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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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浮、逐流，甚至无所依靠
这成为生活的常态
每一处池沼水田湖泊，都曾尝试过收留
根鞘的纤细系不紧乡愁。从一个做梦的
春天开始，年复一年
摆脱泥土、浮出水面，以一种新株之态
问世。又一片水域生出新词
就像我，这么多年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
城市，将所有陌生和艰难
都视作重生。就像浮于表面的漂泊
触及不到一寸泥土，依然会
保持一份淳朴的性情，清热祛风行水
为污浊之心解毒
在不起眼的地方，活着，且不放弃
轨道
从来没有一种同行，可以如此久远
相互牵挂，且又
各自注视，彼此保持恰当距离
碾压和撞击，或许
适合的缝隙，正好缓解热胀与冷缩
比如偶尔失控的
情绪，或者被外力牵引的恐慌
都像是与自己的遇见
那些被时间锈蚀过的筋骨
一经磨砺，便又焕发银子一样的质地
而我所看到的它们，手牵着手
正并肩走在林荫
矜持地给那个奔赴的人儿，留下拥抱
一块菱形镜片
一片、两片、三片……莲花终于在沙漠
绽放。屋顶菱形的镜片
接收阳光也反射阳光。清凉便尝试盛开
绿色距离不远，绿洲、草原还有湖泊
在不远处守望着沙漠
所有的菱形围起来，像是一个隐喻
船可以游起来，鸟可以飞过来
即使一株草，也可以感受到生命的敬畏
四处涌来的人，在镜片的反光里流连
花瓣底下的戏水声
吸引了落日即将远离的目光
注：诗中的莲花指内蒙古自治区库布齐沙漠的莲花酒店，被誉为“沙漠迪士尼”。
茶山密语
一到春天，茶山便掩饰不住欢喜
上春山啰……
——这是春天最美的歌谣
茶山被喊出新绿，新茶会喊来
着薄衫的采茶女子
指尖纤柔，在芽尖掐出彩蝶的影子
她们说：采茶要选最好的时机
轻采还要轻放
摘取的嫩叶，轻易就品出人间甘苦
是啊，这样的晨光多好
露珠被含化
每一枚叶片都会用家乡话，说出心声
一条河的上游
似乎只有从上游流过来的，才会是
最熟悉的乡音
鸟鸣清脆，父亲的耕田号子依旧雄浑
河水总会历尽曲折。比如
使出浑身解数的折返，以及不舍的回望
流走的人和流不走的故乡，很多事物
一开始就有留不住的属性
就像此时，那些流向下游的人们
走走停停
上游的事物一再紧缩
将自己，封存进一段夜夜来访的梦境
河水絮语，像是低声提醒我们
如果想了
那就抬头向上游望一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