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个多月的缜密侦查,反贪局最终把赵厂长请进了局子里。说起反贪局请赵厂长进局子的事儿,还真让反贪局的干警们折腾了一阵子。
赵厂长原来工作的单位是钢铁厂。五年前,上级主管单位的一纸调令,赵厂长交流到了现在的纺织厂,孙厂长成了钢铁厂的新一任厂长。所好的是,两家工厂都是国有二级企业,工厂效益可观,每年都是本地的纳税大户,所以赵厂长和孙厂长赴任的时候都非常顺利。
常言说,树大招风。不知什么原因,新上任的孙厂长被单位职工举报说有贪污行为,反贪局接到群众举报后,立即组成工作组进驻钢铁厂,几名检察官通过走访钢铁厂的部分职工和查阅账目,只是发现了厂领导有公款大吃大喝的行为,并没有发现像举报信所说的贪污公款等行为。一月之后,反贪干警班师回朝,检察结果还没来得及形成文字材料向全厂职工反馈。
举报人看反贪干警无果而终,立马对几位检察官起了疑心。举报人认为反贪干警收了孙厂长的好处,吃了孙厂长的宴请等。不久,在个别职工的怂恿下,又一封举报信摆上了反贪局长的办公桌。
第二天,在反贪局长的带领下,几位检察官再次来到钢铁厂,通过明察暗访,反贪局长终于查出了钢铁厂经济上的违纪问题。几位检察官一看,不得不佩服反贪局长的智慧:“嗯,钢铁厂的问题还真是不少,五年前,赵厂长以工厂改制为名,与工厂会计私分公款50万元,新任孙厂长上任后,也有一笔30万元的大额开支去向不明。”
案情初步明朗后,赵厂长被反贪局干警从纺织厂请到了局子里,一看自己被审查,赵厂长不以为然:“你们查的是钢铁厂,我现在是纺织厂的厂长,你们是否请错人了?”
反贪干警回之一笑:“不错,虽然群众举报孙厂长贪污公款,但我们也发现了你当钢铁厂长时,有些财务账目来往不清,我们怀疑你和会计有私分公款嫌疑。”
听到这里,赵厂长不耐烦了:“简单的一句怀疑我和会计私分公款就行了?没有证据你们就是诬陷。”
说到这里,检察官们嘿嘿一笑:“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好吧,今天咱们的谈话就到这里,等我们有疑问时,希望你能随喊随到。”
“随便,我一定奉陪。”赵厂长说完,转身离开了反贪局。
还没回到家里,赵厂长就用手机联系上了钢铁厂的会计:“他们问你什么了吗?”
“没有啊。”
“没有就好!”
一周后,赵厂长再次接到了反贪局的电话,一接电话,赵厂长心里就发毛了:“难道他们真的查出我的问题了?不会的,会计不是告诉我没问题吗?”
接完反贪局的电话,赵厂长感觉这一次反贪局的‘邀请’一定有麻烦,于是,他先打电话告诉老婆,又提醒会计:“反贪局让我过去一趟,如果一个小时后,我的手机打不通了,你就立即打这几个电话。”交代完毕,赵厂长开始向反贪局走去。
一个小时后,赵厂长的老婆和会计分别给赵厂长打电话,但听到的却是:你呼叫的用户无法接通。听完手机语音,赵厂长的老婆和会计的腿顿时都软了下来。
一月后的一天,孙厂长让会计出差买些办公用品回来,以前都是电话一打就通,这次,任凭孙厂长把电话打爆,会计的手机回电竟然是“你呼叫的用户无法接通”,想到以前赵厂长突然“失踪”的事儿,孙厂长猜想这次会计一定是被检察官请到了反贪局。
果不其然,中午过后,反贪局给孙厂长打来了电话:“你们的会计在配合我们执行公务,恐怕你们需要再配个临时会计人员。”听完电话,孙厂长只是一个劲地“好、好、好”。
会计也被反贪局请到了局子里,从此,平时一些给赵厂长和会计私下交往不错的弟兄们再找赵厂长和会计吃喝玩乐,一打电话听到的都是相同的一句话:“你呼叫的用户无法接通”。至于为什么这样,有小道消息说:嫌疑人只要被请到了局子里,检察官首先封存的就是他的通信工具。再后来,无论公事或私事,只要有职工联系不到某一同事,大家都会彼此调侃:“不会也进局子了吧?”
会计进了局子后,职工们发现孙厂长经常不在家,偶尔在工厂一会儿也是匆忙离开,于是,有群众私下说,赵厂长和会计进去后,孙厂长也一定干净不哪去。
转眼间,又是一月过去了,赵厂长和会计二人的案子依然在审查中。这天是工厂的例会日,几位副厂长都在主席台上坐着,唯独不见孙厂长的影子,有人私下嘀咕说:“该不会孙厂长也进去了吧?”
再后来的几次例会时,工人们依然不见孙厂长给大家训话,就是工厂有重要大事时,也是几位副厂长简单布置一下了事。这天,上级突然来工厂检查安全生产事宜,办公室主任咋给孙厂长打电话,语音提示就是一句话:“你呼叫的用户无法接通。”
“该不会是反贪局把孙厂长请去后把手机封存起来了吧?”办公室主任一句自言自语的话一不小心被几位工友听见了,于是,“孙厂长进了局子”的小道消息不胫而走。
一周后,孙厂长再次出现在了工厂里,几天不见孙厂长,几位工友以为孙厂长被保释出来了,大家高兴地走上前去:“孙厂长好,你可出来了。”
一听这话,孙厂长头都大了:“我从哪出来了?”
有工友回答:“这些天,你不在家,大家都说你也被反贪局请去了,我们想你和赵厂长及会计根本就不是一号人,这不,你真的出来了,多好!”
孙厂长一听笑了,“我这些天不在家,是我的颈椎病犯了,这些天,我每天都要按时到医院去做牵引,牵引的时候,医生都要求我把手机关闭起来,难怪你们联系不上我,我说今天我一走进工厂,就发现大家看我的眼神咋就不对,原来如此啊。”
就这样,孙厂长在工友们的簇拥下,有说有笑地走远了,谁知,孙厂长身后大老远处,还有两位工友在悄悄议论:“圆什么场啊,孙厂长只是暂时安生这一会儿,我听反贪局我的一位远房亲戚说,等赵厂长和会计的案子一结束,孙厂长的案子就开始了。”
一星期后,有职工向孙厂长请假回老家省亲,一打电话,果然是“你呼叫的用户无法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