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酒可温的黄昏（外四首）

像某些暖和的动词

这样的黄昏，必定有积雪、有初晴后的冷

以及一个需要呵护的人

落日拉长了余晖，这和等待

　   相关

院外踏雪的“咯吱”声依旧没有响起

桌上的酒，温了又温

一双筷子能夹起的旧事，比起

腮边的泪痕

更轻。谁又能猜出一别到底多远

这酒里，可有消解疼痛的药引

触一下，她指尖的叹息便重了一分

去年的承诺，残雪未消

那个身披斗篷的少年，早已轻叩门环

渔舟唱晚

或许水面的风太过温柔，或许

泊岸的水过于牵肠

这么多年

我捞了又捞

却没有一颗星误入渔网

一壶酒，温了又温

这让我想起误入眼中的雪花

和挑亮的渔火

这样的冬夜，江面也渐渐封口

而那首老渔歌

哼一遍，胸口依然一痛

雨过山清

浸润、抚摸、相拥，以及无尽的

回声，雨水过后

青山温柔，以纯净安宁的姿态

回应这无边的抒情

可以想见绿树花草的惊喜，洗礼之后

没有了多余的累赘、朽败以及廉价的虚名

这都足以让我们内心宁静。我相信

这一刻，内心滋长渴望和期待的

并不仅仅我一个人

就像雨水梳理过的乔木，我也需要

抛弃一些世俗和功利的念头

反复擦拭灵魂。再以极大的耐心

静待那朵小花，盛开

灶台前的母亲

柴火、灶膛、锅台，噼啪声和雾气

米饭的浓香已经迫不及待

窗口的微光里，母亲前曲起身体

正欲揭开锅盖下面的谜底。我听到

门口奔跑的脚步和喊饿的稚音

这样的影像，像极了眼镜片上的雾水

有一点温热，便需要不停擦拭

它让我们都成了丹青妙手，不停地

勾勒夕阳、炊烟，以及奔散的距离

让异乡的日子，每到饭点

便咀嚼一遍母亲蒸煮过的光阴

披着秋风的庄稼

披起秋风，它们都是田间的游侠

所有关于成熟的口诀，开始

念念有词。田野浩荡

金黄的力量一排排推醒惊喜

它们弯下腰，以极低的姿态靠近土地

练习致敬。经历的凄风苦雨

充满悬念。让曾经的青葱总不尽如意

仰望苍穹的念头，火烧火燎

这与我鞠躬过往的姿势，何其相似

面对黄昏，和多年后都会倒下的我们

极力稳了稳身形，以便

从风里再抽出几声秋虫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