷。他也没狠心来说谭天，也是因为谭天很积极，一切做的都很好，有规有矩。毕竟谭天还是博士，没那么快适应社会的。他看着外面的天空，空气是那么的清新。

没过几天。谭天已经懂得所有的事情了。这个夜晚，谭天和朋友聊了很久。他说自己第一次能体验不一样的事情，这是从来没有的感觉，所有事情都有了新鲜感。以往他觉得很多事情都是枯燥的，他的日子本身就是一地鸡毛，他的眼神没有了光泽。

在这个夜晚。一个顾客进来店里，他二话没说剪起头发。谭天说了几次，顾客头也不看他一眼，继续剪着头发。谭天真想走前去说顾客，又大声一哄，但顾客说这是他的自由。谭天想赶顾客出去，可是又不好意思。毕竟顾客是上帝，他消费了就有理由退货。谭天受够了，他说他不要把头发弄到沙发上。那人起身推了把谭天，他说“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我他妈剪下刘海，又没弄坏你东西。”

“这是甜品店，不是理发店”谭天说道

“你管得着，我花钱了，我想怎么样是我自己的事情。”顾客说

“……”

顾客见谭天没说话。他也不看一眼谭天，依旧剪起了头发。谭天的人生是一路顺畅的，从来没有经历过苦难。这是他第一次感到愤怒，他的素养告诉他要包容，还要保持微笑。他想到掉在沙发里的头发，心理就难受，一根根的发丝掉落在沙发。顾客走后，他立刻去清理，那些头发扎在沙发里，扫也扫不掉，只好一根根拔。

甜品老陈回来，看了眼谭天，只见谭天什么都没说，一点都不像平时的样子。他什么都没问，只是一句话都默默的做起了自己事情。谭天没多久就哭起来了，他越想越气，这是他当博士以来，第一次发现底层工作是这么的艰辛，还要受到别人的批评。甜品老陈也没说什么，拿起抹布不断擦拭桌面。

今夜的天空是深沉的，也是暗淡的，没有一丝光明。时间仿佛延绵的河水，不断地流动，永恒。一切都是那么的深邃，没有一点动静。今夜还是如此的冗长，没有尽头。夜晚的声音是那么的安静，如同水流一般滴滴答答，缓缓流动，也如同光线下的沙粒，飘荡，游荡在自己的周围。他拿起电话，打了起来，告诉父母。

“我明天不想去甜品店上班了。”谭天跟母亲说

“这不就是你想体验的事情吗？”母亲在电话那头说

“我以前总不明白。现在我终于明白生活是多么的艰辛了。”谭天说

“我跟你说你父亲出了事情，他支撑不住这个家庭了。”母亲说

“怎么回事？”谭天说

“你父亲生病了。你好好工作，能撑得下去就撑。”母亲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谭天在夜晚想了很多事情。他希望知道怎么做才能救赎自己。面临这样的事情，他沉默了。他眼前没有了光泽，他知道自己生气。他是个有素质的人，是不会谩骂他人的。在社会生存，他第一次感到忧伤。他没说什么，他抓摸着自己的脑袋，神经在不断抽动着，他希望有所救赎。他双手合心，祈祷父母健康。这个夜晚，他想起鲁迅那句话，于无希望中拯救。

他想起自己的父亲，父亲脸上总是温柔的微笑。他总是给自己鼓励，他都没有帮助过家庭。他在象牙塔很久了，都没有照顾过父母的感受，他都忘记了帮助过自己的人。人性如同万丈深渊，每个人的面孔都显露在他们脸上，他梦见各式各样的人，上来跟他说话。

这几天里，他感受到一种煎熬，要是再发生什么事情，他会受不住的，自从读书以来，他都没有受过苦。他完全不能适应社会，他每天都在鼓励着自己，不停擦拭桌子，以便忘怀。他感到没有人会鼓励自己，或者是安慰自己，所有人都说熬一熬。寂静就是他无声的抗议，也是对世界的抗议。

“我完全不想干了，好辛苦，还不如读书。”他想着想着，又想坚持下去，去磨练自己的内心。

早晨，谭天一如既往的去上班，这个月他熬过去了。他的眼前都是色彩斑斓的天地，地上的落叶飘飘然，他什么话都没说。甜品老陈撇了他一眼，以为他不工作了。又开始说起他来，说他的不好。他有一刻觉得自己的内心越来越强大。这个早晨是明亮的，树叶里渗透一束阳光，照耀在谭天身上。谭天的呼吸变得缓缓流动，空气清新起来，所有事情都如同上天的安排。

“这个星期的业绩很差。”甜品老陈说

“...”谭天什么话都没有说。

“这个业绩完全撑不下去，你赶紧想办法。”甜品老陈斜了一眼谭天。

谭天苦思冥想，直接跑出去派传单。他这一天下来，能尽力的已经尽力。等到第二天再来看店铺的时候，依旧人烟稀少，他的心中如同拥有一块巨石，无法排挤出胸口。甜品老陈依旧斜着眼看着他，毕竟这关系到营业额，谭天又不能说辞职，父亲还在医院，辞职便没有了工资。

这些天下来，谭天心情都是沮丧的。甜品老陈又对他说起利益，没有金钱，在社会很难生存。金钱才是最重要的。谭天忘了这不是校园，而是社会工作，在社会确实是需要金钱的。谭天什么话都没说，又打扫起甜品店。他是开心的，他知道老陈也是为了自己好，他不停擦拭桌子，整理起厨房的碗筷。

“在社会生存，难道不求利益？”甜品老陈说

“我已经尽力了。那是没办法的事情，我的能力本身就不足够。”谭天说

“你的能力不足，那你要迈过去阿。”甜品老陈说

“...”谭天说

“你要想想自己为什么能力不足”甜品老陈说，他焦虑的眼睛左右乱晃，举止有些紧张。甜品老王希望谭天能优秀起来，他看见这个青年，又无力的感觉，真想往他身上抽一巴掌。

“...“谭天说

谭天什么都没说，内心已经淡然。他对一切都没有兴趣，沉默就是他的一切。他行走在路上，都顾不上周围的景色，只是骑着单车，他喜欢微风吹拂脸颊的感觉。他现在踏实些了，准备离开。他回头看着甜品老陈的身影，以及落寞的眼神。他没说什么，即使自己有的是负担，还有沉重的压力，他想想自己也没问过甜品老陈的事情。他眼前都是灰蒙蒙的色彩，一切都很暗淡，甜品老陈的身影是暗淡的。

谭天骑着单车，这一天空气是干爽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外面的风是凉爽的。他觉得世界也没什么可说的，默默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了。阴霾的天气使人唤不起精神，他脸颊灰冷。他自由自在的骑着单车，一切都是随风，阳光照耀在绿叶，树叶透出一丝微微的亮光。他知道自己要更加努力，即使面对丑陋的人性，也要帮助拯救他的人。他想和自己的父母，还有亲戚朋友待在一起，以及帮助他的朋友，这就足够了。他的眼里出现明亮的色彩，云朵里的阳光又出现了，绿叶摇曳的身影在自己身上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