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赶着山里的太阳

1

趁着眉梢一场素简的雪

立冬把遮掩，又丢掉几分

丢了耳朵的枝杈

不再有风的纠结

树举高的纵横，正好把风的指向

推得更明确。而风

想赢得更多的掌声

就要交涉出涅槃的东风

2

偶存的雪

立于松冠针尖的天使

在治愈。昂然的松树是姿态

因年岁而放平的老树也是姿态

这属于一个假象老去的范畴

或许明年的雨季

蘑菇、木耳，以及噬腐的本体

会再给它一次勃发的生机

3

待融之雪，像雅白的太行菊

绽开了小阳春的一张张笑脸

一棵树，孤傲的把柿子举过头顶

举成了一群树的红灯

也亮明了进山的路径

4

到南太行，就到韩口

到韩口，就到刘秀梯走一走

你可以追王莽、王莽又追刘秀

可以追汉代史迹，也追始于唐的

水仙寺里的水仙姑娘

当走上刘秀梯的至高处

远山，人家，云烟，眉黛

松树额头微醺的风会灌满你额头

一下子你醉成峰的孤独

就掏出心里久居的山垫在脚底

5

支楞起尖锐的耳朵，也在支撑中

聆听。这些散落的碎石子，来自于

或许塌方、或许施工

它们有理由听到溪水、山里的

某些动静，也有外界的

到来，要比这村落沸腾

6

是上了年岁的山

更怕冷。像守山老人的脸庞

大多数的石头、石壁

突显出古铜色的苍劲和硬朗

夕阳西斜，不再涂抹它们的模样

这里的石与山，和天上的星象

它们本就是，同祖同源

7

韩口村，刘秀梯，水仙寺

土梯村，二亩梯，水鸣沟

自然形成的、一代代人努力的

陡阶石梯、引水洞、水渠

挂壁公路、树植、梯田与石屋

交汇也融汇

如果可以捡起滴落的汗珠

每一颗的光耀都堪比金子

8

这都是在刻录，在坚持生活态度

也是追求与希望。日子久了

滴落的汗珠，与山里的山楂、柿子

谷子、韭菜、菊花、草药

以及山的子民们，相融也相济

听！放羊人在喊喝，对着他的山羊

大家都要赶往回家的路，而他

还在赶着山里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