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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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指向天空的白
勾起一束束百合盛开
高低韵律的峰，素裹银装
捧在红尘的花瓣
俨然世间雪莲
用山的风骨把自己立成山
也只有雪。山的骨骼
愈发清高。白茫茫的苍穹
是山欲翔而伸展的翅膀
状若白隼俯临
种在心里的清净
是不谙世事的幼童
是打破尘封的雪
硕花、硕果
顺着眼前的山，绵延
人生从脚步
跨度一山的雪，驰骋
山背负雪的样子，像一位
老者，背负满头银发
浮现香草美人，浮现楚辞
一座山的胸怀，巍巍壮哉
山一高，天就拉低云的高度
倾泻的银，魅惑了顶峰真实
云烟往事隐约于峡谷
和眼睛。有谁也看不清的谁
有理不清的世态万绪
有山顶开花的星星
在清点皑皑里的每处破绽
（二）
南太行，提升到云海高度
梯田、土地、河流、石屋
以及它的子民
这一山清醒的雪，都得以
提升了新高度
默诵。在这张壮阔的白纸
有他们篆刻的一行行经文
就在立起的书册
修订，一层黛眉、一层雪
层层醒目的光
相框的局决定了眼眸的局
截取旷野最小部分
也截取一小段云台古道
局部以外的大部，还给山野
混淆泥土在雪抚平下，缄默
眼眸与心、与这山、与这雪
望着望着就一致了
望见心里白月光
至高的佛正好入凡心
骄傲之雪，像地球母亲
拥着它的孩子们
所见真实、旷达清醒
这样说雪，清凉、清鲜
治愈呼出的浊气
也治愈所见的白
此时的白，平静也平衡
是，夜色盖不住的光
雪点亮的月、楚辞的月
老石屋耀成的一盏灯
斜映回家的门
门里正好装下故乡
每走一步，怕是弄皱这白纸
破碎掉这面镜子
足迹印下的印章，挑明来处
也挑出我的黑斑黑刺
雪的来生是水
水的前世是雪
我的来生前世一定与它们
秉承一脉。抬高的骨骼与脚
以及头颅，还是回归大地
弯下虔诚姿态，醉在
酒盅装满的雪，觅雪的源头
源头定是光芒闪烁
（三）
用细腻手法修饰山的棱角
视觉形状由尖锐变得圆润
大片的留白，偶点青墨就好
墨，是国画的墨
是绿意的墨，在雪里执悟
在雪里绘雪，绘巨幅画卷
这画里，圣洁、敬畏、耀眼
就雪铺路。你来我往
相遇千年，有情景、有生活
也有看不见的，埋在雪里
“经商、嫁娶、车马、挑担……”
或许路旁叫卖。山势安然
微笑自在。这里不计较山石
不说自己和你
纠结被雪暂时掩盖
没被掩盖的是更深处的
有溪水河流
谷壑的壑，将被雪修复成
与我相顾交谈的溪水
彼此口风语气更加清澈
这画里的树，长成岁月茧子
厚实而骄傲
长成钉进石的钉子
被看在眼里
别在山石的勋章
它们生辉，它们雪袍加身
装饰直，装饰弯
装饰青春，也装饰沧桑
装饰成灵动蝴蝶
站成洁净的图腾
树上凝结的——是雪淞
是花、是凝结的泪珠
它们立于山径旁，与山平行
与山一样的白，白就是态度
对面的我，不再表态
留白里一个空洞的自己
想起该发白就发白的年纪
想起鱼翻过来的鱼肚白
想起阳光给我的白
树，坚守在石径的边缘
从时空、从罅隙、从坎坷
向着宽敞的通途张望
躁动和蹉跎在向雪妥协
踏足轻柔的雪
像踩上刚刚耕耙过的土地
想起母亲手缝的棉花被
以及情境。有不紧不慢
有温柔情怀和话语
山昂然披雪，在缺陷的地方
它不是缺陷，也不是伤口
同样覆盖一片白，白更耀眼
聆听我说出尘埃，也感叹
穿过眼前，曲折向开阔
（四）
对视山，对视树，以及雪
像看平静湖面，看魏征的镜
看到自己的毕现
此时相互沉默不语
用肌肤和滚烫的心
如果捂热你们的清冷
仿佛洞悉禅音，是窸窣雪音
前方有女子的飘逸
是同行者，是故人。或许是
春的使者，比雪花还要轻盈
身后雪山一起飘逸
不透漏行踪，不摇一棵树
雪会落。就像阳光里扑簌簌
落下晶莹的泪
想象摇落一树春天的花
或者摇落一秋的叶
会摇落树的颜面
暴露它的真实与本质
不要空喊一座山
更不要喊空一座山
会惊扰山和这里的故事
坐禅的精灵，也坐在雪表象
沉溺的一个明显阴影
眼眸的道场却过于干净
看似有梅花正向山表白
来去的人眼眸闪亮，想必雪
唤出他们心里的醒悟
一部分醒悟是心里有数
一部分是悄然而至的春天
情境里的雪，在复活
复活成一片海、一片草原
一片春树花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