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肉与喝汤

那年秋期开学时，王老师看中了一铺大买卖。初步估算，如果买卖做成，王老师一家人的生活可立马从温饱型步入小康型。但一想到自己旱涝保收的教师职业，王老师有些左右不定。是顾职业还是做买卖，王老师一时割舍不下。

王老师担任的是音乐课。在师生眼中，音乐课是副科。正像校长一样，学校里校长重要，副校长就显得无足轻重了；音乐课是副科，王老师的教学工作也就无所谓重要不重要了。

开学第一周，王老师到校走一圈后就离校了，因为才开学，班级事务多，为不影响学生学习，班主任们都习惯占用副科处理一些日常事务，音乐课被占用也是常有的事儿。趁这一周时间，王老师初步理顺好了做大买卖的预案。

转眼间，开学两周了，学校的教学活动都进入了正规。这个时候，再无端占用音乐课的班主任已经不多了。为此，王老师必须及时安排好发财与工作的关系。

这天晚上，王老师跟爱人说起了自己的心事儿，爱人一听建议说：“你们当老师的，拿工资不多，干活也不累，你能抽出时间来，挣两外快儿补贴家用也好。至于工作吗，要不你就给学校交些钱。这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停薪留职。以后，挣钱失败了，再回来，别把自己的退路堵死就行。”

王老师一听笑笑：“这恐怕不行，现在没有这个叫法了。如果合适，还不如我给学校请个长期病假哩。”

“请啥长期病假啊？”爱人问：“癌症？这诅咒人啊，咱不请病假也不说这个假话。”

“有了。”王老师想了一会儿，有点神秘地告诉爱人，“现在流行一种职场潜规则，叫吃空饷。所谓吃空饷，也就是过去在单位曾担任过一定职务的人，一旦让贤后，尽管不到退休年龄，但他们大都离开了工作岗位。这样，新上任的领导工作起来无顾忌，让贤后的老领导不工作照领工资和福利，双方互惠互利，两厢情愿。我想好了，我今晚就去我们的老校长家去，反正他也在家歇业两年了，新校长上任也打开局面了，我让他再次出山接替我的音乐课。他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来走动走动。这叫什么来着？权当就叫卖课吧。”

爱人一听，感觉王老师的想法也不错：“还是你们有知识的人脑瓜活。不过，就算老校长答应了，他能胜任音乐课吗？别看他会当领导，但他不一定会当音乐老师啊。”

“能占个茅坑就行。”王老师笑了，“音乐课就是领着学生唱唱歌什么的，师生们都知道音乐课是副科，教好教赖都不影响学生成绩，不耽误学生升学。”

“那你准备给他多少钱的代课费？”爱人问，王老师回答：“我一月工资1500元，给他一半就行，每月750元吧？”

“也差不多。”爱人笑笑，“只要老校长能答应，只要你能把生意做成。”

期末到了，王老师的生意初步达到了预期效果。这时候，老校长给王老师代课的事儿也告一段落。知道王老师发财了，老校长微笑着接过王老师递上来的辛苦费，数了数，笑了：“苟富贵，勿相忘。如今你小子有出息了，明年我还替你上课，不过，工资也得增加。”

王老师一听也笑了：“放心，只要有我吃的肉，一定有你喝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