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雪（外三首）

残雪

晚清的雪。薄暗前的黎明

天空坠落的一点苍白，不攻击

独自，应承着的一烛暗蜡的火苗

收下风尘的指点

从土地的迷津悟透，阳光、湿润

以及，一张沾染岁月的纸

捂不住的春

风就放在体外，任岁月吹拂

残缺，色相，介入

治愈一小片荒芜。也寻觅

丢失的

余留晶莹，送给阳光

也给人类的眸眼

尘埃，正描述着色相的

尺度与厚度。对比，那么明显

与绿植的绿，自己即将融入

植，偏爱呼吸着的土地

的气息，以及种子

都是不说话的声音，彼此默认

也默契。相融也相信

向世人照了又照，遗漏的

一盏月光。花朵不再花朵

雪也不再雪

舍与得，不过是唇齿相依的心距

从土地到前生

的云朵，原来这么近

本就肌肤之亲

松针

跌落的松针

母亲不再捡起，就交给土地

老花眼放下穿越针眼

缠绕的线也放下，与闲置顶针

陈列，在母亲年岁似的小竹筐

也是曾经女子的炫美舞台

她的手工精密缝制，正散落成

地面无序的松针，已经难以

穿透阳光。针眼的一点锈迹

同夜一样，静谧

依然透析梦的亮光

时空的落差，高低

与岁月的沧桑，松针

从一棵树的距离

消失、下坠

沟坎的地平线也被抚平与掩盖

植入地皮的草像是缝合的线

正向春天的内部延展

一片纸的厚度

画风画雨画雪画四季

画几缕炊烟与乡村

画楼房，画铁器

也画利刃、种子、星星与月亮

还可以画人类、非人类

战争与和平，再画山川树木

就画一个地球吧

用一片纸的厚度

烟头

慢慢燃烧的太阳就要说出

自己真相。隐忍的火山

燃烧的肺，终于在压抑的释放下

又喘了几口粗气，熄灭

余霞、圆木的火，一段极度短暂光景

是被手指划个天空的弧

弹落。星点黑的残余

一指尖的煤，在升降中

从口腔，感受缭绕出的如何风景

以及高原缺氧似的历程。回眸前生

本就是绿叶

黎明再短一些，薄暗就更形象

被遗弃的肺，吐出，也要呼吸

绿植赐予的新鲜气流与四季

警示信号与灯与光，同时

从眼眸处随意的抛落

半根熏黄手指，依旧

死死的

拿捏地平线一小截斑马线

只为在穿越的车流中，寻觅

人间烟火的一点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