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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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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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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班车的故事

麟游自古地广人稀,1704平方公里的广袤大地上,承载着仅7.3万常住人口,地势西北高、东南低,东西长约 65公里,南北宽约46公里。10年前的麟游,广大人民群众生活还不富裕,出门办事、上学、求医等大都是以搭班车为主。那时候,车少人多,遇到节假日出行高峰,搭班车确实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我家住在页岭北麓、陕甘交界的河西村,每天只有一趟班车,下午四点从县城出发,到达家乡地面,晚上在甘肃省灵台县邵寨镇歇下。第二天早上7点准时发车,赶到麟游县城正好9-10点,如此循环。我要坐那7点的班车去县城读书,就得从早晨5点起床,背上够一周食用的干粮馍,爬一条3公里的山坡石子路——普华坡,才能赶上这趟班车。6:50时许,我赶到了坡顶垭口处,就看见班车一路狂奔呼啸而来,我绕过山峁,经过村庄,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粮站门前的候车点赶去,装干粮馍的口袋在我的胸前后背有节奏地甩动,农家门前伏卧的一只狗见状,狂吠猛扑而来。我在追班车,狗在追我,那种窘境怎一个囧字了得?

正月里,我走完亲戚,正逢正月十六开学第一天,从姑家背了一袋口粮馍,赶到页岭背上的乡村道路上,那搭班车去县城的情景才叫一个热闹。

俗话讲“正月十五雪打灯”。那些年的气候往往就非常地准,雪在页岭那条公路上仿佛落得特别厚。一间徒有四壁的砖木结构房子,既是候车室,也是林业、公安等行政管理部门用来执勤用的看护房,冰天雪地中独自突兀在瑟瑟寒风里,孤独地守望一片荒凉。人们在地中间隆起一堆火,房子里面被烟薰成了褐黑色,顺墙根堆放着旅客们大大小小的行李包袱。关于搭班车这个话题,这里的群众流传一句顺口溜:“丈八人民是坐车的,阁头寺人民是站车的,洪泉人民是看车的”。我说的这个地方就在洪泉乡的肩背上。

页岭是麟游南北水系的分水岭,也是千山余脉入境麟游后最大的一座山脉之一。沿页岭分布着麟游县四个乡镇,由西向东分别是丈八乡、阁头寺乡、洪泉乡和崔木镇。平日里要去县城办事,只有一辆班车从丈八乡出发,沿途要搭载阁头寺和洪泉三个乡的百姓,于是就有了这句顺口溜,说的绝对是实情,庄稼人不打诓语。

由于下雪天山陡路滑,班车安装了防滑链但行走还是很慢,也由于开学和单位收假上班的原因,坐车的人就显得比平时多了很多,听说已经加开了两趟,这是今天去县城的最后一趟班车。大家围坐成一圈,说说笑笑,打发难熬的等待。话题中满是失望,今天看来只能“看”一下班车了,连“站”着去县城的希望也不大啊,于是就有人爆料:今天如果坐不上车了,咱们就去砸信用社的玻璃,让主任报警,说有人抢银行,等警车上来,都把咱们都拉下县城了再说吧。果然,下午四点多,班车塞了一厢人,老牛般地哼哼开来,司机并没有停车,售票员探出头向大家致歉:再等一下吧,忍耐一点,这趟回去后,马上上来接大伙儿。一番折腾,我们赶到县城时已经很晚了。那天夜里,我和洪泉人民“坐”了一回班车,也没有人去“抢银行”。

那些年,物质生活匮乏,人们的需求也很小,更没有那么多被各种诱惑和欲望所折磨的煎熬。“听诊器、方向盘、百货商店的营业员”据说是当时人们都很向往的职业,“拖拉机,滴滴滴,不吃油饼不犁地,犁了一地大胡基,队长气得发脾气”。想想看,能掌握方向盘的班车驾驶员能让人羡慕到啥程度!

日子真不经过。转眼不到10年功夫,县城的停车位就显得有点稀缺,开小车的人们“一(车)位难求”,整天为交警贴罚单而担忧。就这样,全市上下,大大小小各家培训驾校、考管中心、检测机构都是生意爆棚,源源不断地向社会输送着客货运输司乘专业的新生力量。一个不足8万人的山区小县,各类小型私家车保有量已突破9500台(辆),甚至个别家庭私家小轿车已不至一辆,各类出租车、网约车、通村公交、班线客车、共享单车等不同形式的出行方式和交通工具一应俱全,全县公路总里程达到1425公里,其中农村道路 453条930.8公里,基本实现了所有镇通柏油路,所有行政村通水泥路的目标,水泥路通村率达到了90%以上。2021年底,旬凤高速公路全线开通运营,彻底打破了制约全县经济社会发展的“交通瓶颈”。

全县范围内2小时“通勤圈”、半小时出山、1小时进市、2小时到省的目标正在加速实现。过去“人多车少,车上人挤人;路少车多,路上车挤车”的现象终于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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