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对菜馍的喜爱,还得从我上小学时说起。
秋天白菜成熟的一个早上,母亲给家人做的早饭是稀饭和菜馍,拿起菜馍吃的时候,我深深地被菜馍的色香味所吸引。
母亲加工的菜馍是白菜馅儿。嫩白菜芯儿剁碎,掺杂些豆腐和粉条,这是菜馍馅儿的主要成分。塌熟后的菜馍面皮泛着诱人的金黄,看我一副贪吃的样子,母亲微笑着说:“小心噎着,菜馍要掺着稀饭吃,吃口菜馍要及时喝口稀饭。”
饿了一晚上的我,那管母亲的好言相劝,趁母亲说话的间隙,手中的一盒菜馍让我三口并作两口吃,很快就进了肚子。接着,从我口中发出来的打嗝声让母亲微微含笑,从此,我贪吃的毛病成了兄弟姐妹们的笑柄。在母亲的再三劝说下,我不得不喝了几口稀饭。稀饭下肚,肠道通畅,隔声消失。当我再次伸手拿菜馍的时候,母亲嗔怪道:真是一个不知道饥饱的孩子。
现在想想,小时候吃母亲塌的菜馍,馅儿其实也就是白菜、粉条撒些食盐而已,至于现在人们一日三餐常用的味精、十三香、小磨香油等作料根本没有。但那时的我,只要有原生态的素菜香味就知足了。
如今,在我们乡下老家,菜馍依然是村民们的喜爱。乡亲们做的菜馍,除了面皮变化不大外,菜馅也日益丰富起来:韭菜、菠菜、苋菜往往是首选。根据个人口味不同和饮食习惯,调制菜馍馅儿时,有的还会掺杂些红萝卜丝儿、南瓜丝儿;为保证加工成熟食的菜馍皮薄不烂裂,在调制菜馍馅儿中加些粉条是必不可少的。至于菜馍馅儿中加入豆腐或鸡蛋,这也取决于个人的饮食习惯。就单纯的菜馍主菜馅儿的选择上,多数人习惯于秋末冬初以及春节后刚生发出嫩芽黄儿的菠菜,这时候的菠菜最大的特点是嫩、鲜,吃起来香中带着丝丝的甜味儿。更有讲究者,在菜馍馅儿中掺些绿豆芽儿,那嚼在嘴里一口一清脆磕巴响,其情其景,不免会让身边嘴馋者垂涎欲滴,即便你刚结束一场婚宴,你也会止不住依稀一声:让我尝尝。
过去吃菜馍,传统的加工方法都是用柴草取火。一般刚出锅的菜馍面皮是熟的,而菜馅儿则是夹生的。这个时候,是不能立即食用的,只有等收工的时候,再把炕熟后被叠放在一起的菜馍整体翻个后开吃,这样做的目的是让夹生的菜馅儿熟透,这就是塌菜馍的来历。
社会发展到今天,乡亲们做饭都用上了干净卫生的清洁能源,过去的铁鏊子也被今天的电饼铛所取代,塌菜馍改口成了烙菜馍或炕菜馍。传统餐具不见了,但我对菜馍的钟情依旧。每当韭菜或菠菜大量上市的季节,每周一至二次的菜馍家宴成了我们家人的习惯。这时,我会不自觉地想起母亲当年给我塌菜馍的情景,想起母亲,我的浑身都是热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