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
他难得有空,走到工场后面长着青青小草的小河边,望着几只正瞪眼瞧着自己的母鸡。
他从小就喜欢小动物,印象最深的是那几只自幼养大的母鸡。它们似乎每天各生一个蛋,比360安全卫士还恪尽职守。其中的一只特别勤快,一天竟下三个蛋:上午一个大的,中午一个小的,晚上又是一个,不过是软壳的。
它这样的不顾惜自己,不免让人担心。
母亲拿出珍藏的糯米给它补身子,就当是小产。“小凤”却仅仅休息二天,又恢复了正常。
他和哥哥姐姐因此把这几只母鸡当成宝贝,并各自给她们起好听的名字,要知道,当时的鸡蛋可是要凭副食品票购买的稀罕物,每户每月只有一斤,
邻居们更是羡慕不已,弄堂口那个有些沾亲带故的张老太婆,好说歹说,非要买一只不可,并指定要会下蛋的,最后只能把“黄雀”忍痛割爱。
可除了第二天生了一个蛋,“黄雀”就罢工了——如果有可能的话,它甚至连这个夹在屁眼里的蛋,也不愿留给别人——还一有机会,就撒腿往娘家跑,气得对方直报怨,好象这是他们教唆的。被休回来的“黄雀”,却随即又接连不断地“咯咯哒,咯咯哒”,而且整天“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地叫唤,据说这样能催促蛋卵的生长发育。
你说奇怪不奇怪。
也许受了童年的影响,老婆又爱吃鸡——有时候他怀疑她是属黄鼠的,要是真有这个生肖的话——外面又买不到好的,都是用加了激素和抗菌素的饲料喂养的。
既然有这快风水草地,可以自然放养,又能利用厨房和员工残羹剩菜喂养,所以他心里总是有些不善罢甘休,等最初抱来的一窝小鸡,不幸夭折和莫名其妙地失踪后——说不定这儿真有黄鼠狼,比他家里那只厉害多了。当然这是开玩笑,不能让她听见——他又让老陈上街买菜的时候,顺便买些母鸡回来,将养调理一段时间后再食用。这样既肉质鲜美,又安全可靠。
这剩下的几只母鸡,虽然不象羽毛紧密,体型小巧的苏北草鸡,看着顺眼,毕竟有些与心不忍,甚至有点怪怨老婆的过于挑剔。
他这样想着,走近前去,看见鸡窝里趴着一只母鸡。见他过来,它随即慌忙紧张地跳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有些微热的蛋,眼睛紧盯着边上那只毛色深褐、羽毛蓬松,走起路来象孕妇一摇一摆,还有些烂屁股的老母鸡。
“这个老陈,审美观也太差了!”
他正这么想着,那个“曹操”就过来了,还自作聪明地说:
“这只老母鸡又下蛋了。”
“不是的,这个蛋是这只鸡生的。”
“老板,你搞错了。这也难怪。过去我也一直以为是它生的,后来发觉不对。”
“哦!怎么回事?”
“说来你也许不信。有一次,我看见老母鸡趴在鸡窝里,随手探了一下,摸到一个热呼呼的蛋。它也不喊不叫。因为当时急着上厕所,想之后再来拿,等我解完手出来,老母鸡不在了,却见这只鸡趴在窝里,还一个劲地‘咯咯哒’。我以为它也生蛋了,结果还是一个。后来我经常发现这种情况,每当老母鸡生了蛋出来后,它总是会跳进去。”
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咄咄怪事。
( 啸 鸣 )
2021年7月22日