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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影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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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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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活的地方

曾几何时,我一直讨厌,梦想着要搬远离的家乡,原来是如此的漂亮可爱。

记得小时候,非常讨厌老家的生活。从小学到高中,最讨厌在家里待着,因为家里有做不完的农活,有讨厌的泥泞不堪的小路。

上小学那会儿,从家到村上的学校要走四十多分的路程,一到下雨天,路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泥泞路,就算打了雨伞,也会全身湿透。

刚买的新鞋子,只有在晴天的时候才舍得穿上。如果是雨天,只要出了家门口,就会被粘上厚厚的一层泥。不仅鞋子,裤腿上也会粘上泥土,等泥土上的水汽蒸发后,就会留下黄黄的一块印子,用手一抠,空气里都带着泥土的味道,尘埃满天飞。

中学后,接触到的东西多了,再加上电视和网络的传播,开始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漂亮。高楼大厦里到处都是西装革履的白领,街道上全是穿着时尚的都市年轻人,他们不用担心穿新鞋子会染上泥土,更不用因为害怕走一个多小时的路去上学。

所以从那是开始,就憧憬着大城市的生活。

高中后,终于离开乡镇,去县城上学。记得要去县城报名的前一天晚上,激动得睡不着觉,那是第一次去县城,想着一定要去县城看看高楼大厦是什么样的。

第二天天刚灰蒙蒙亮,就早早地起了床,换上几天前在镇上买的衣服。饭都没吃完就着急赶路,本来是父亲说要带我去县城报名的,可是临时有事,需要去工地干活,所以我只能和村里的其他人一起结伴而行。

坐在通往县城的大巴车上,心里不知道有多欢喜,那可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城市啊。

到了县城,果然和乡镇无法比拟,到处都是干净整洁的大马路,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街道两旁到处都是各种商铺……总之,县城的所有东西都比镇上整齐干净。

去高中学校报完名后,就迫不及待地和同村的几个小伙伴去县城到处转悠。虽然县城不大,但是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已经是见过最大的城市了。

逛大超市、去大菜市场、甚至去了火车站看了人来人往。

看着很多年轻人背着包进入火车站,也看到很多人从火车站的出站口缓慢走出来,那时候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所以在今后的三年高中生活里,一直在互联网上查看外面的世界,准备着高考后就出去闯荡。

在那时候乡村认知里,高中毕业如果考不上大学,就会出去打工自己挣钱,然后回老家娶妻生子,继续养育孩子长大,如此反反复复的人生,就是我们的一辈子。

至于学习、甚至学历的问题,村里人也好,家里人也罢,根本不懂,也没人过问。只有学习里的老师会苦口婆心地告诉我们,如果想走出大山,去外面的世界有更好的发展,就必须读书,必须学习,这样才有去闯荡的资本。

然而我们根本听不进去,一心只想逃离这个贫穷落后的山村,至于将来的路该怎么走,不会有人去关心。

高考后,虽然分数不尽人意,但还是报了个外省的大学。那时候的想法很单纯,只要去上大学的地方离家越远越好,这样就可以远离家乡,远离生活了十多年的"穷"地方。

后来这些想法都做到了,我去了离家两千多公里外的北方城市上学,毕业后又去了更远的北方工作。

慢慢地懂事后,觉得不能离家这么远,毕竟有时候回家一点都不方便。于是从更远的北方辞职回到家乡的省会城市工作,如今的工作确实和小时候梦想的一样--穿着干净的衣服、干净的鞋子,坐在办公室里敲击键盘。

可慢慢回想才发现,我离家越来越远了,特别是关于家的记忆。

被困在混泥土的铁墙里,每天朝九晚五,看到的只有白天和夜晚,从身边经过的只有匆忙的人群和来来往往的车辆。整个城市不会睡觉,无论何时都能听到各种工作的声音,开车的人也不睡觉,从白天到黑夜……

我远离了那个晴天的夜晚满是闪烁星空的家乡,远离那个深夜一片宁静,偶尔传来几声犬吠的家乡。

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好好感受四季的变化,已经忘记了春夏秋冬的味道。没有晚上十点钟睡觉的习惯,更没有起夜开电筒的冲动……

今年春节回家最大的感触就是--家里那条泥土路已经变成了干净的水泥路,老村口十字路口旁边,摆放了两个很大的垃圾桶,村里四通八达的水泥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络绎不绝;老人们去镇上的集市不用再走两个多小时了,乡村客运七块钱可以从集市上直接把人送到家门口。

老家的农活终于做得完了,土地全部被承包给开发商,农闲时也可以继续坐在村口的大槐树下聊天,小孩子可以无忧无虑地做着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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