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永堂先生的画室有点意思,不足十平米的房间,集卧室、餐厅于一体,一张吃饭用的方桌,便是他的画案了。不过,那方桌非同寻常,有着别具匠心的设计——旁边有“机关”,稍加摆弄,便会“伸”出一块儿。于是,不吃饭的时候,孙先生就会启动“机关”,毯纸铺定,去作他的画。说是画室,真算起来,属于他作画的空间也就三五米而巳。看过之后,我送先生两句话:"方寸之地,斗室春秋"。于是,先生就很高兴。他找出自己的一大摞作品,为我一一展示,借此,也就拉开了话匣子……。望着眼前这位自学画到作画,与画相伴数十年的八旬老人,我的心被深深的撼动了……
其实,孙永堂只是乳山水利系统的一名普通的退休职工。
世上想不到的事情太多。认识孙永堂三十几个年头,却实在不知他竟是“画中人”。记得老早的时候,我所在的单位新购进一台“东方红”拖拉机,象娶媳妇似的迎进门,却没人开得动。于是,便费尽周折请到了孙先生,把“媳妇”交给了他。因是临时帮忙带徒,数月后,孙先生便与“媳妇”各奔东西了。
弹指一挥,几十度春秋。就在那一天,我应邀去参加县老干部局组织的“夕阳红书画展”。在一屋子琳琅满目的书画作品中,有一幅《兰花翠鸟图》跃入眼帘——微风中摇弋弄姿的兰花,仿佛刚被露珠染过,愈显洁雅质朴;身着靓丽羽毛的翠鸟,结伴嬉闹,其声可闻,呼之欲出。我被这幅画感柒着,为其清新温馨之气而陶醉……。细看了落款,又认真的问了同行的人,画作者竟实实在在是我三十几年未见的孙永堂。
阔别三日尚且刮目,三十几年非一般“弹指”。于是,我找了时间去拜会这位老熟人。就在他的“画室”里,孙永堂给我讲起他画画的故事。他说,大凡成名的书画人,都有自幼酷爱书画之说,自己虽非名人,却也是自幼酷爱书画,却命里八尺,难求一丈。穷啊,上学写字的石板石笔都买不起,拿啥学画去?就这些,还得挨父亲的训斥——胡描乱抹,钱流出南门啦?不过,那沙滩、石墙、草木灰是没人管的,柴棍、手指头也可当笔用。总之,小时候是怎样学画的,他自己也记不得了,而真正象模象样的学画,那是成了家,尤其是退休以后,自己的窝窝,自己的时间,他笑了:“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我这里从孙先生的“艺术小传”中摘录一段话:“始入画道,先是临摹名师大家,尤尚白石老人为甚。后又有众多师者谆谆教诲,循循善诱,至今铭怀。"就这样,孙先生凭着自己的坚靭与执着,用他的话叫“犟牛撞墙也不回头”。这正应古人云:面壁十年终破墙。
三十几个春夏秋冬,孙永堂巳是八旬“古稀”。山东美术出版社一位副总编慕名来访,读过孙先生的国画作品后,曾以“朴中藏雅,静中有动,亮丽飘逸,画中有`话`”予以评价。
近些年,孙先生的国画创作日趋活跃,醇厚老道的功底与充满激情的表现力,得到业内众多同行的认可与赞许,国画作品有多幅获市以上奖项,其中,《仙花苍石景》、《繁花似锦》、《池塘小景》等被分别编入精典收藏画册。
临别的时候,孙先生又一次把唐代刘禹锡那两句诗送与我,我感到了他有力的心跳声: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老哥哥,好好活!
二稿于威海乳山市高格庄老宅五味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