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的味道

漫步在城市的街道上，小商小贩们一声声叫卖玉米棒子的吆喝声，一下子把我拉回到了童年的秋天。

我第一次接触吃煮熟的嫩玉米棒子是在小时候。一年秋收时的一天，母亲带着我下地收玉米。成熟了的玉米棒子从玉米棵上掰下来装车运回家，没有熟透的小个头玉米被母亲收集起来。中午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就把嫩乎乎的小玉米头去皮后下到开水锅里煮，不一会儿，嫩玉米棒子就煮熟了，母亲赶紧捞出来放进一个盛凉水的盆子里降温，感觉煮熟的玉米不烫手了，母亲再捞出来放进吃饭时盛馍的筐子里分给家人吃。

吃刚出锅的玉米是没有路数的。母亲吃的时候，一般是左手拿玉米棒子，右手用大拇指按照玉米粒自然排列的顺序，一粒粒地掰下来送进嘴里吃。看母亲吃玉米很香甜的样子，我就直接把玉米棒子送到嘴上用大门牙啃着吃，看我吃玉米很贪吃的样子，母亲笑了：“慢点吃，多着呢，没人跟你抢。”

我那会听进母亲的劝告，刚出锅的嫩玉米，透出诱人的金色光环，散发出诱人的清香。我越吃嘴越馋，越吃越感觉到了熟玉米棒子的筋道和香甜。那天中午，因为吃多了熟玉米，我竟忘记了吃午饭。从此，每到玉米收获季节，我都会嚷求母亲给自己煮些嫩玉米来。

到我上初中的时候，有一年放暑假，我们几位发小在村外的池塘里洗澡后闲玩，不知是谁先说一声自己饿了，大家也都条件反射地感觉自己也饥肠辘辘起来。

“不如我们去村外田地边的河沟里烧玉米吃吧。”我首先提议道。

“吃烧嫩玉米一吃就是一嘴灰，不如开水煮着吃好。”另一位伙伴纠正说。

“好。”接着，大家一起跑向了村外的玉米地。

来到玉米地时，大家愣怔了：“偷摘玉米可以，万一被人发现了，派出所民警来抓人怎么办？”

“没事。我们就深入玉米地的深处去偷，一人偷摘一棒子，好吃的就偷摘两棒子，偷摘后再用自己的衣服包裹严实送回家去。”

有人出注意，就有人想对策。午饭之前，我们三位小伙伴一起偷完玉米后，在村民们不注意的情况下，鬼鬼祟祟地返回我家，大家一起动手，有的抱柴草，有的添水，有人烧火，约莫十分钟后，锅里就蒸发出了诱人的玉米香味。

吃过玉米，我们及时打扫战场，把吃剩下的玉米棒芯都丢进了粪坑里，然后，大家继续跑到村外的小树林里捉迷藏。

如今，童年早已成为记忆，但童年的往事常常萦绕在脑海间。暑假的一个晚饭后，我和妻子带着儿子到郊外散步，看到绿油油的玉米庄稼地，我告诉儿子：“这时候的青玉米棒不老不嫩，正是煮着吃的好时候。煮熟后的玉米金灿灿的，吃到嘴里香甜可口又回味无穷。”

我的讲解，立即诱得儿子直流口水：“爸爸，我也吃玉米。”

“行，等一会儿，只要我们碰见有卖熟玉米棒子的小商小贩，我就给你买来吃。”

我们走着说着，果不其然，前边不远处就有一个卖玉米棒子的大妈，走上前去，问好价格，我拿出3元钱买回了3个热乎乎的玉米棒子。儿子一吃，连声叫好：“嗯，真香，以前我咋没注意到这熟玉米的香味啊？”

“那是你不留神。”我继续开导儿子，“你没见，县城大街小巷里卖青玉米棒子或煮熟的玉米棒子的人都是郊区农民，现在的玉米价值远比玉米成熟收获后的价值高。”

“那，咱就让我乡下的大舅二舅也把他们自家责任田的玉米掰掉运到城里卖。”

听到儿子的话，我立马笑了：“傻儿子，物以稀为贵。你没看这些卖玉米的都是县城周边的人。你大舅二舅家离县城远，种植玉米面积大，玉米煮熟后卖到县城来运输成本高，划不来。”

儿子“嗯嗯”地应答着，我们继续向前走着，这天夜里，我问儿子：“还想吃煮玉米吗？”儿子点点头。

我又问：“玉米啥味道？”

儿子不假思索地回答：“诱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